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巧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染上烟瘾的,似乎是在压力最大备受争议的那几年,那几个月,那几个夜里。
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无边的黑暗中,有那么一抹亮光,还有浑浊的烟雾。
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至于为何会是模糊的,大概是被她选择性忘记吧。
反正就此以后,烟不离手。
拼命工作的那几年,她从来没在乎过容貌,整日素颜朝天,黑眼圈都懒得遮掩,头发一个星期不洗都是常有的事情。
直到她胜利了,才有机会去关注这些,而现在也不过是化一点淡妆,她本来就很白,也很漂亮。
所以,她对徐青的话嗤之以鼻。
烟头闪着红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落在地上,溅起火星。
“去哪里?”徐青朝车窗外吐完烟雾,才转回头。
“下车。”
“下,下车?”
徐青懵逼的看着她打开车门走下去,双手摸索了一阵,探出头去,“哎,怎么开啊?”
刘巧绕过车头,指了指下面,“那么大一拉门,你看不见啊。”
徐青低头一看,跟座椅平行的地方果然有个黑色的拉门,跟车身一个颜色,这谁能看得清啊。
“去哪儿?”
“你一般晚上去哪吃饭?”
“家啊。”
刘巧吐了个泡泡,“外面呢?”
“太贵。”
“我是问你外面有哪里比较好吃的饭店。”
徐青没再跟她顶,“步行街。”
刘巧还是知道步行街在哪的,拿下挎包朝徐青一递。
“干什么。”
“拿着啊。”
“搞清楚……”
“我是上帝。”
徐青非常粗鲁的接过皮包,嫌弃的拎着。
“绳儿。”
刘巧指了指地上,好好的背带被磨了半米远。
徐青收起背带缠在胳膊上。
刘巧又替他解下来,“挎上。”并且亲自为他挎脖子上。
徐青生无可恋的板着脸,面无表情任由她摆弄。
“小姐,你是顾客,我是销售,请你搞清楚我们的关系。”
刘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知道啊。”
徐青指了指身上的挎包,“你不觉得太亲密了吗?”
“你怕别人误会?”
“对。”
“那你要摘下来吗?”
刘巧闪着纯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星星。
忍了!
徐青努力说服自己,脖子上垮的不是女士包,是钱!是一百万!
“走吧。”
刘巧走在前头,徐青落后半步。
过马路的时候,徐青突发奇想窜到她身边,“需要我保护你过马路吗?”
刘巧惊疑的看着他,这家伙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用。”
“用的用的,照顾好上帝是我们的职责。”
刘巧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徐青揽着肩膀,随着人群走到了马路中间,再稍微错愕几秒,便来到了对面。
“啪。”
徐青揉了揉被扇的生疼的脸蛋,咧嘴直乐,只是笑的那么瘆人。
刘巧紧咬嘴唇,肩膀上好似有一群蚂蚁一样让人恶心,她想拍掉可怎么也拍不掉。
从徐青脖子上摘下挎包,盯着他看了又看,转身离去,没几步又折身回来,拎起挎包狠狠的砸在他头上。
“你真是个混蛋。”
徐青只看到一团黑影忽然而至,紧接着脑袋便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眼冒金星,视野内的事物变得模模糊糊,耳朵似乎也聋了,只看到刘巧张着嘴巴对他说话,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耳蜗里鸣声阵阵。
用力甩甩脑袋,闭上双眼让自己缓了缓才重新站稳,再看去,刘巧已经不在了。
“这特么包里装了什么?”
徐青呲牙摸了摸脑袋,还好只是生疼,没砸出血来。
有一点他搞不懂,只不过是碰了一下肩膀,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这也太强烈了。
“亏了,亏了。”
徐青捂着脑袋一路走,他想回家。
但就在他走了半路的时候,忽然有些不放心刘巧。
“不放心她干嘛呀,那么大人,还挎着一凶器。”
再走走,渐渐放慢脚步,徐青朝前方看了一眼,乌泱乌泱的人群把刘巧彻底淹没了。
“真特么欠你的。”
徐青想不通自己被打了,为什么还会犯贱的去找人家,又不是自己什么人,最后只能用金钱说服自己,自己是放心不下钱而已。
一路走,一路看。
这丫头跑的这么快?
忽然间,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看什么呢。
徐青脑海中马上闪出一连串不好的场景,连忙冲过去,扒开人群。
一个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瘫坐在地上,鞋带断了,鞋跟也折了。
幸好不是那丫头,徐青大松一口气,推出人群,继续寻找。
“哎,哎,别挤,别挤。”
这声音……好像是她的?是吧。
徐青顺着声音望去,在人群里。
粗鲁的用胳膊肘把一群人挤开,迎着一连串的骂声冲到前面。
娇小的刘巧抱着皮包快缩成一团了。
突然手腕被一个人抓住,刘巧尖叫起来,连踢带踹,“抢劫了,抢劫了。”
围观的众人迅速把目光集中在这里。
“哎哎,别踢别踢,是我,是我。”徐青一边躲着,一边喊,多希望她能看自己一眼。
“砰。”
“卧槽。”
徐青不抓了,捂着脑门呲牙咧嘴,这丫头又放暗器了。
这时候刘巧也消停了,呆呆的看着他,抽了抽嘴角,伸手去碰他。
“滚蛋。”徐青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对不起啊。”刘巧委屈的道了声歉。
徐青没理她,转身挤出人群。
“哎,你没事吧。”刘巧赶紧追上去,关心的陪在他身边。
徐青放下手,指着脑门,“你说有没事。”
不用看他自己就知道,肯定红了。
的确是红了,红的刘巧都不敢看,眼窝一圈都是通红的。
从包里掏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递给他,“敷一敷?”
徐青没傻到拒绝,接过来盖在眼睛上。
“你包里装半头砖了?”
刘巧吐了吐舌头,“没有。”
“那怎么砸的这么疼?”
刘巧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沙包,摆在徐青面前。
“草!”
这沙包都快赶上他脑袋大了。
“你怎么装进去的。”
刘巧又把沙包装回去,让他看了一遍。
“你装这玩意干嘛。”
“防你。”
“嗯?”
“防坏人。”
徐青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愤愤地说道:“坏人没挨着,全特么砸我脑袋上了。”
徐青也就纳闷,她怎么就砸的那么准呢,两次都是脑袋,不能换个地方啊。
光顾着脑袋了,走两步才发觉腿也疼,裤子上还有刚才蹬下的印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