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是个好人,是个好老师啊!”老人家激动得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离住宅区已然很近,老人家指着前面一栋大楼道:“一二层就是靳明的家了。”
我暗自咂舌,这样高级的住宅区单是买一层就花费很多钱了,竟然是两层一起。看来,真的是标准的富二代啊。
还未走近家门,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了我一大跳。老人家抖着手连忙打开门,慌乱地道:“不好了,一定是打起来了。”
扶着老人家走进家门,还来不及看清家里环境,就再次听到一声巨响,一个花瓶自二楼砸了下来,跟着一声尖锐的女音咒骂起来:“你这没人教养的,砸啊!你继续砸啊!”
“我是没人教养,你教过我什么?你养过我什么?”咆哮声响起,又一个花瓶砸了下来。
“孽子,没人养你能长这么大?我是你妈,你竟然这么和我说话。不是离家出走吗?有种走了就别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就当你死了,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你是我妈?你哪里像个母亲?你除了生我出来外,你养过我吗?我是我外婆带大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妈?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只是个孤儿,你以为我稀罕回这个家?我是为了外婆回来的,不是你!”
“不好,我得上去。”老人家颤抖着欲爬上那满地玻璃碎片的楼梯。我连忙扶住她将她安置在楼下客厅沙发上。
“老人家,您在这坐着,我上去劝就好。”我小心翼翼地越过地面上那些尖锐的瓷片,走上楼。
二楼已是满地狼藉,我上楼便见郭靳明的母亲冲过去一巴掌就甩上了他的脸:“不是我养着这个家,你们都****啊?不孝子,我打死你!”
“打啊!你最好能打死我。你养家,你有钱了不起。你除了回来发脾气外你有什么资格当母亲?我生病发高烧时,我妈妈在哪?她在应酬签合同,是外婆送我去医院守着我一天一夜。我哭着喊妈妈的时候,你在哪?妈妈?你也有脸自称是我妈妈?”讥诮的声音出自郭靳明的嘴。
他站在那,嘴里不断地说出这些嘲讽的话语,任由他妈妈抽起一根手腕粗细的藤条抽打在他身上,不动不移,宛若打的不是他一样。
“不打你不成器,我白教你了。为了个女人你离家出走?没骨气的家伙。”藤条不断地抽打着,每抽过一下,郭靳明手上便多出了一条红色的印迹。
天!这是母子?母亲打儿子像在打仇人一样,儿子责骂母亲字字句句针针见血……
“别打了,别打了。”我连忙上前拉住了发疯似的女人:“有话好好说,再打就出人命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来自郭靳明的嘴,他上前逼近一步,随手抓起了客厅桌子上的摆设砸了出去:“你教我?你教过我什么?我从小到大,你除了骂人打人外你教过我什么?你凭什么现在来告诉我该干什么?凭什么现在来干涉我和谁交往?真可笑,你从没管教过我,现在倒是振振有词说你白教我了?”
被我拉住的女人再次被激怒得全身发抖,甩开我一鞭子便抽了过去。我来不及多想,见到那不躲不闪的郭靳明时,反射性地冲过去便当在了他身前。
这一藤条狠狠地抽落在我背后,疼得我呲牙咧嘴。这突来地一切令他们母子倆都愣住了。郭靳明震惊地盯着我,一脸难以置信。
“这女人是谁?”尖锐的责问声,郭母有点弄不清状况,但很快就嗤笑:“这个难道就是你不愿分手的女人?还敢带进家里来,我打死你们……”
藤条未落下,半空中被郭靳明截住,一手扶住我,另一手用力将藤条扯过来丢掉,怒吼:“你疯了,这是我老师!”
郭靳明的这一声怒吼,震住了他的妈妈。
“你冲过来干什么?有没有怎么样?”垂头询问,郭靳明的声音带着关心还有一丝责备。
他挨了那么多抽,有没有怎么样难道不清楚吗?要不是衣服穿得多,我怕会当场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老,老师?”郭母有点错愕。
我转身面对着她,颔首回:“我是郭靳明的班主任,慕容老师。今天是来家访的。”
似乎认出了我的声音,郭母满脸歉意:“不好意思,老师。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没想到靳明的老师这么的……年轻。真的是很抱歉……”
郭母的手伸了过来想拉我,却被他儿子一手挥开。郭靳明怒瞪着自己的母亲,出口讽刺:“不用假惺惺。”语毕,拉起我越过了他母亲走进了房间。
‘砰’一声,房间门用力地关上。放开我后,郭靳明打开抽屉翻找出一瓶药膏,道:“我帮你擦,一定痛死了。”
是很痛,难道他不痛吗?我的眼光促及到了他那双拿着药膏罐子的手,那一条条刺眼的红肿鞭痕交错在手背上。
“这药很好用,擦一下很快就不痛了。”似乎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伤痕,郭靳明见我盯着他不放,愣了一下,会错意道:“你不敢脱衣服吗?可是在背部你自己也擦不到。我不看行了吧?”
我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药膏,低声回:“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
郭靳明镜片内的眼睛闪过一丝动容,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不用了,我习惯了。如果不是你冲过来挡住我,她会打到自己没力气才停下来的。今天,已经算小伤了。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我顿住,不知该如何解释?那只是一个反射性的动作,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我笑了笑,试着用笑容驱散对方眼中深深的歉意,回道:“答应陪你回来,不就是为了你免受皮肉之苦吗?可惜,我还是迟了一点。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药吧!”
“对不起,老师。”望着我的笑容,郭靳明眼中有隐隐湿润。一声道歉后,连忙转过身子。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我惊愕地看着他背部错综交叉着新的旧的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