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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连理 (结局)

接下来日子,两人再无龃龉,每天都过得和和美美,相处和谐得不行不行的。

季成愚虽是对韩茉依然保持着点到为止的热情,但是添了上下其手的毛病,时不时双手对称的捏捏她的腰,比比她的臀。

韩茉表示很费解,他的狼性呢?不会是年轻时过度“消费”给耗尽了吧?她倒不是很介意啦,不过这样怎么能有娃娃呢?

待到她SPA得润若羊脂,嫣似桃花时,季成愚还只是抱着她整了套“摸骨”大法,边摸边美滋滋的嘀咕:

“行,我媳妇儿真争气,大小不用改了。”

然后就这么松开了她,从她包里翻出手机,说:

“我手机没电了,借你的抓宝可梦。”

这下轮到韩茉怀疑他是不是在某方面冷淡了。

到了十一月下旬,北京已经入冬,离他们的婚期还剩下五个月,韩茉的房子仍旧砸在手里。

“成愚,买卖房子的手续很麻烦呢,你抓紧行动起来呀。”

鹿岩和陈晨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借给孩子庆百日或者一岁生日送厚礼,是回馈鹿岩的最佳时机。

季成愚在沙发上给她捂着手,劝她沉住气,温温柔柔的提议:

“媳妇儿,这天儿太完蛋了,瞧你这小手凉的,老公心疼,咱去扬州看看陈晨吧,我车友快生了呢。”

这句话无疑说到了韩茉的心坎里,两人就打包再赴江都,刚好赶上和鹿岩一起守望孩子出世。

“恭喜,是个男孩儿。”

陈晨爸爸医院里的同仁齐来道贺,季成愚搭着鹿岩的肩,也凑热闹的说:

“定个娃娃亲呗,点头有惊喜呦。”

鹿岩眼尾瞟过他热切的脸,心情极好的答:

“好啊,要你家将来的也是男孩儿,也他们算命里合该了。”

季成愚摸着下巴诚挚的点头:

“嗯,那就权当是弥补了咱俩的遗憾了。冲你这份义气,来,请往下看。”

陈晨是剖腹产,无法起身,鹿岩代替她望出窗外,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拿给她看。

只一眼,陈晨立马热泪盈眶,眼神望向老公和儿子时有三分之一秒的挣扎,随后豪气千云得一挥小手:

“别等儿子长大弥补遗憾了,就冲这辆车,鹿岩你现在就先带走,凭你处置,不用因为他是娇花而怜惜他哈,可劲儿糟蹋。”

鹿岩和韩茉那叫一个无语呀,飞车族的思维方式他们搞不懂呀。

不过,到底是什么惊喜让陈晨出卖“她的爱”呢?

韩茉满心疑窦的也跑到窗边,看到楼下一辆装饰着粉蓝丝带蝴蝶结的光鲜摩托车,虽然外形也很拉风,但完全没有哈雷的风骨,她不由茫然的去瞧鹿岩。

现场,除了她,另外三人都是懂车的,相较于说话云里雾里的季成愚和陈晨,她相信鹿岩会耐心为她解惑。

可鹿岩“碰巧”在低头“观赏”崽崽,念叨着什么“鹿小岩像个小老头”,惹得陈晨无情的怼他,季成愚也参与人家夫妻的“内讧”,帮着车友指责鹿岩的审美。

韩茉明白了,这几人是在故意回避她的疑问,看来那辆车一定大有名堂,因为季成愚是不会做无用功的。

她静静看着未婚夫的侧脸,在心里对他说:

你怕我知道价格所以背着我准备车,你不想我卖房子所以这么是时候的送礼,对不对?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心声,季成愚起身朝她走过来,莹亮的眸子中闪过怕挨骂的顾虑,目光躲了一下,然后向她讪讪笑起。

“笑什么笑?”

韩茉心头酸软,挽起他的手臂,将他拉到面前,柔柔的靠紧他,无声传递着感谢。

鹿岩抬起头撞见“基友”惊喜又猥琐的神色,脸上原本赞许的笑容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为了小韩茉,这家伙做得实在是无可挑剔,可为什么他就不能适当的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呢?

在摩托车的收买下,陈晨强留韩茉和季成愚在扬州多住些日子,说就当是伺候她月子了,搞的韩茉十分迷惑,有种越送她礼,越欠她的感觉。

好在韩茉特别喜欢皱巴巴的鹿小岩,每天帮着月嫂照看孩子,陪着百无聊赖卧床修养的陈晨说话。两相对比,季成愚的行径简直是臭不要脸,不但打着“替陈晨磨合车子”的旗号,骑着送给人家的摩托到处招摇,还带坏新爸爸鹿岩,今天拉着人家去钓鱼,明天扯着人家去采摘,弄得人家抛妻弃子,离家舍业,成天和他不见人影,还学会了用超市买的鱼和水果冒充劳动成果。

拜托,鱼是宰杀过的,水果上还贴着标签呢,陈晨估计是中了“一孕傻三年”的魔咒,竟然硬跟韩茉说:

“现在的鱼塘服务真周到呀,果园也注重品牌经营了,不错、不错。”

但是,这是海鱼啊喂!

就在韩茉决定不再沉默下去,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傻子的当天,鹿岩忽然单独她出去吃饭,笑意澹澹为她布菜:

“来,尝尝这个。”

“谢谢,你今天有话和我说呀?正好我也有事问你呢。”

韩茉也笑吟吟的看着他,目光有小妹对大哥的敬重还有劝他“改过自新”的坚定。

鹿岩丝毫不知她的想法,和缓的说:

“你是要问那辆摩托车吧?回答你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上次见面,你答应过我不再想报答我的事,可我听说你一回北京就急着买房子,你这算不算是骗我呢?”

韩茉闻言,手上的筷子一颤,脸上浮起窘红。

上次来扬州,她怪鹿岩什么都不肯说出来,等他真的变成什么多说了吧,她又有些无所适从了。

干嘛问这么直接嘛?这肯定又是季成愚惹出的祸。

前几天他还哭丧着脸辩解过:

“想我季成愚无敌到寂寞,想体验一下吃软饭、住媳妇儿房的感觉,你就不能成全一下吗?再说了,我一向尊重新时代妇女,鼓励你们拥有婚前财产,增加自信心和安全感,这对婚姻和谐大有裨益。我为什么替你答谢鹿岩?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订过婚了,咱俩已经是一体的了,我做就等于你做。你为啥要知道多少钱?花的都是咱家的钱。你问这么多是不是不把我当你亲男人?信不信我不活了?”

当时为了把季成愚从窗户边糊弄下来,她答应不纠结摩托车的问题了,谁料那厮转头就找“基友”告了她一状。

说好的一起放下呢?

“我、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当初的好,我没忘记,我……”

她也委屈啊,那会儿工作要完,欠着那么大个人情,除了卖房子,她还能怎么样?

鹿岩见韩茉尴尬到语塞,一下子心软了:

“哎,都是我啰嗦,不过关心则乱,你能理解吗?”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不理解你呢?你问什么都好,我回你就是了。”

韩茉理着头发掩饰着理亏,鹿岩因她的稚拙而笑。

“好,那我问你,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算什么?”韩茉歪着头,上回来扬州就说了啊,“莫逆之交,异姓兄长啊。”

鹿岩点点头:

“这不是还记得吗?既然是兄长,彼此间哪来的亏欠和报答。再说,我和陈晨过得很好,你卖了房子却没地方住,我们看你那样,不会心痛吗?会收你的财物吗?”

“呃……”

韩茉无法回答,伶牙俐齿的鹿岩,她应付不来。

鹿岩看她不说话,差点“教育”不下去了,可想到她那犟牛性子,不趁这次转变她“宁天下负我,我不负天下”的傻瓜坚持,以后她身边的人,特别是季成愚,恐怕都会很辛苦,就还是决心哔哔下去。

“人老了,嘴碎。”

他缓和了一下气氛。

“你要是老,那我和季成愚订婚,不就成了别人嘴里嫁老富翁的掘金女了吗?”

韩茉噘嘴嘟囔着。

“呵,”鹿岩轻笑,“单从心智上说,你和他的确是少妻老夫。”

“呃……你以前嘴也这么欠吗?”

韩茉不太乐意的盯着他,有点儿想念原来话少的鹿岩了。

“是呀,所以以前球队的人都不太喜欢我。”

他摩挲着下巴,视线远眺,竟然露出自豪之色。

哎,把自己当流川枫了吗?

韩茉无奈,听见鹿岩继续说:

“我一开始觉得季成愚不靠谱,可在与我相关的这几件事上,他都为你考虑得很周到,做得很到位,可见他有多成熟,这点我想你的感触更深吧。你一直想知道那辆摩托车有多贵吧?往便宜说,差不多是你房价的一半了。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本来不想收的,可陈晨说,收下了才能让你明白,婚姻关系中,一方一意孤行,另一半往往要买单,所以如果决定结婚了,从打定主意那一刻起,思考的出发点就要改变。而且,咳咳,我儿子已经预定给你家了,这买卖你们也不亏。”

“啊?”

本想深刻检讨自己的韩茉,听了最后一句,彻底惊诧了。

你们亲生的崽崽就值这点钱吗?鹿岩你也这么想吗?

鹿岩也很无奈呀,虚拳掩口又咳了两声,夫不言妻过,他能说他也有些嫌弃自己的奇葩老婆吗?

“总之,以后你不要在这么见外了,我们这次说好了,要算数的,好不好?”

韩茉有些缓不过神的点点头,说:

“好吧。那个,成愚和你说了吗?我们、嗯、明年四月结婚。”

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洁身自好了二十八年,提起男女关系,她还是有点儿不自在。

“嗯,说了。”鹿岩正色起来,眉宇间有一丝忧虑,“这也是我今天叫你出来聊聊的原因之一。我知道你们认识很久了,他对你用情很深,这段时间我观察,他对你很舍得。你和他订婚,感动于他的一掷千金的因素有多少?”

鹿岩的语气认真而谨慎,韩茉迷惑的抬起头,一时不太相信会这么问。

他们重逢的那一天,她见到的是个跛足的汽修工,可她还是想要留在他身边,边在扬州工作边照顾他;后来她没了工作,她依旧愿意为他卖掉自己唯一的一套房。

财富在她眼中只是安身立命的基础,他竟然不懂吗?

“说没有感动的因素是假的,可他的一掷千金不足以让我嫁他。我承认,我赞同‘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说法,因为在这个时代,有能力结婚却还受穷的人,多是好逸恶劳之徒,这样的男人我不一定会考虑。成愚他的确为我花费不少,但钱之于他,恐怕是最信手拈来的资源,所以他能打动我的,只有他的心,从来不是锦衣玉食,琼楼香车。”

韩茉尽量说得平静,可微微转开的脸,幽幽投向窗外的视线,还是让鹿岩瞧出了她的失落。

“你误会了,”他解释,语带欣慰,“韩茉,世上人无数,如果只有十个了解你,我向你保证,我会是其中之一,你信不信?”

韩茉没有回头,稍思忖后坚定的“嗯”了一声:

“鹿岩,我们小时候相处的太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相信你。我刚才有些激动,也许是因为无论我怎么否认,可内心深处人有些介意我和成愚之间巨大的财富差距,我怕别人误会我对他有所图。不过同样的问题,你来问,我只要多想一秒,就该知道你是因为我执意报答你,担心我也会为了感谢而和成愚结婚,对吗?”

韩茉的目光柔软了下来,回眸与深感安慰的鹿岩对视:

“你真的是天生的哥哥呢,不过妹子我没有那么不理智,你又信不信呢?”

她笑起来,鹿岩也垂眸勾唇:

“当然。我和成愚认识不长,你们上次离开前,他承诺会一生珍惜你,承诺婚前对你发乎情止乎礼,他说他做到了,这令我对他刮目相看。但人生太长了,充满了变数,虽然我很喜欢成愚,但我更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能好好保护自己,而我也会努力做个支持你、帮助你的大哥。总之,我想看到你幸福。”

鹿岩并没有煽情,只是诚实说出他的想法,但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坠在韩茉的心头,让她又红了眼眶。

虽说她把他看为“异姓兄长”,可他对她没有任何保护的责任和提醒的义务,没必要冒着被误解、被指摘的风险,为她要季成愚的承诺,嘱咐她这些连她父母都想不到事情。他这样做,只是单纯的为她好。

“谢谢你,”韩茉眨眨眼,憋回眼泪,“你放心,无论何时我都会努力保持自我的。”

“那就好。”

鹿岩不再担心了,轻轻呼气,可气吐到一半儿,他身后的靠背一震,让他瞬间想起了什么,抻了抻衣角,说:

“那个,这些天辛苦你照顾小岩了,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孩子啊。”

不同于刚才的自然,鹿岩说这话时,目光闪烁了一下,嘴唇也不自然的抿起,不过喝茶的韩茉没有发现,面含宠溺的答:

“说实话,我以前对小孩子无感,更没有碰过小婴儿,知道抱过你家小岩,我才知道宝宝有多可爱,多软绵绵。啊,特别是身上的味道,让人想咬一口。小朋友真是太招人喜欢了,虽然要费心照顾,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

“是吗?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夜夜睡不好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似要掩饰什么,鹿岩也跟着端起茶杯,低头呷了一口。

“自己的?”韩茉抬眼认真的盯住天花板,一会儿竟然憧憬的笑了,“不会啊,毕竟成愚唯一的优点就是皮相好了,将来孩子要是像他,一定很可人,看一眼就什么疲惫都没了,嗯,肯定会这样的。”

她笃定的点点头,回味着鹿小岩温暖棉腻的小皮肤,想象一个貌似季成愚的小崽崽在她怀里的样子,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嘻嘻。”

鹿岩看着她的样子,一边展露姨母笑,一边压下心中的愧疚:

“那你的抓紧时间结婚,尽快有孩子啊。你看看陈晨,三十五岁才生产,到现在还在卧床,多受罪啊。”

“是哦,可惜我的婚期定在了明年,早想到这一点,不如提前些呢。”

韩茉担忧起来,看过陈晨受苦,她是有些怕的,不想躺到腰酸背痛还不能洗澡。

“婚姻的重点是心意相通,以你和成愚的相知相许,就算是明天结婚都不嫌仓促。总之,为了有个健康的孩子,为了从一开始就亲手照顾他,你要抓紧了,嗯。”

刚才还质疑人家之间的感情纯度,现在又恶心的赞美他们是知心爱人,鹿岩在心里是鄙视自己的。

可是,他没办法啊,只能紧紧捏着杯把,把指腹都压白了,才能维持声音的四平八稳。

“明天?”

韩茉也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对劲儿,可面对鹿岩那张人畜无害,真诚俊逸的脸,又怀疑不起来。

“嗯,啊。”鹿岩敛目点头,“成愚这阵子虽然和你同住,但行为君子,可见他尊重你,爱护你,重视承诺。男子重诺才值得托付,所以我才说你们明天结婚也不会有问题的。你、你怎么看?”

他的瞳仁隐在睫毛后,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听着像解释,但更像在背台词。

韩茉越听越觉得他在自相矛盾,可她急着去卫生间,只好心不在焉的答了句“我看行”,就起身离席了。

她一走,鹿岩立即在衣摆上抹了抹汗湿的掌心,他不习惯说谎呀。

他阖了下眼,想放空一瞬,下巴突然被人钳住以蛮力向上抬,火热黏糊的亲亲,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额头。

“老鹿,我爱你!”

是乔装一番的季成愚扒着他背后的卡座占他便宜。

“我都录音了,她说提前结婚行的,这下不怕她找后账了。我先闪了啊,不然就穿帮啦。”

又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季成愚光速遁逃。

这种录音要是有用就有鬼了。

鹿岩擦着脸,痛苦的想。

韩茉回来时,诧异的见到鹿岩揪着自己的衣襟,埋首瘫坐在座位上,有种……贞洁烈女失节后的生无可恋。

事实上,鹿岩的感受也正是如此。

他苦呀,丧失了信用,丧失了忠诚,丧失了晚节,这就是和某些人做朋友的代价啊。

两天后的十二月十三日,凌晨四点,酒店里熟睡的韩茉被季成愚从被窝拎起来,房间里一下子涌入了一群人,化妆师、美发师和服装师。

迷糊间,任人摆弄的韩茉意识到了什么。

暗中准备的婚礼在扬州文昌阁,季鸿大老板托人被允许使用到当天十二点;现场喜道、观礼席和典礼席全部装饰着全国各地运送而来的冬青茉莉,淡雅温馨。

当终于扫除了困意的韩茉穿着季成愚亲自参与设计,空运而至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缓步到来时,她不光看见了家里的亲人,还见到了鹿岩、陈晨、杨帆、孟声、腾飞菲、莫执、赵瑜、张巧娇、刘文意、程龙甚至章夜兰的笑脸。

怪不得季成愚总是比量她的腰身,怪不得陈晨一定要她在扬州小住,怪不得刚做爸爸的鹿岩天天和季成愚玩“失踪”还举止奇怪,怪不得最近爸妈和朋友都拒绝和她视频,她早该想到的。

她也注意到了那些团团锦簇的冬青茉莉。

茉莉,代表她,冬青,是他的生日花,而他正站在神父前,一身庄重的白西装,侧身玉立,眸光璀璨,春风得意又庄重殷切的等着她。

明明又被套路了,可韩茉的心却满溢着对余生的期许,和他一起幸福的期许。

也许他们会改变,也许前路多荆棘,甚至这个婚礼都是在她意料之外,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日后揍得勤,不怕他季成愚以后再不乖!

想到这,韩茉笑了,笑着笑着,视线就模糊了。

当手被他握住时,她已泣不成声,季成愚搂住她轻声细语安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在宾客的鼓励下,交换了誓言和戒指。

白鸽成群飞向天际,章夜兰和赵瑜同时接到了新娘捧花,开心得不得了,季成愚也十分激动,他终于做成了心中最帅的新郎。

阳光暖暖烘着一对新人,把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季成愚抵着韩茉的额头问:

“我没单膝跪地求婚,气不气呀?”

“咦?”韩茉笑着眨眨眼,“这八年你不是时刻在求婚吗?”

“哦,原来你知道呀。”

四年后的一天,西子湖畔秋高气爽,茶楼雅间童语声声。

“鹿鸡(惜)年(言),你扮演谁?”

地上一张绘满五颜六色花朵的硅胶圆毯上,散落着各样玩具,滕菲飞和莫执的女儿抱着手臂,歪着头看着被她“强征”来过家家的沉静小男孩。

四岁的鹿小岩,大名鹿惜言,和他老爸年轻时一样,这帅气的小小伙儿,特别、特别的不爱说话。

婴儿时期,他困了饿了不舒服了,当然会哭上两声,可过了一岁,有什么要求他只敷衍的“嗯嗯”几声,或者用小胖手拍拍身边人引起注意,然后大眼睛巴巴儿盯着人家,一幅“朕耐心等卿接收朕脑电波”的气定神闲。

万幸鹿岩是在家工作的,朝夕相处间悟懂了儿子佛系的沟通方式,但孩儿他妈就没那种慧根了,常感叹说:

“咱儿子没饿死渴死,顺利活到今天就是个奇迹。”

每每这时,鹿岩总是抱着儿子慈和一笑:

“长长就好了,他还小呢。”

往往,听到爸爸这么说,鹿惜言圆咕隆咚的小脑袋都会跟着点点,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总之,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很努力的和人交流以及“长长”了呢。

两岁后,鹿惜言已经走得特别稳当了,有时走着走着还会背手手,一幅崽崽中的老干部形象,连带气质也愈发“沉稳”,除非情况紧急,比如一个力道没控制好,拉裤裤了,他连“嗯嗯”都很少有。他的心里活动是“朕自己能走到、能做到的,就尽量不给臣民添麻烦”。

苦的还是亲妈陈晨,医术越来越好,出诊越来越多,陪儿子的时间自然被挤占了。

“连妈妈都不会叫,白辛苦一场生你了。”

她双手拎着儿子的后领教训,被鹿岩及时制止,搂着儿子安抚:

“我们不是不会叫,我们还小呢。”

鹿惜言依旧点点头,缓缓从爸爸膝头溜下去,背着手手走开了。

到了他三岁生日,里程碑似的日子。

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还有小伙伴们围着他,等着看他吹蜡烛许愿。

鹿惜言黑葡萄似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垫着脚,身子努力前探,扒着桌沿淡定的深吸口气,准备顺应民心,与民同乐。

谁知这个时候,闹腾的季乐朴从他老子怀里挣脱了,顺着长桌朝小寿星“噌噌噌”爬过去,心里想的是:

大哥,蛋糕离您太远了,小弟帮您推过去一些,以报您平时踩着板凳帮我偷拿磨牙棒的大恩。

两个八仙桌能有多大面积?快两岁的小家伙瞬间就到了蛋糕旁,因为四肢尚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季乐朴的小巴掌朝着烛火就落了下去。

大人们的反应其实够快了,季成愚在儿子脱手的第一时间就握住了他的小脚丫,吴海澄按住了他肉肉的背,鹿岩飞快的抽走了蛋糕,只是在所有行动的人中,唯有一个智者,抬起同样胖乎乎的小手,在半空中攥住了季乐朴藕节似的小腕子。

“朴朴不行。”

金口玉言的有木有?如闻天籁有木有?

里三层外三层的大人孩子似都被点了穴,有一瞬间的怔忡。

鹿家惜言说话了,还那么清楚,那么多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乐朴,他挤挤眼,咧出狗腿子的一笑,收回手放进嘴里,无比乖巧的在桌上坐坐好,那叫一个听话又无辜。

之后反应过来的是陈大夫,一把抄起儿子墩墩的小身子,按在腿上就给了他屁股一巴掌,动作之快,让捧着蛋糕的鹿岩根本来不及阻拦。

“好哇你个小没良心的!话说的那么溜,却不叫爸爸妈妈,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又要下手,好在何如慧和韩茉一个格挡,一个抱走孩子。

“不怕啊,疼不疼?”

韩茉心疼的给鹿惜言揉着屁股,小小伙虽被抱着,高傲的头颅却昂着,手手不自觉得放在身后,默然无声,一种“朕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尔等俗人勿要惊惶”的帝王霸气。

“朴朴,火苗苗烫烫,不能摸。”

确认过鹿惜言没事儿,韩茉又耐心的跟自己儿子讲道理。没料到鹿惜言竟然再送惊喜,四字二连发:

“我吹太慢。”

极有乃父之风的替季乐朴揽下了所有的错。

季乐朴吸溜手指的动作一僵,复制自他老爸的含情秋眸深情又崇敬的盯着大哥,因为还不太会说话,千言万语都只能靠眼神倾诉: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大哥你入刺的护我懂我,以后不管是坐摇摇车,开碰碰车,或者是海边骑大黄鸭,我定以大哥马首是瞻。

“啧,听见没?”季成愚实在忍不了儿子的呆滞了,提起他脸对脸的教训,“以后再乱来,老子一巴掌呼死你。还有你,玩儿什么深沉,养你一场‘爸妈’都不叫,以后给干爹我好好说话!”

平时和鹿岩一起伺候“小祖宗们”的季成愚是真不高兴了。蛋糕可是他特别定制的,这一折腾,上面的彩虹和小熊脸都被晃荡成名画《呐喊》了。

“就是!吹蜡烛慢外加不孝,你还好意思摆一幅沉思状,你给我过来!”

陈晨为车友撑腰,伸手去揪韩茉怀里,表情依旧高深莫测的鹿惜言。

“逮(等)一下。”

这时,身高的洼地处传来一个镇定的童音。

说话的是莫执的女儿莫忘濯,她一头软软的长发披在肩上,目光锐利,头上戴着妈妈给她买的,逼着她戴上的芭比发卡,与她幼儿老成,冷静沉着的外表极不相称。

相较于“王者”鹿惜言和“首领太监”季乐朴,小丫丫则是相当于“FBI探员”的存在。

哦,忘了说了,她爹莫执是人民特警,莫忘濯不仅继承了老爸的身高优势,还在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观察力和侦破力,可谓青出于蓝,蓝生无可恋。

自从莫忘濯会说话了,莫执就再不敢偷藏私房钱,暗充游戏卡了,因为他在家的一切行动,都逃不过闺女那双晶晶亮的旁观冷眼。

大人们多少都知道点儿这位“大小姐”的“异能”,闻言全朝莫忘濯看去。

“嗯哼,”莫忘濯抬起小下巴清了下嗓子,挑起眼尾不紧不慢的说,“不要nuan(冤)枉年年(言言)和朴朴。”

“哦?”

低着头的成人们不约而同的抬起眉毛,洗耳恭听状。

“鹿叔叔,蛋刀(糕)刚才离年年(言言)太远了,朴朴想帮他推近点儿,他们是在付(互)相帮助,没有错。说话是很累的,年年(言言)很乖,不喜番(欢)说话,又没惹到谁,没有错。”

女宝的语言能力虽然比男宝强,仍难免奶声奶气,不过莫忘濯的犀利自信的气势在那儿呢,说出的话相当有说服力。

“原来呀,濯濯果然厉害。”

赞许的掌声此起彼伏,莫执骄傲的朝大家压压手,虚伪的说:

“哎呀,惭愧、惭愧,过奖、过奖。”

今天闺女展现的只是能力之九牛一毛,她平时在家可是比缉毒犬还厉害的呢,简直拥有上帝视角。

季成愚痛心疾首的扫过鹿惜言和莫忘濯,再看看只会吃磨牙棒,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当哈巴狗的儿子,仰头,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造孽呀!老鹿和老莫是哪儿哪儿都不如他啊,奈何他的种偏偏比不上人家的,从智商到气质都被碾压得不能再彻底了。早知道就不奶他、不是、不生他了,家里那么多面墙壁,白瞎了,哎。

他这是典型的眼中只有“别人家的孩子”心态,完全忽略了自己儿子目前还不到两岁。如果现在老天爷显灵告诉他,他儿子将来会拥有毁天灭地的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巧言令色的天赋,并能靠此与鹿惜言和莫忘濯并驾齐驱,季成愚一定会当场掐死以后将以口活儿为生的季乐朴。

故此,老天爷决定暂且保持着沉默。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将会有他们的人生的故事。目前,他们还只能“屈尊”在爬爬垫儿上自娱自乐。

“鹿鸡(惜)年(言),你扮演谁?”莫忘濯又问了一遍,伸出手指了一下捧着小肚子,一动不动躺在恶俗垫子上的季安朴,说,“朴朴还是扮演被害人,你是扮演与他妻纸(子)有染的被害人好友还是案发当晚听见了骚nuan(乱)的您(居)?”

好吧,这种过家家剧本一般大人会被吓到,不过他们的父母和叔姨早就见怪不怪了,继续品茶聊天点最贵的吃食,反正花的是季大少爷的钱嘛。

沉默淡定的鹿惜言仍旧无语,良久,缓缓起身抱来了《小医生》玩具套装。

开玩笑,他鹿惜言怎会甘当犯人和证人,今后,他要做妙手回春、昭雪沉冤的中华第一刀。

抽出塑料柳叶刀,鹿惜言嘟嘟嘴一勾,表情邪萌狂狷。

镜头拉远,依旧躺着的朴朴,抱着手臂的莫忘濯和暴露腹黑的鹿惜言,形成了一幅后生可畏的图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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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作者笔底的世界,那些人物的日常生活和心灵,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和思考。譬如,在《九堡》这部中篇里,所展示的普通百姓的生存状态,令人震惊。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物质是那样匮乏,精神是那样卑微;生命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却揭示了城乡交界地区百姓们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无所适从又必须融入的两难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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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天书

    一部传承《上清天书》,一件宝物传承八卦镜,方玄羽开启了属于她自己的冒险之旅,明明没有野心,麻烦却总是接踵而来。故事中有鬼有妖,有巫有神,没有飞天遁地漫天的法宝,只有不一样的妖精鬼怪故事。
  • 我的同桌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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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在自己家中回想起了一些往事。刚进入梦乡,身上就发出一道光,把姚静玉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时间。不知道是回到过去?还是重生了?还是进入了自己的梦境世界?来到这里,她是为了多年前那个最大的遗憾,把遗憾变为现实,把现实变为终生的幸福。希望我们不要再错过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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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走向毁灭的世界,沦为黑暗、野蛮的社会里,人性变得贪婪、阴暗。席卷世界的生化灾难中,艰难求存,死亡在眼前、杀戮接踵而至......我有逆袭的信念,也有守护你们的决心,最是你那一弯柔情似水的笑容,让我永远陪你坚强的走下去。爱,就让我娶你;恨,就让我屠尽天下。
  • 异次元空间之邪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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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次元空间之邪恶之源讲述:起源,渊源,遗迹。前三个故事情节所结合出来。在一个神秘组织研究出一种名叫R病毒的变异感染生化武器,它能让人类与生物的思维进行相互转换,可让人类没有想到的是一次实验失误导致R病毒变异并泄露,紧接着席卷城市,所有人都变成了丧尸,为此该组织就停止这项研究,军队,警察开始大量清扫丧尸,无奈正常人类少之又少,很快就失败了。CBI特勤战斗小队为了调查事情起因经过,开始全面背景调查,无奈,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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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只是盘古流下的一滴眼泪化成凡间一朵小野花小叶片上一滴小水珠,后来遇到了王母化成了仙女成为了王母的干女儿取名水水。他是天界第一大帮,星龙帮的帮主,因大闹天宫投胎转世成为凡人,他大闹天宫之时,使用过金龙枪要杀王母,就在金龙子弹快要射中王母时,水水用身子替王母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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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站在这世间的前方,历史在身后滚滚而过,有十万机甲,当英雄再也拿不动刀枪,这上下十方的目光汇聚在你身上。似乎,便再也没有理由退却!风尚烈,草青黄,壮士横刀战沙场,九天上,神鬼殇,男儿无泪,志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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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清晨,顾淮淮刚醒,就看到两张俊脸,他旁边坐着。!!“你们你们干嘛鸭!”怂淮淮一脸懵逼的说。“淮淮,哥哥给买了最喜欢的徐记的早餐要不要下去吃点?还是继续睡会?”霸道顾南南一脸期待的看着怂淮淮“……”“淮淮,可是亲手给你做的早餐呐.不要去吃徐记的好不好?”傲娇苏行风一脸期待的看着怂淮淮“……”顾淮淮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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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天地孕万类,万类闻道音至今,天地变更,苍云白狗,一切皆沉浮于岁月河。今,万族林立,千道争鸣,众象纷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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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的他因为她的一句鼓励,他对她一见钟情,几年后他再见她,他不管付出如何代价,都要守护她,哪怕为了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不惜用金钱,地位绑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