他跟在小竹的身后往房间里跑,路上问他,“小屁孩,你跟周家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竹挺起了胸膛,说起自己的身份,自毫地道,“我是南大夫新收的徒弟,你呢?”
这个问题难到了霍辰誉,他有想过跟南烟学医术,但是如果承认了是南烟的徒弟,不就跟这小鬼一个辈份了。他想了想对小竹胡乱说道:“不瞒你说,南烟姐姐是我师姐。”
小竹举起手指着算了算辈份,最后恭敬地对着霍辰誉施礼:“师叔好!”
“乖。”霍辰誉大言不惭地摸摸他的头,越过他走进房间里,平白无故收获一个师侄也不错,看样子也挺精明,最讨喜就是这小子似乎也不喜欢周司源。
小竹的一声师叔,瞬间收获了霍辰誉的关照,两人勾肩搭背,格外亲切。
周司源伤的是眼部,南烟取了一些药膏在他眼部周围擦了点药,又让雪兰去煮了一个热鸡蛋来敷。
回头看到门口的霍辰誉和小竹并排站着,还有说有笑。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对比霍辰誉,小竹跟周司源待的时间更久,也没见小竹跟周司源说一句话笑一声,这今天刚遇到了霍辰誉,怎么亲密的如同老朋友了。
俩人来的路上,小竹开导了霍辰誉几句, 面对腹黑的周司源,不能正面来,你要摸准他的脾气,投其所好。霍辰誉一点就通,不得不佩服这个小机灵鬼,懂得太多了。
霍辰誉这人在虚心求教的同时,更懂得学以致用,有了小竹的点拨,他办起事来简单多了。
“周公子,刚才真的对不住了,我向你道歉,改日我拿上好的人参来向周公子赔罪。”他态度真诚,向周司源抱拳施礼,眼角的余光偷偷瞧着他的反应。
周司源捂着一只眼睛,对着两人致歉:“刚才也是周某悲痛至极失礼在先,是霍公子的拳头警醒了我,方才我对南大夫多有冒犯,该正式向南大夫道歉才对。”
南烟站起了身子,轻唤一声:“周公子,不用了。”
霍辰誉瞧着两人,南烟表情坦然不见羞怯,周司源知礼守节,行为眼神上面也没有逾越,他猜测是自己想的太多,可能两人真的没有什么猫腻在。
雪兰煮好鸡蛋剥了皮,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关,站在周司源身前,在他淤青的眼皮上滚动着。
南烟得空,才想起来问霍辰誉,“你这来里干嘛?”
因为有外人在,霍辰誉说话也正经起来,“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上次你不告而别可急死我了,足足为你担心这么多日。”
南烟望着他,再看看小竹,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表情动作都这么相似。
“南大夫,轻盈这里暂时无恙,你若是有事我送你回去。”
南烟看到霍辰誉殷切的眼神,也想当面跟他谈谈,但是周以盈现在很凶险,好怕自己离开以后会有危险,就主动请缨要留下照看,“没事,我在这里待上一晚吧,等明日轻盈无事,我再离开。”
她去了周轻盈的床前坐下,再次为她把脉。周轻盈吐血之后身子虚弱,醒了片刻又睡了过去。南烟抚着她的发丝拢在脑后,一颗心说不出的难受。
霍辰誉听到南烟这话,眉毛轻挑,再好的修养也憋不住了,“不行,你一个女儿家的留在他们家不好,有损你的清誉,要救周轻盈可明日再来。”
南烟有些生气,脸色上浮现一抹愠色,“我是一个大夫……”
霍辰誉不依不扰,来到她面前道:“大夫又怎么了,你也是一个女人。小竹的腿还没好全,你就不打算回去替他治治。”
南烟看了过来,见小竹被霍辰誉强按着头点了几下,面情变得凝重起来,“你别碰小竹。”
“他是我师侄,碰两下怎么了。”霍辰誉哼哼道。
南烟走过来,视线在两个人面前扫来扫去,听到他的自称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俩认识?"
两人一同摇摇头,异口同声:“不认识。”
周司源怕他们吵起来,吵到女儿睡觉,站起来对南烟道:“我送你回去吧,你若留在这里霍公子少不得要吵闹。对了,小竹是你徒弟,霍公子也是你的徒弟,这两人怎么就成师侄了,这辈分是不是些乱。”
周司源所问,也是南烟想知晓的,但是霍辰誉仰着头,没有在这里说的打算。
马车上,霍辰誉倒是心情很好,拉着小竹问东问西的,听说是南烟在外面捡的,还给他治病,买衣服,教他习医,顿时心情复杂地看着南烟道:“南烟姐姐,这捡一个就得了,以后可千万别再往家里捡了,你这工钱哪养活的起。”
小竹抬起头,小脸上面带着坚定,“我不一样,我可以干活,还会采药,帮姐姐的忙,不会白吃白住。”
霍辰誉被逗乐,笑着摸着他的头:“这小子不错,你说这话我就放心了,告诉你千万别拖累我南烟姐姐,要不然我会把你赶走。”
小竹拍着自己的小胸膛,“不会的,南烟姐姐救过我,我这辈子都只会保护她,不会拖累她。”
南烟瞪了霍辰誉一眼,“别吓坏小孩子,我走之前不是跟你留了书信,交待的课业完成没有?”
霍辰誉乖乖闭嘴,想到南烟走之前放在桌面上的医书,他就觉得头疼,以往有南烟在还好,他还能学进去一些东西,可是自从南烟走了之后,他茶饭不思的,别说是识药草了,就是出去玩也没精神,还脾气暴躁地跟周司祺吵了一通。
南烟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刚回到房间看到萱草端了吃的进来,两碗葱油面,还有烙的芝麻饼,“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萱草看向他家公子,笑着对南烟福身,“是少爷吩咐的,他说你回来的急,肯定没有时间用饭,就让我提前准备,南大夫快趁热用吧。”
南烟坐下后,小竹放下东西也过来要吃饭,萱草不认得他,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冲他吼道:“你谁啊你,这位置是你坐得吗?”
南烟制止她,拿了一个馅饼递过去给小竹:“萱草,这是我收的徒儿,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你再去添一双碗筷过来。”
萱草对着小竹打量起来,见他枯瘦如柴,脸也是黑漆漆的,两只眼睛还很大,盯的人害怕,心里顿时就不喜欢小竹,但是自家少爷宝贝南烟,有她家少爷在,也不敢违背南烟的话。
霍辰誉见两人吃得香,自己也坐在南烟身旁,抓起一个饼往嘴里送。
桌上的盘里本来就俩饼,小竹吃了一个,霍辰誉拿了一个,南烟面前只剩下面条,不过她向来吃得少,也不计较。
小竹看着他问:“誉哥哥,你也没吃饭?”
这个称呼是南烟让他喊的,喊师叔是不可能的,霍辰誉又不愿当南烟的徒弟,就得来这么个称呼。
霍辰誉嘴巴里塞满了饼,含糊不清地看着南烟道:“我吃了一点,不过这会看着你们吃得香甜,自己也忍不住了……嘿嘿……”
南烟晚上仍住在药堂里,夜里大夫和伙计回了家,这里就她和萱草,还有小竹住在这,她早早睡下,脑中回忆着医书上的医案。旁人都说这医书中有关于什么长生之术,可是南烟来回看了多遍,医书都快翻烂了,也没找到一则关于长生的秘密。
这种传言她向来不信,也耐不住别人说的证据确凿,让南烟也生了疑心。
半夜时分,南烟睡下迷迷糊糊的,听到下面有人在喊门,她披了衣服起床开门,就见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小竹,是你吗?”
黑影听到动静,跑上楼来找南烟,那个小身影越来越近,果然是小竹在那里,脚上鞋子也没穿,想是出来的急了。
南烟听着拍门声,问道:“外面有人,你怎么不开门就跑上来了。”
黑暗中看不清小竹的眼神,他的身子绷直,一动也不动。
“师父,好像是周公子在喊门。”
南烟想到了周轻盈,飞速回房间里穿衣服,小竹跟在身后看碰上她拿起了药箱也反庆过来,去隔壁房间里找自己的鞋子穿。
等南烟出了门,小竹也跟了过来,还非要帮南烟提药箱说要一起去。
南烟听到隔壁房间里萱草打呼噜的声音,对着小竹说道:“你回去睡吧,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竹拽着南烟的衣袖,十分固执:“我不,我要跟师父一起去,万一师父遇到危险,我还能帮上一点忙。”
南烟愣住,这个孩子太赖着自己了,说起话来也不像是小孩子的语气,“好吧,我带你一起去。”
她最后还是妥协了,那晶莹透彻,单纯无辜的眸子让人抗拒不了。她有时候也在猜想,这个小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般好,就算是她给过小竹一些吃的,也抵不住他这样护着自己。
“小竹,你腿上有伤,想跟我去可以,到了那里不能跟轻盈吵,也不能不理周公子,你也不小了见了人要有礼貌,这样才会讨人喜欢。”
小竹跟在南烟身后下了楼,在南烟开门那一瞬,他低下头去,神情变得冷淡。
他可以讨好所有的人,唯独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