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喜欢他这副谄媚的样子,但是到底是自己父亲,又于心不忍。
她尽管知道他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借这么多次,哪次还了,但还是从包里翻出那一千块钱,那是今早武良走的时候给她的。
男人接过那些钱,看了一眼,显然觉得这钱太少,又可怜巴巴的说:“就这点?我说闺女,你就帮帮爸爸呗,爸爸这是情况紧急。”
她打开门锁,男人赶紧跟着进去,无奈之下将床头柜的钱都清了出来,递给他,
“这里大概有五六千,再多我也没有了,你拿去吧。”
男人笑嘻嘻的从她手里接过钱,马上就踹进包里,生怕她又后悔要回去。
看了一眼屋子的四周,陈设非常简单,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男人便想敷衍的说两句,就准备要走。
“行,你有这份心,爸就知足了,剩下的钱,爸再想办法。”
“爸爸,你不坐会么,这么着急就要走?”
“呵呵,不了,你上一天班也累了,我就先回去了。”
没多看她一眼,男人便转身就走,出门前看到柜子上放着的一对琉璃耳环,眼睛放光的拿起来,厚着脸皮向包贞贞要,
“呀,这耳环真好看,上次你阿姨就说要买一对,我还寻思买什么样的呢,我看这就挺好,她肯定喜欢,要不,就给我带给你阿姨。”
“好啊,带我向阿姨问好,有空去看你们。”
包贞贞有些尴尬的笑着,那是她攒了省吃俭用好些天才买到的耳环。她看上那会是爆款,隔了半年,就快接近下架了才将它买回来。
“不用了,你要忙就好好工作吧,不回来也行。”男人心里只想着离开,就随口敷衍起来,匆匆地走了。
她追出去到门口,眼睁睁看到男人早已走出过道,下了楼梯,那矫健点步伐,要不是看见包贞贞在看他,都恨不得跑起来。
“你就陪我一会,不行么……”她喃喃自语道,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那是他父亲啊,十七岁就本该在学校里念书的年纪,却将她安排到这个所谓的大城市里上班,给她找个酒吧的工作,也丝毫不担心她会不会学坏,会不会在那种场所被人欺负。
每次来看说是来看她,其实就是来要钱的,留不过一刻钟就想走,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爱给她呢。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经过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面还布着蜘蛛织的网,她已经很累了,但是大脑却清醒着不想入眠。
混迹于酒吧里,为了多赚钱她已经学会了那些骗人的套路,什么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了,上有瘫痪在床的妈,下有没钱上学的弟妹,家里被火烧了,被大水淹了……
那些出手阔绰的客人,就会一副仁德的样子发发善心,多给她些小费,或者多买些酒。她知道,那些爷就是钱多了没地撒,只要你借口够多,他就有钱给,他们这些人花钱就是图个面子。你说的越可怜,他给你钱帮你,就越有成就感。
起初她也不想骗人,可是看见身边的同事都随便说两句就工资比她高出许多倍,她就开始羡慕的慢慢被同化了,起初还是胆怯的瞎编几句,后来时间一长,便说得溜到飞起来,什么家庭困难的张口就来。
但是只有对于武良,她不想骗他,那是它在这个黑暗的城市里唯一亮起的光芒。
渐渐的,她感觉眼皮往下沉,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