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一边吃一边给林然夹，林然也乐得被投喂，知道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才罢休。
赶回学校的时候，同行的两位师哥师姐已经都到了。
“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早一会出发吧。”田教授说。
齐湘听到田教授的话，挎着林然的胳膊猝然收紧，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林启功从后面揽住女儿和媳妇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上前去和几位教授打招呼。
直到在车上坐定，林然才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了。忍不住想到以后如果自己真的选择了考古这条路，父母隐忍不发的背后又藏着多少担心。
车缓缓开动了，林然笑着冲车下的人挥手，直到人都看不见了才轻轻放下。另一只手里捏着的手机开始震动——爸爸。
“然然刚才忘了告诉你了，装药的袋子里有一个定位器，记得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好，爸爸今天变唠叨了。”林然轻轻拂去腮边的眼泪。
“你这丫头，照顾好自己啊。回来要是瘦了爸爸可会生气的！”
“知道了放心吧爸。”
电话刚挂断，又震动——陆北辰。
“走了？”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你怎么知道。”
“这么久没回信息，我猜的。到哪了？”
“刚路过商业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有时差，睡不着。药带上了吗？”
“带了，我爸还给准备了一大包药，还给我带了个定位器，搞得好像小孩子第一次出门一样。”
“那个，成林给你的两件防风外套里也都有定位器。”
“你们不是吧……”
“有备无患，那边信号实在不好。”
“你是不是还把我们整组人的联系方式都弄到了？”
“呃……”
好吧，谁让你是我们学校的大佬……
“你在那边有没有艳遇呀？”
“什么叫艳遇？”
“典型的东方美男子，应该很受欢迎的吧？”
“有，你要来捉吗？”
“大神，请矜持一点。”
“矜持有什么用，能见你吗？”
林然默了，本来想岔开话题不提这茬，现在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我做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自私？”
“没有，是我考虑不周全。”
“别这么说，你总围着我转哪行？”
“不然呢？”
好吧，你赢了。
“林然你吃果冻吗？”突然前排师姐递过来一个果冻。
“谢谢师姐，我中午吃的太多了。我这还有巧克力，你吃点。”说着掏出哥哥给买的一大包巧克力。
“在打电话？”
“嗯嗯，差点忘了。”
“你先忙吧，咱们一会再说。”说着眨了眨眼去跟前面学长说话。
听到对面安静下来，陆北辰才又开口：“坐得大巴车？”
“不是，七座的商务车，车里空间大，放行李正好。”
“军用睡袋你带上了吗？”
“带了带了，这个里面也有定位？”
“呃……”
行吧，还是别问了，哪哪都有，随便吧。
“快睡会吧，真的很晚了。”
“好，到海市跟我说。”
林然刚挂断电话，刚才搭话的师姐又回来了。
“男朋友？”比了个嘴形。
“嗯。”
“是……陆？”显然全校都知道林然跟陆北辰舞台上的那次，还有多次出双入对。
林然笑了笑没有否认。
“怪不得呢，前几天有个自称他秘书的人打电话来把我们同行所有人的电话都要走了。”
这人，这么夸张的吗？
“而且我们这次出去的费用好像都是他们公司赞助的，你也知道教授们那些老旧的工具多少年都没换过了，这次里里外外都换了最趁手的。各种应急设备比以前高了不是一个规格。陆学长真的挺够意思的！”说着还拍了拍林然的肩膀。
林然感觉五味杂陈，这些，他都没跟自己说过……看着手机上今天中午到现在两人絮絮叨叨发过的短信，也没什么浓情蜜意，也没什么特殊，但是总想一遍一遍地看。
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林然一下惊醒过来，外面天色有些暗，不知道是阴天还是时间晚了，掏出手机看了看，16:26，陆北辰的未接来电两个，十分钟前发过短信，问到海市没有。
他这是睡了两小时还是完全没睡？林然按了回拨。
“睡醒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睡着……”
“刚才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给田教授问了个好。”
……这还没到地儿呢就开始各种不放心？
“你一直没睡？”
“睡了一会，有时差，睡不那么长。还没到车站吗？”
“好像快了，外面有点阴天。”
“还睡吗？”
“不睡了，好像到车站了，先不跟你说了。”
说话间车停了，林然看到外面的站名——“海市东站”。
“到车站了，大家拿好行李下车。”说话的是孙教授带的研三的师哥申启亮。
林然刚睡醒，有些迷迷糊糊，也赶紧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猫着腰下了车。
海市临海，冬天比湖城温度要高一点点，但是海风一下刮过来，还是让人感觉透心凉。
处于元旦和过年之间的空档，高校都还没结束期末考，火车站人不多。田教授、孙教授跟明都大学陈教授和罗教授碰了面，又交代了申师兄几句，几位教授带着随行的老师们先行离开了。
“咱们寄存一下行李，先去吃点饭，六点半发车，教授嘱咐我们六点前尽量赶回来。”然后申启亮看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人，“咱们是一起，还是分开行动？”
“一起吧，我们也认识一下，一路上还要互相照顾呢。”跟着明都大学陈教授一起过来的一位闫姓师兄笑呵呵地说。
“一起吧一起吧。”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也都比较随和。
“那好，咱们去寄存一下行李，十分钟后还回来这里集合。”
林然拉着行李跟同校的刘芷瑞学姐一起走着，一行人教授、老师、学生十多人，只有四个女生，除了陈教授还有陈教授带的一位名叫柳言的女研究生，很温柔的样子，跟在林然和刘芷瑞旁边，一直淡淡地笑。
“就知道这次你还得跟。”刘芷瑞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柳言。
“机会难得，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去了。”
刘芷瑞看林然有些不解，便解释道：“这位是明都大学考古学与博物馆学鼎鼎有名的博士研究生——柳言。”刘芷瑞笑着说。
“哇塞好厉害！”林然感觉柳言瞬间有了女神光环，这个年代的博士生啊！还是历史学！
“听她帮我戴高帽。”柳言脸颊微红地说，“我就是怕找工作所以才硬着头皮继续读。”
林然自然知道这是谦虚之词，这个年代能有心读博士研究生的一定是本专业的佼佼者。
“瞎谦虚。你猜这是谁？”刘芷瑞眯了眯眼问道。
“你是，”柳言没怎么关注“百家之秀”的比赛，但是每年就这一个历史专业的竞赛，对第一名还是有所耳闻的，“林然？”
“哇塞，我以为你一心只读书，不关心这种比赛呢。”
“最近是比较忙一点，不过决赛还是看了。你好厉害！”
“运气比较好而已，考古这方面我是一点不懂，两位学姐多带带我。”
“嗯，放心吧，学姐们带你飞。”刘芷瑞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