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中毒而身体虚弱的红裳,经过一天的休整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第二天,尽管天气微凉,旅途奔波,他还是坚持和楚云潔一起出席了围猎盛典。
这北山围猎的活动,声势还是比较大的。皇帝楚云町、皇后东方雁、宰相江秉温、流云居士沈荆川等都有出席。而在这一系列众人当中,她看到了一个让自己始料未及的人,不禁心中大吃一惊。
自从昨日自己生病以来,红裳就再也没有见过流琴,而且一向深研花香的红裳,自然知道自己平日所用之香,被做了手脚,少了一味藏红。这是自己来到临安王府时,为自己调制的避子香,用香十分的隐晦和小心。如今被换,多半自己的这个举动是被楚云潔发现了,而自己昨日中毒之事,或多或少也应该和消失的流琴,脱不了干系。
自己的伪装可能已经让楚云潔产生了怀疑,未免努力付之东流,她急需一个办法来快速挽回楚云潔对自己的信任。昨日在病重,红裳又想起了江蘅死前曾对自己说的话,她想倘若江蘅说的都是真的,楚云絜早已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却未曾揭穿,难道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水红菱而于心不忍吗?还是他有别的什么目的,难道他妄想利用自己,顺藤摸瓜的将花月楼,一网打尽?
因为此事,红裳近些时日一直无法安枕,早晚还要应付楚云絜的,身心俱疲。然而距离王妃差流琴到花月楼的暗线处所墨风坊裱画,已经有些时日了。红裳琢磨着,清荷姐姐必定已经将自己想要夫人派人,刺杀楚云絜以作试探之事,告诉了夫人,而此次北山秋围,便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红裳曾经告诉过清荷姐姐,有一种来自阴间的花,被称为“死亡之花“,如果有一天它的气味出现,那么便意味着“杀戮与死亡“。
此花又叫“水晶花“,非常的特殊罕见,生于终年阴暗潮湿之地,以吸收腐烂污浊之气为生,花期极短,夜开日落。其花绽放时似垂铃,花蕾微微下垂,仿若人吊死之状,然画质却如水晶一样清澈美丽,味道清淡,闻过一次,终身难忘。所以若非行内之人,极为不易察觉。红裳也是听筠儿讲过此花,以为那只是一种传说。
然而当年红裳在魔冢山时,却有幸见过一次,也便顺势提取了它的味道,存放于筠儿送给她的红木珠串里,保存至今,而今刚好排上了用场。
所以如若不出意外,王妃的“雪梅图“顺利的送到了墨风坊,那么清荷姐姐定然已经告知夫人,自己想要兵行险招,以博取楚云潔的信任的意图。
果不其然,王妃的“雪梅图“被装裱好,送回的第二天,红裳在王妃跟前侍奉的时候,闻到了“雪梅图”上淡淡的佛铃的香味,便知道了清荷姐姐和夫人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但是由于临安王府有重军把守,内外戒备森严,花月楼一直没有找到较为合适的时机,进行行刺,这件事便拖到了现在。
而今天的围猎活动,由于红裳的身体不舒服,楚云潔怕红裳觉着无聊,便推脱自己身体偶感风寒,身体极为不适便没有参加,只是坐在营帐虚与委蛇的参与讨论一些朝堂应酬之事便作罢了。
直到夜深人静时分,围猎才终于结束了。围猎结束后,楚云絜和红裳便回了行宫安寝。俩人正在耳鬓厮磨的当儿,忽然警觉行宫门外有异动,冷风阵阵,杀气腾腾。楚云絜马上停下了所有动作,捂住红裳的清喘的嘴,并轻嘘一声。两人屏息以待,迅速的从穿上起来,并慢慢的穿好了衣物。
红裳躲在楚云絜的身后,紧紧的抓着楚云絜的衣服,而楚云絜则在前面,护着红裳,慢慢的门外挪动。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楚云絜要打开房门,纵身而出的时候,门外一只冷箭,直向楚云絜而来,快速穿窗而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楚云絜迅速反应,护着红裳躲开了暗箭。
刺杀一触而发,楚云絜交代红裳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然后自己纵身跃出了门外,与刺客进行厮杀,不料刺客太多,楚云絜分身乏术,旋即红裳便被刺客挟持,楚云絜见红裳被挟,心下慌乱,立刻一个飞身,打倒了此刻,救下红裳。然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楚云絜又被刺客团团围住,双方展开较量。
索性很快清风带人便闻声赶到,加入了混战,瞬时刺客便被打得溃不成军,四下逃窜开来。正当大家以为危险已经解除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夜空中传来一只冷箭,直指红裳,旋即便会命丧当场。不过说时迟那是快,楚云絜一个奋身,暗箭穿胸而过,顿时血脉喷张,倒在了红裳的面前。
红裳奔上前立刻扶住楚云潔,所有人一起涌上来叫着王爷,然而楚云絜就只深情的望着红裳,轻轻摸着她的脸,断断续续的说:“裳儿别怕,本王没事……“,话未说完,便闭上了双眼,昏死了过去。
这时大家都连忙抬着楚云絜进了房间,找大夫的找大夫,整理伤口的整理伤口,大家急急忙忙,进进出出,只有红裳呆坐在那里,久久的沉浸在,楚云絜闭上眼前说的那句话中,泪流满面,一动不动。
这时君竹被动静惊醒,马上便穿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颓靡在那里的红裳,立刻跑到了她的身边,不住地叫着她,并搀扶她起来。
君竹的叫喊,让红裳恢复如常,反应过来后,红裳立刻跑到了屋内,去看楚云絜的伤,看着已经被清风简单施救后,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楚云絜,红裳的心里,第一次为别人慌了。她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楚云絜的伤口和苍白的脸颊,心中苦涩难明。经过这次的刺杀,她确定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她开始反问自己,是否还能冷静决绝的动手去杀他。
楚云絜中箭后,经神医检查伤势,认真施救后,终于脱离了危险。好在暗箭虽然有毒,但是未中心脏,只需静静调养一段时间,清了余毒,等待伤口愈合即可。
这几日红裳一直在楚云絜的照顾他,事无巨细,每日帮他喂药、换药、按摩、清洗。看着楚云絜因为战乱而,满目疮痍的躯体,而那些在自己的身体上,徜徉了无数次的刺目伤疤,就像一把冷刀,不断的雕刻着红裳的曾经。
这一刻,红裳感同身受,知道那有多痛。所以,她不禁用手抚摸那些伤疤,就像抚摸自己曾经的回忆一样,那么的心痛,那么的小心翼翼。楚云絜感受到了,红裳的温柔,慢慢的睁开了,沉睡了很久的眼睛,看着楚楚动人,眼含泪光的红裳,不住笑了。
所以这一场暗夜刺杀,到底是楚云絜为救红颜,舍生忘死,还是红裳入了他精心布的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