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都会留下一股不一样的味道,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在我的鼻腔里悠悠的徘徊。
人是会变得。
年龄在变,身高在变,体重在变,心智在变,心态在变,味道也在变。
从婴儿到老人,因为身体器官的成熟,和接触事物的不同,身上的味道会随之改变。
但又有一种每个人特有的味道是不变,这个味道对于每一个味到的人是不尽相同的,它可能是夏天熟透了的西瓜的味道,也可能是保温杯里泡着的柠檬的味道、菜园里黄瓜的味道、春天嫩草刚发出来的味道等。
一股淡淡的白菜馅包子味从我身边刮过,这个人应该是孙晴前段时间在我面前吐槽过的祝同学,上个月开始每天早上都要在教室里吃四个包子。长时间的摧残,让孙晴对白菜馅的包子产生了敌意,包子铺就没有其他馅的包子了吗?
一股浓烈的汗味从我身边飘过,我微微皱起了眉头,把头埋到自己的衣领上,倒不是运动过后的汗味让我倒胃口,而是“哔”一声,这个同学放了一个屁,“哔哔哔”,还是一个小整幅的连环屁,味道有些让人窒息。
一阵风及时的路过了此处,清空了走廊上残留的各种味道,让我的鼻子舒适了不少。
“喂。”
说话的这个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甜甜的奶香味,仔细一味还有一股玫瑰的花香味,那是洗发水的味道。
这个人是孙晴无疑。
“来了。”我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她。
当我抬起头看着她的时候,孙晴正用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我,嘴角略带笑意。“木心,走吧。”
她扶正了我要垮掉的书包肩带,微微凉意的手牵起了我的小嫩手。
刚出学校,孙晴用脚尖踢了我小腿一下。我不理解的看着她的举动,用手拍了拍裤子。
“哼!”她不满的嘟了一下嘴巴。
“咋了?”我用手挠了挠头发。
“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孙晴加大了牵着我手上的劲儿。
“呀,轻点,我记得。”我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系着衣服回家吗?”孙晴眼睛斜视着地面说到。
“不知道,为了好看?”我迷迷糊糊的回答到。
一股不友好的视线凝视着我,我头皮有点发麻,孙晴瞪人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魄力。
“总不会是你尿道裤子上了吧。”我心欠欠的说到。
“木心,你是女生吗?”孙晴面若冰霜的看着我。
女生一词提醒了我,回想到当时孙晴身上若有若无的腥味,答案呼之欲出,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想揍一顿我自己,昨天咋就没想到这茬呢,我有一种痛哭流涕的冲动,都怪自己昨天被妖怪迷惑了头脑。
“对不起,你昨天跟我说,我就不借你的了。”我埋着头像一个小媳妇一样说到,我用手指轻轻的刮蹭着她的手指。
孙晴用头撞了一下我的脑袋,用一种不甘的语气说到:“昨天老师拖堂,留下的课余时间很短,我把最后一个给你了,我原本打算去借的,但是。”孙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不说了。
“你说呀,但是什么?”我有点小小的着急的问道。
孙晴不语了,她停下脚步,眼神中带有一丝忧郁的看着我,抿了抿嘴巴。
我抽出她牵着的手,搂过她的肩膀,把头稍稍往她脸面前靠了靠,“孙晴,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木心,你有个一瞬间怀疑自己的时候吗?”孙晴握住我放在她肩上的手,话语中充满着一种自嘲。
孙晴的话让我有一点懵圈,我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个,借一个卫生巾借出人生怀疑了吗?同时我又很难受,我竟然没有发觉她的不开心,这让我感到一种失职,朋友的失职。
突然,湛蓝的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细小的小雨点飘落在我们稚嫩的脸蛋上,丝丝冰凉。
她笑了一下,雨点凌乱的落在她绯红的嘴唇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她用灵活的舌头舔了一下下唇。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木心,在我去借面包(卫生巾)的那一刻,我发现我不知道找谁借了,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我在我班上找不来一个能立马借到的人,因为我不了解她们的特殊时期,我只了解你,我去问了我认为关系还比较好的一个女同学。”
我认真的听着她的讲话,雨水落进了我的眼睛,我忘记了眨眼。
她抬手擦了擦我鼻梁和脸颊上的雨水,眼神暗淡了一下,“可是她告诉我她也只有一个了,她也要用,我也很理解。于是我立马转身跑去向陈思思借,时间所剩无几了,可惜陈思思也没有带,我只好放弃了,因为打铃了。我不想告诉老师让她帮我,大概是我觉得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后来我想,如果我和那个女同学是真的朋友,她应该也会借给我吧,我那时才发现我除了你和赵虎,竟然没有真朋友了。”
我理解孙晴所说的话,因为真朋友会义不容辞的帮你,那怕她会万劫不复,她不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像孙晴对我一样。但我们深知这样的朋友少之又少。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做。”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关系,我的眼睛里面起了一层水雾,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人。
“木心,我妈妈曾经告诉我,一个善良的人都会有很多朋友,那我不善良也不恶毒,朋友也不会太少吧,但现在看来我的朋友是真的少。”孙晴谈了一口气,又满足的笑着说到:“但是还好还有你。”她拽着我的衣服继续走路。
雨停了,她睫毛上累积的雨珠滑落了下来,滴在了尘埃中,消失不见了。
天空中虽不见太阳,但光线依旧很好。
走到车站的时候公交车刚好到,我拉着她的手跑进公交车最里面位置坐下。
她因为是特殊时期,身体有些虚弱,全身提不起力来,她把整个身子靠着我的肩上,双手越过书包搂着我的腰。
“木心该你说了,昨天你是不是忘记说什么了。”孙晴掐了一下我腰上的肉说到。
在她讲完的时候,我就想给她道歉了,我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昨天的我没有意识到,今天的我后悔不已。“对不起,其实昨天我是给唐纳借的,我想着难得解释就没跟你说。真的对不起。”我用手理了理她有些膨胀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