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日休息了一天后,周一,他就如同一个中学生一样,早上八点赶到了深蓝之塔,参加基础课程。
虽然在他曾经居住的国家,恐怕没有哪个中学是八点才上课的就是了。
这里的教室和伊恩以前呆过的阶梯教室差不多大。
在教室的前半部分,有大约七、八排的木质长桌长椅,以顶端的讲台为对称轴均匀分布在左右。两侧的靠墙位置,这摆着一排立柜,里面似乎是高矮不一、装着各种材料的器皿。
而在教室的后半部分,则有着大约数十平米的空旷空间。从地板上的某些痕迹来看,这里似乎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
同他与米歇尔一起参加基础课程的魔法学徒共有十四人,零零散散地坐在这件宽敞的教室中,只占满了前几排的位置,显得有些冷清。
他只给自己预留了十分钟的时间,因此当他抵达教室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走进大门后,伊恩明显能感受到教室里的谈话声稍微减小了一些,有不少魔法学徒,将视线都放在了他身上。
他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这些学徒们恐怕已经提前得知,会有两个拥有“特殊待遇”的魔法学徒和他们一起上课。那么这些心思敏感的小孩子会观察他也很正常。
他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对着和自己隔了几个座位的另一个魔法学徒友善地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个女孩儿对着这么一张友善温和的面孔,也很难再产生敌意。
她便也回了一礼,不再那么堂而皇之地盯着他了。
十分钟后,就在八点整的钟声即将敲响之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声音。
“嗒,嗒,嗒……”
皮鞋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如同即将响起的钟声一般,吸引着众人的注意。
随之进入教室的,是一个伊恩已经很熟悉的身影。
米歇尔接受了他人的注目礼,如同一个在预告后才翩翩登台的女主角,昂首阔步地穿过了教室。
走到前几排,她左右扭头看了看,浓密卷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了几个漂亮的弧度。
然后,他找了张没有人坐的长桌,落座了。有几个男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情,多回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
显然,她的出场更加有排场。原本停在伊恩身上的目光,全都分给了这个漂亮得非常张扬的少女。
而对方也仿佛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应,脸上反倒是扬起了一丝有些高傲的笑容,下巴的弧度更大了,坦然地把自己出众的相貌展示给了他们。
就在她落座后不久,塔内响起了八点整的钟声,这门课程的老师也走了进来。
负责教授的,是一位又矮又胖的中年女法师。正是那天负责进行魔力测试的那三位法师中的一位。
她面部圆润,有着真的如苹果一般红润饱满的苹果肌,眼睛小而有神。虽然貌不惊人,但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活泼友善的笑容,语气也很亲近。
伊恩觉得,这应该正是学生们最喜欢的那一类老师。
在做完自我介绍后,她并没有说太多废话,就直入正题了。
“现在,我会为大家介绍一些最基础的魔法概念。日后,你们的课程都是以此为基础进行拓展,因此请大家务必认真地学习。嗯,请务必认真。”
所有的学徒都抬头注视着她,一只手则握着笔悬在笔记本上,只等随时记下重要的内容。
除了……
看到最后一排有个男生仍在偷看坐在旁边那张桌子的米歇尔,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一只淡紫色的半透明的手就出现在男生的头旁。
然后,这只手就如同得到指挥一样,轻柔地将他的头摆成了正对讲台的角度。
“史密斯先生,亲爱的,请回答我,我的名字是什么?”
她的态度非常好,语调如天鹅羽毛般丝滑轻柔,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但男孩依然紧张得结结巴巴,答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显然,那只魔法手掌让他意识到,即使眼前的这个女士如此和蔼,但也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
女法师不以为意,撤掉了魔法手掌,在空中用魔力写出了一排金光闪闪的名字。
“再向大家介绍一遍我的名字,达拉·卡特,你可以称呼我卡特女士。”她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显然,对于这样的学生她已经颇有经验,“现在,希望你能专心听讲。好吗?”
姓史密斯的男孩儿怔怔地点了一下头。
在她露了两手后,所有人明显注意力集中了许多。
她很满意这个氛围,开始了自己的课程。
“魔法的本质,是基于施法者本身的意志,依靠特定的方法与技巧来操纵大气中无所不在的各种类型的‘源质’,以此来实现某种目的。魔法天赋,实质上是与源质沟通的能力,是使用一切魔法的基础前提。”
“而魔法的类型,即操控源质的理论体系数不胜数,奥术与元素魔法,只是其中的两种而已。”
“斯洛瓦还有许多其他的魔法体系。例如龙语魔法、德鲁伊魔法、孔都的道术、光明神殿的神术……只不过,这些魔法都有着一定的局限性。”
“比如龙语魔法,只有具有龙族血统,且掌握龙语的生物才可使用。若其体内的龙族血液浓度不足,则每次使用,都会对施法者造成非常强烈的反噬。因此,我们人类若是没有借助特殊的手段,是不能使用龙语魔法的。因为,施法者会在这个龙语魔法完成前就先行崩溃,而失去了维系者后,龙语魔法也不可能完成了。”
“而我们通常所知的两类法术,奥术魔法和元素魔法,则没有这些局限。这也是为何它们是目前斯洛瓦上普及最广泛的两种魔法体系。”
她右手掌心向上,一个由紫色光线构成的魔法阵出现在她的掌上。
这个魔法阵由几道面积层层递增的圆形叠加而成,内部则还有深诲复杂的各种魔法符号。
在魔法阵的中心,数个符号和文字叠加之下,有一道紫色的光柱从中间放出,沿着垂直于地面的方向,直线向上射至了教室的半空中。
而在这条线半空中的端点处,则可以隐约看到有无数条蜿蜒曲折的线型波纹,从各个方向汇聚于此。
这些波纹的形状彷若极光,以一种似乎随时就会逸散的姿态悬浮于此,却又奇妙地在不稳定的漂浮移动中,保持着稳定的状态。
“你们看到的,这种如管道般朝着周围发散开的波纹,就是奥术魔法的关键,魔网。”
“奥术魔法的原理,是沟通主世界中自然存在的魔网,对源质进行控制。再利用咒语、手势与符咒,结合施法材料,对魔法的最终结果进行精准‘定位’,令其能产生我们所需要的效果。”
“换句话说,魔网是我们和源质沟通的“渠道”,而咒语、手势、符咒与施法材料,相当于我们对源质下达的‘指令’。通过渠道和指令的结合,最终达到近似于‘祈愿’的效果。”
“在对魔网的掌控力不足时,所有的‘指令’都非常重要。而随着你们的不断提升,和魔网的联系加深后,你们的意志逐渐就能和魔网直接进行沟通。到那时,你们就可以省掉充当‘指令’的一些步骤,直接通过意志进行施法。不过,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现在,希望你们能老老实实地按照最基础的流程进行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