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准备,淮阳王妃将准备回长安的行装收拾的差不多了。虽说李夏槐心里想着就看一眼长安城,然后就回龟兹,但是她也知道们这次回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自己的师傅,朋友,乃至小商贩,都舍不得。
其实长安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从记事起,母亲就告诉她,她其实是大唐淮阳王的女儿,只是她一直都是未在意。因为在龟兹,这个身份真的没什么用。所以她得以无忧无虑的过了十年,可现在要回长安了,自己要记住,她是郡主,她不能再随心所欲的进学堂,再也不能不带随从一个人跑上街去玩,也不能爬到屋顶上偷张老头的酒喝。想到这儿,李夏槐就开始烦躁。就在李夏槐自己在屋子里抓狂的时候,门口传来小丫头佩桃的声音:“郡主,您的朋友来啦!”
话音还没落,李夏槐就扔下正在打包收拾的衣服,拉开门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到院子里一看,好么,学院的人都来了。张老头,还有经常逃学的汪氏兄弟、还有一上学堂就在坐后面睡觉的乌勒春、居然,还有那个“偷书贼。”
此时淮阳王妃也走到院子里,张老头对着王妃行了礼之后,笑咪咪的说:“得知夫人要回长安,学生们毕竟同窗几载,舍不得,都说要来看看夏槐,这不,叨扰夫人了。”
“先生真是客气了,大家快坐。”淮阳王妃连忙让人备瓜果点心和奶酪。
“夏槐,一路平安,到了长安,别忘了我们!”汪氏兄弟不舍。这兄弟俩,没少和李夏槐到处惹事,突然和自己一起闯祸玩耍的伙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自然难过。
“夏槐,到了长安,画张图来,让我们也见见长安城!”乌勒春好奇。
大家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李夏槐越难受,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真的是说离开就离开啊。就在大家伤感时,张老头对淮阳王妃说:“夫人,老朽这学生啊,也要回长安,老朽请夫人准许,让这孩子和您一起回去,这路上啊,也可以有个照应。”
“哎哎哎,张老头,我没答应啊!”李夏槐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这句话。
“槐儿!不得无礼!”淮阳王妃呵斥道,然后转身对张老头说道,“先生放心,这次管家和随从都在,我们和这位小公子结伴同行。”
“娘亲!”李夏槐撒着娇。
淮阳王妃没说话,瞪了一眼李夏槐。李夏槐自知无力改变,嘟着个嘴。
“怎么样,还不是要一起同行,真不知道你在挣扎什么!”李淳风见李夏槐吃瘪的样子,心里不会到有多开心。李淳风缓步走到淮阳王妃面前,作揖行礼,“多谢夫人,淳风会扮成随从的模样,夫人放心。”
淮阳王妃微笑着点点头,心里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教养,“那就定了,五日后,我们出发。”淮阳王妃吩咐道。
是,夫人。”众人回答。
五日后
李夏槐在这最后的五天里,可是把全城跑了个遍,到处拜别,就连实际上的水果摊都不放过。这就算李夏槐再怎么不情不愿,这回长安城的日子,可算是到来了。一大清早,家门口煞是热闹,忙里忙外,管家指挥着大家将行李一件一件的马到马车上,李夏槐慢吞吞的将自己的小包袱放在马车最里面,这小包袱里,装着大家伙送她的礼物,她可舍不得让人碰。包袱放好,李淳风也到了。李淳风的行李很简单,两箱书而已。李夏槐瞥了一眼李淳风,点了点头,也算打过招呼。李淳风看着李夏槐没精打采的样子,知道这小丫头心里不舒服,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夏槐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再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小院,随着管家喝马的声音,马车缓缓向前走去。
“怎么了?不舍得?”淮阳王妃拍拍李夏槐的手安慰,“不舍得的话,我们有时间再回来。”
李夏槐点点头,放下车帘,低下头,用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淮阳王妃回长安城的马车一共有三辆,李淳风骑在一匹西域的快马上,透过随着马车颠簸而起伏的车帘,他看到了女孩子偷偷擦眼泪的样子,不由得,李淳风心里泛起一丝想要给她擦眼泪的异样情愫。很快的,李淳风摇摇头,自嘲的一笑,想要把这荒唐的念头挥出去。马车渐渐地,消失在龟兹的国土上。
另一边吐谷浑大帐内
坐在案前的男子,长发披散着,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案上摊开这一封信,男子的右手不断地在桌案上敲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单于。”帐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进来。”帐内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阵微风拂过,帐帘被掀开,一位稍长的男子走进来,一副书生的打扮。
“单于,这……”男子意外的看着帐中的情形。
诺曷钵挑了挑眉,不经意的往后斜了一眼,只见身后的床榻上,一名红衣女子被五花大绑着,嘴里更是被破布堵了个严严实实,女子见有人进来,开始激动的挣扎起来,似乎是在寻求帮助。
“你以为,我可以蠢到任由什么人都可以爬上我的榻?”诺曷钵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看着刚进来的男子道:“赞冉,你说是也不是?”
“单于,莫不是,这女子也是?”名叫赞冉的男子问道。
“呵。”诺曷钵低笑一声,“赞冉啊,自打我掌管部族以来,经历过多少次暗杀。”诺曷钵给自己倒了杯水,“但是头一回见到,这还没上我的榻,就想杀我的人。”
“单于,单于受伤了?”赞冉着急的想要查验。
“并无。”诺曷钵放下水杯,走回书案前,从书案上拿起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仔细摸索着,“很聪明,藏在腰带里,虽软但是尖锐,是取人性命的利器。”
诺曷钵走到床榻前,伸手将女子嘴里的布条取出来,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嘴角还是带着笑,“只是可惜了,这张美人脸。”
女子此时忘记了挣扎,因为他看到了诺曷钵,虽然在笑,可是这笑,带着嗜血。“兄长送我的礼物,你说,我该怎么回礼呢?嗯?”诺曷钵将短刀的刀锋,划过女子的脸。“果然够快,这就流血了。”
“单于饶命啊,单于饶命!”女子被脸上突来的疼痛惊醒,开始求饶。
“饶命?哈哈哈哈哈,饶命。”诺曷钵甩开女子,将短刀扔在女子身边,“我何尝想过要他的命!”
赞冉看着双手紧握着已经青筋暴露的诺曷钵,“单于息怒。”然后看着已经处于癫狂的女子,眼神里透着鄙夷,隔着帐帘,叫了两名侍卫,吩咐侍卫悄悄将女子带走。侍卫用布条堵好女子的嘴,女子又开始挣扎,侍卫向女子后脑一敲,将晕死过去的女子抬了出去。
“单于刚带领吐谷浑安定下来,现在实在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啊。”赞冉说道。
诺曷钵坐在椅子上,用手捏着自己的眉间,“让侍卫将那女子看紧,别弄死了,这人,我还有用。”
“是!”赞冉回答。
“单于唤我前来,是有何事?若无急事,单于应当休息。”赞冉说。
“你看看这封信。”诺曷钵指了指书案上的信件,让赞冉查看。
赞冉两步走上前,拿起书案上的信,仔细看着,“啊?”赞冉看着,震惊与意外渐渐布满整张脸。
“突厥想与单于联姻?”赞冉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