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请让让。”南烟一直低着头找药材,没有注意到霍辰誉一直坐在这里,看到一双脚挡了自己的路,还以为是方南星。
霍辰誉把脚让开,心有不忍,“歇会吧,天色还早,我们还有时间。”
南烟听到声音,总算发现了他的存在,怔住半天心跳也加快了,看到他一脸狼狈的出现,心里出了不满,更多的还是感动。
她发现,这么久以来,和霍辰誉之间,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凭一个表情,就能看穿彼此的内心。
自从,从周司源那得知一些真相,霍辰誉每次看她的目光里都带着深深的愧疚,脸上也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和稳重。但……大仇未报,敌人不明,她无法正视面前的他,和他和睦相处。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我怕你出事就跟着来了,你放心我来这里的事,没有人知道,不会泄露你的行踪。”他怯怯地说着,偷偷打量南烟的神色。
方南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拿起石子就要扔霍辰誉。
“小心。”南烟惊呼一声,随后也遭到了师姐的训斥。
方南星对他动起了手,一把推到一边,“小子,胆挺大啊,是不是跟来灭口啊,你们霍家没一个好东西。”
霍辰誉躲开,但是抵不过方南星武功高强,额头上还是挨了一下,被打出了血,一条腿也差点被方南星踢得脱臼。
南烟大惊失色,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到止血的药给他擦,霍辰誉一直盯着南烟,一动也不动,身体疼脸上却在笑。
“疼吗。”
他笑了,忍不住抓起南烟的手:“见到你我就不疼了,那顿打我没白挨,现在你能原谅我吗。”
“别靠我师妹太近。”方南星怒不可揭,见两人的动作太过于亲密,走过去又要提他的领子。
霍辰誉这段时间跟着百里蕴身边学了两招,这会用在方南星这里,身体带伤却也躲了过去。
方南星诧异的问道:“小子,你用什么恶招,居然骗我师兄教你武功,这两招可是我们药玄门独门武功招式。”
方南星和百里蕴认识很久,知道她师兄的脾气,看到霍辰誉不动手打人,已经是不错,怎么还会教他武功。
南烟也觉得奇怪,这几个招式是师兄常用,霍辰誉是从哪里学来的。
两人都把目光盯在霍辰誉身上,还以为他是偷学的,方南星气得想揍他,连剑也拔了出来。
“方姑娘息怒,你们听我说……”
霍辰誉和百里蕴之间的故事很长,他渴望两个人能耐着性子听完。百里蕴教他武功,是怕有朝一日,药玄门和霍家成了仇敌,霍辰誉能有自保的能力,当年的事至少跟他没关系。也因为他的坦白,让百里蕴放下芥蒂之心。
方南星不信,又逼着霍辰誉发誓,把他欺负的不轻,但是他一句怨言也没有。
南烟默默离开,家仇的事因为没有证据,她想着等回徽城再说,目前重要的是想办法带回这些药草,让师父检验一下。
没有方南星在一旁搅乱,南烟耳边清静很多,而且还另外发现了四株这样的药草。不管这种从未见过的药草是不是长生草,对南烟来说都是喜事一桩。
霍辰誉不知何时围了过去,指着面前的几株药草问:“这就是长生草吗?”
南烟没有搭话,方南星替她回了。
霍辰誉仔细端详着那几株草药,突然起到周宏之前的话来,“这名字我感觉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吗?在哪里见到过?”南烟问他,目前为止,她也只从师父的口中得知过有这种药草,而且也只在药王医经上面有过这种记载,如霍辰誉也见过,是不是证明,它并不是长生草。
霍辰誉想了想,慢慢道来,“有一次我看到我娘的画,发现她画的草跟这个特别像,我问他是不是兰草,她说是另外一种珍贵的药材,还很宝贝的把画收了起来。”
南烟现在心里五味杂陈,理不清思绪。如果霍辰誉他娘也知道长生草,不就代表她瞒了自己很多东西,她觉得目前他们需要齐心协力,瞒着这事,把药草安全带回。
“其它的事我们以后再说,我目前想着怎么把长生草给带回去,我师姐试过两次,它的叶子只要摘下来就会枯萎,我和师姐刚好商量要不要连根拔起,再带些泥土给带回去。”
他看着南烟笑道:“这个法子不错。
南烟肯跟他讲话,让霍辰誉兴奋不已,自己的死缠烂打总算没有白费,他说着就要用手去挖那药。
南烟立刻制止他,“我和师姐找遍了周围,只发现六株,我们并不打算把所有的都带回去,这件事还请你也要瞒着,以免引起那些人争夺。”
“嗯,你的顾虑是对的,这药草长在这里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娘。”
南烟垂眸不语,提到霍夫人的名字,总让她中一颤。
霍辰誉和南烟一起,小心翼翼的在药草周围挖坑,南烟的心被吓得呼吸一滞,不敢移开视线。
这是他们最后的方法,如果失败,南烟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周司源,还能不能救回萱草。
他们在周围挖了很大的坑,尽量不碰药草的根部,争取带很多泥土,出土后又用衣服层层围住,放在一个破旧的花盆里,尽量不让水分流失。
南烟把移植好的药草接过来捧着,“师姐,我们需要尽快赶回去,也不知道在路上能活几日。”
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紧急,南烟还想通知师父前来,一同研究药性,可惜云雀被师兄带走,没有传信的工作。
方南星点头,她和霍辰誉两人在前面开路,斩开那些深草,修出一条路来,南烟用包袱包着药草,走在后面,脚下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她后悔,当初听到长生草的药效,没有问清师父这药草的保存方法,导致现在做什么都是胆颤心惊,生怕出了岔子。
回去的路上,他们三人乘坐的马车,由霍辰誉亲自赶,南烟心里已经把花盆中的药草,定义为真正的长生草,一刻也不敢松手,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马车一夜未停,路上连饭也没敢用,到了徽城三人都人困马乏,头也抬不起来,看到怀里的药草无事,才放下心来。霍辰誉进了城,见他府里的人在周围晃悠,怕连累南烟, 就偷偷告辞回府,两天没回去,他娘说不定已经报官了。
南烟感激他的识大体,懂进退,如果这事被霍家人看到,的确会惹上麻烦。
百里蕴和周司源早早在门口等着,听说南烟带了一味药材回来,激动得整晚没睡。
南烟用东西遮了药材不让人瞧见,在城外也没跟周司源多言语,告诉他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身为过来人,周司源哪能不明白这层意思,南烟这么小心,肯定是找到了真正的长生草,这回周秋雨有救了。他望着南烟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热泪盈眶。
人有了心事,做事就会詹前顾后,周司源让人去请齐康,却忘了往深处去想,他的失误也倒致了周宏的身份被怀疑。
“你们先回去稍做休息,我已经让人去请齐神医。”
趁着这会等人的武功,南烟跟人换班,这才敢眯眼休息。但有个念头在心里产生,这个周司源到底做了什么,连师兄都找不到师兄,他却能轻易找来。
城外,收到周司源消息的周宏,仰天长笑,迫不及等拿着这个消息去向齐康炫耀。
“齐老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那好徒儿帮我找到了长生草。”
齐康面容扭曲,疯狂地大叫,脚把身上的椅子踢得闷声作响,“不可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草,根本就没有关于长生的秘密,当初先帝穷其一生不还是没有找到,你别白费心思了。”
周宏盯着他,将拿掉的抹布重新塞了回去,一双眸子里带着得意,“你别不相信,我马上就能见到,等我拿到长生草,这就回来让你瞧上一眼,省得你死不瞑目。”
齐康急红了眼睛,可是身子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奚落。
“光急有什么用,关键是你徒儿根本猜不出我是假扮的,还体贴的拿长生草来孝顺我,可怜你在这里受苦。”
周宏出了陷阱,坐上周司源派来的马车。
当年他们周家,无意中从禇家那里打听到一个秘密,说如果能找到长生草,那么就证明医书上面有关于长生的秘密,现在长生草从南烟的手里被找到,他开始怀疑关于禇家当年的传闻会不会是真的。
世人追寻了上百年的长生之术,终于要在自己手里被实现了吗。
周宏故意在路上拖延了时间,直到暮色沉沉,才缓缓进城。
房间里点亮几盏灯,还有十几根蜡烛,照得灯火通明。南烟已经找了一个巨大的盆,把自己带回来的长生草种植在那盆里,还撒了一点水上去,接下来就是等师父来鉴定,这到底是不是长生草?
周宏来了之后,一个招呼不打,快步向长生草走过去,端详之后他张狂大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长生草啊,还真的是长生草,居然还真被南烟给找到了。
周宏没告诉南烟,即使找到了它,周秋雨也活了多长时间,故意骗他们说长生草可以救了周秋雨,其实是为了骗周司源来哄南烟,好达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