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一团乱哄哄的景象。而那姑娘徒有一张利嘴,无奈此时寡不敌众,竟连插嘴的机会都有没有。于是,着急之下,竟气得连连跺脚,并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倒是把众人的议论纷纷给压了下来。一瞬间,竟又安静了下来,只留下那女子跺着脚哭,并大叫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赖上你们了。”
说完这句,那女子满含热泪的杏目又瞪上仲丘,而后恶狠狠地冲着仲丘又说道:“就赖上你了,就赖上你了!从今往后,你到哪,我就跟到那,就赖上你了!”
我去!仲丘差点晕倒。这是赤裸裸地讹诈啊。
不过,被这样的一位美丽女子赖上,也不一定是坏事哦。一瞬间,仲丘的脑海里竟闪过了一丝猥琐的想法。
虽然心中闪过了一丝猥琐,但正直如仲丘者,又怎能让一位年轻女子一直跟着呢?这要是传了出去,那我老姬家的颜面何在?
想到此,仲丘立即板着脸,说道:“你这女子,甚是无礼!已经给你说过,你那猛虎确非我等相害,而你却就是不信,不信也就罢了,竟还苦苦纠缠!真是岂有此理!”
仲丘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吓唬那女子道:“再者说,你养虎伤人之事,还未曾有人找你算账,你倒先来讹诈与我。我此时,若是派人到莘家相告。我想,那莘流先生定会将你捉拿,并将你杀之,为他那长子报仇。如此这般情景,你竟还敢在此无理取闹!”
仲丘的话,倒是让那女子心中有了一些害怕,只是,此时此刻,一向执拗的她,又怎肯轻易低头认输?
却在此时,竟有兵甲再凑上来,附和着仲丘说道:“就是,就是,赶紧安排人去莘家报告,将这无赖女子抓去,任其剥皮剔骨!”
听到那附和着的兵甲说道“剥皮剔骨”,仲丘的心里竟莫名地疼了一下。
而那女子,自知自己养虎伤人在先,本已有了些许心虚,然而听到那兵甲的附和之言,反倒又激起了她的怒气。于是又愤怒地大叫到:“你们和那莘家长子皆是一路无耻之货色!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去报告去啊!去报告去啊!”
仲丘愤怒地回头狠狠地瞪了那多嘴的兵甲一眼,心中甚是无奈。不过,听这女子口气,好像和那莘家长子倒是有些恩怨。唉,也罢,这样泼辣的女子,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仲丘转身向那女子施了一礼道:“你休要再无礼取闹。今日本公子慈悲,暂不去告诉那莘家。只是你也休要再纠缠与我。告辞!”
说完,仲丘便带着一众兵甲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女子在原地继续嚷嚷道:“你给我回来!回来!”
也许是心虚的缘故,那女子只叫了两声,也没跟去。
看着仲丘走远,那女子发了一阵呆,而后便转身来到河边。看着那河水中的三只猛虎的尸首,那女子竟又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那女子便走下河里,抓起一只猛虎的后腿,奋力地向向岸上拖来。
再说,仲丘带着众兵甲走了一段路程,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女子并未追来,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吩咐众兵甲道:“今日之事,你等可向外人告知猛虎已除,然那女子养虎之事,决不可向外人道说。若有违者,走漏了风声,一定严惩不贷!”
众兵甲对仲丘的这道命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见那仲丘紧绷的脸孔,却也不敢违抗,于是便纷纷应了下来。
天色渐晚。而那小河边,却依然有一条曼妙的身影痴痴地跪坐在地上。在她的面前,一字排着三个土丘。而那土丘里,则正是她的那三只心爱的虫子的尸骨。
仲丘听到一直暗中监视那女子举动的兵甲汇报。心里不仅也有些黯然。看来,这女子是真的喜欢她的那三只猛虎啊。且看她孤苦一人的样子,也许这三只猛虎便是如她家人一般的亲密宠物了吧。唉,这女子看着泼辣刁蛮,但似乎也是挺可怜的一位女子呢。
仲丘的心中,不由地为那女子牵挂,忍不住地为那女子的境遇长吁短叹。
恰在此时,姬然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叔父一脸怅然的模样,姬然的心中不由地暗笑。
今日之事,虽被仲丘严令,不得与外人道说,但在这姬家庄中,姬然却不是外人。故而,事情发生不久,便传到了姬然的耳朵里。姬然听闻此事,倒未觉惊奇,只是,他奇怪于仲丘叔父专门下达的那道禁口令。
那个女子据说长的还不错,额,我仲丘叔父也算是大龄青年,可是还一直单身。嗯嗯,明白了。
二世为人的姬然,其心思何其敏捷,很快便把仲丘的小心思猜中了一二。
为此,姬然还专门悄悄地跑到河边,偷看了那女子一番。嗯,长的还不赖。虽说黑点,但黑的好看,和她那飒爽的英姿,倒是般配,更具有一番风情。
本来就已猜中一二的姬然,如今又见到仲丘这种神情,于是便在心中做了断定。
姬然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仲丘叔父,笑着说道:“我去看了一眼,长的不错。若做我的婶娘,倒也不赖。”
“什,什么?什么婶娘?”姬然的直接了当,正好说到了仲丘的心事上,使得他尴尬万分,不由地脸色通红,吞吞吐吐地说道。
可仲丘突然又反应过来。额,小屁孩儿,居然来调戏与我!于是他立马又板着个脸,瞪着姬然,训斥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去一边玩儿去!”
姬然在心中无奈地笑了。
他这个叔父,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可问题是,太好了,便成了滥好人。故而,“好”在仲丘身上,有时候,似乎却又成了缺点。既然相中了人家,那便去将人家追到手嘛。这般优柔寡断,扭扭捏捏的,怪不得都二十大几了还是单身狗一枚呢。姬然忍不住地在心中对他这位老好人叔父腹诽着。
姬然看着仲丘又笑了,道:“是否需要帮忙?侄儿定不辞辛苦!”
仲丘哪里不知道姬然的意思?只是他的性格,却使得他并不敢公然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于是,仲丘又瞪了姬然一眼,道:“去!去!小屁孩儿,大人的事别添乱。”
姬然实在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又再次把仲丘笑成了一个大红脸。
姬然止住笑声,转身离去,并边走边说道:“那好吧。既如此,那侄儿便不再过问。只是让人家孤苦伶仃的一位女子夜宿野外,怕是不好吧?也不安全。要不,我让几位家中女奴把她请到家中来住,也好有个遮风挡雨,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仲丘本能地还想要反驳,可听明白了姬然的话,竟愣了一下,嘴里不由地“哦”了一声,算是允诺。
姬然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又气又笑。这个叔父呀,唉!心里想,还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