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东宫小住了三日,两人日日穿着一套衣服都已经十分不舒服了。但,不能换,两人都忍无可忍地让婢女去向太子殿下通报,说是有要事相商。
情不知者,则认为真真是中了些什么事儿。这殿下,也是不知情,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去了院子。
“二位姑娘,可有什么事能让本宫帮上一二的?”
“殿下,小女子不如直说了。”古云谣有些为难地说道。
“姑娘直说无碍,本宫洗耳恭听。”太子殿下绅士地微笑。
“我二人在这也住上了数日,殿下待我二人也极好,倒是这衣裳确实也穿了几日了,难受的紧。”
只见太子殿下闻言,笑容在脸上却显得有些尴尬,“倒是本宫照顾不周了。”手挥了挥,就有一个侍卫上前,说道,“去外面找家极好的裁缝,来为月姑娘和苏姑娘量身裁衣,早些把衣服做下。”
那侍卫不动声色地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有了思量,低头称是,便告退了。
“二位姑娘若是不嫌弃,府上还有新裁的新衣,二位可先将就些日子。下午便有裁缝为二位量身。”
“谢殿下。”
“二位姑娘切莫客气,本宫也就不打搅姑娘了。”
“恭送殿下。”两人齐齐福了个身子。
屋里的婢子被两人打发走了,就见屋里出了一个黑衣人,遮着面目,看不清相貌如何,沉声道:“二位姑娘既进无痕阁求事,且在阁外出事。这番麻烦无痕阁自会解决。”
“好,但敢问如何解决。”
“自会相见,姑娘无须多问,只需记得我的人会做手势,记住便是了。”说着就演示了一遍。
“好。”
隐事起东宫,其利双刀锋。人问何事生,一局棋盘乱。
“主子,磬小姐来了还携了一位美貌女子。但老奴觉得那姑娘冷冷清清的,不好交与,恐会对小姐不利,愿主子早些让小姐远离那姑娘。”
“阎婆,这不是你可以管的事。既然本座能将她放在那姑娘身边,心中也是有定论的。”
“老奴,知晓了。”阎婆低头应声。虽是这么说,但还是不放心。这君惜磬也是从小被她看着长大的,虽在帝京发生了些许事忘了她,倒也烦碍不着她对她的疼爱。
那人看着阎婆的反应,却也在没说些什么。毕竟所有关于这段时间的事他都做了合理的‘解释’。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阎婆出了那阴暗的屋子,又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进来。
“主子,那太子在民间找裁缝,裁衣。”
“嗯。”那人轻吟了一声,上扬的鼻音徒生了几分……“新衣?这俩要不闹些幺蛾子,倒也不快啊。”却不知,她们俩个到真不是要折腾,恨不得与那太子少打教导。
“可记得我们有几家裁缝店罢,这倒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主子,若不是我们手下的,该当如何?”
“那便买下上京所有的裁缝铺。”
“是。”那人突然有些疑惑,“那为何太子要外出寻裁缝,原本宫中就有最好的裁缝。”
“这便要看看太子如何心思了,且先置于一旁。”那人沉吟,又道,“你先下去吧。”
“是。”
那人出了黑暗的阁楼,方才看清了这人。不用言说,便是原本远在帝京的君殇。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竟一时也看不清那面容。一身利落的黑衣,更在这早上萧条的街道,显得阴暗孤寂。
“殿下,这位是裁缝。”
太子闻声抬头,瞧了瞧那跟在侍卫后面低着头的人,冷冷地说:“走吧。”
“是。”
“二位姑娘,裁缝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
“是。”
在两人眼前就是一个队伍,前列是几个侍卫之后就是一个个高的男裁缝和一个侍女。
只见那男裁缝恭恭敬敬地上来了,低着头也看不清相貌。几个侍卫退到了门口,目不斜视地盯着门前。
“几位姑娘请。”恭敬地做了鞠礼。
声音一出,两个人瞬间呆愣。倒是君惜磬先反应过来,扯了古云谣到了屏风后面。
“杵那作甚?还不快过来,愣在那干甚么?”君惜磬有些急躁地说道,有几分不耐烦的味道出来。
“是,小人这就来。”说着就向前走。
“别别……男女授受不亲,依着我江湖儿女的性子,若是被男子碰了身子就是要以身相许的。倒是另一个姑娘原也是千金小姐,这种事儿倒也常见或是经历过了,给她量。我这种人也深知自己的尺寸,方后再告诉你便可。”,当要那人伸手要去帮她量身的时候,君惜磬就伸手拦住了他要量衣的手,说道。
“小人知道了。”于是就自如地走到了古云谣面前。
“请姑娘微微抬起手臂,让小人量量。”
古云谣看着他的手,顺从的做着动作。
“臂长两尺半,肩长六寸。”那人依旧摆弄着卷尺,做着自己所应尽的职责。
“请姑娘张开双臂,在下要测……胸围…腰围…”那人有点羞涩地说道。
古云谣极为顺从地张开了双臂。在与此同时,君惜磬的喇叭嗓子响起了。她转身出了屏风,指着那门口的侍卫大声说道:“喂喂!你们几个还不出去!难道想听听姑娘的隐私吗?我们可是你们殿下的客人……”
在君惜磬噼里啪啦地说着一堆,那人轻轻地将卷尺绕了在古云谣身后。两人的距离自然也近了不少,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听到对方像是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是无痕阁的人。”那人声音缓慢的说着,手上的动作也随之缓慢。
古云谣感觉这气息也与声音一样的熟悉不过,只是轻轻地点头。
手已经穿过了腋下,那人突然很快地量了一下,草草地看了看就立马松手。那卷尺毫不意外地掉到了地上。
那人匆匆地附身去捡量尺,古云谣也同时附身。
两人自然而然地撞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不小心撞上了姑娘。”那人立马拿起卷尺退后一步,不断地低头认错。
“你是谁。”古云谣凑近了那人,低声地问。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立马又开始磕头,“小人错了,对不起姑娘,对不起。”
一条小纸条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到了古云谣手里。古云谣看了他一眼,想了片刻,起身了。
“无碍。起来吧。继续。”
“是。”那人慌慌张张地起身,像是有些羞涩地说道“胸围……”
古云谣观其整个过程的行为,确实不像他能做的,就继续缄默不语。
很快,整个过程像是没有什么异常的,简单地完事了。古云谣目送着那人低头匆匆地离去,若有所思。
在无人的时间,古云谣打开了纸条,那纸上只写了几个字。
“殿下,哪位院子里的人与那裁缝也未有什么异常。我们派进去记录的婢子也未发现什么异常。就只是那位苏小姐不愿测,自顾自地报了尺寸。”
殿下放下了奏折,看着阴影许久,才出声:“好。退下吧。”
阴影里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奏折上,被太子用赤色的笔墨清晰地圈着。“燕思王,已归。”
五个字在烛光下显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