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平安的过了几日,在众人又渐渐遗忘了房遗爱的丑闻后,长安城又发生了另一件大事。大理寺卿上奏,说发现了盗贼的藏匿之处,搜出来了很多物证,但是盗贼人却跑了。
皇帝又一次不淡定了,这贼人真是气人,就是抓不着,而且消息还灵通,这官兵一去抓,人就跑,感觉似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一般。三个月期限已到,这大理寺卿觉得末日到来,搜了半天就找到了长安城权贵被盗之物,犯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自然免不了皇帝的一番责骂,但好就好在,还没有被曝光的权贵们松了口气,寻回被盗之物,严密的在自己家门院里安排了家丁仆役,总算有力气上朝办公了。可受害最严重的,就是房玄龄家了。他这次子啊,可算是恶名满天飞了。
老大人在家里躲了一个多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来也不见,这御史台的公务他也没心思办了,这可急坏了一票等待御史台审核意见的各部官员。求到老大人的府上了,也没用,实在无法,一群人合计合计,就求到了皇帝面前。
太宗皇帝也在为这事忧心,房玄龄可是元勋啊,又是元老,先不论这御史台的公务,就凭着太宗和他的交情,太宗都不能任由这件事恶化下去。思来想去,便有了一个主意。房老大人现在最呕心的便就是这个房遗爱的名声,这名声传出去了,长安城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房玄龄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抢亲吧?所以,太宗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太宗皇帝就表示了对房玄龄的关心,便让胡庆宣读了一封给房遗爱赐婚的敕令。敕令一下达,众臣皆惊得掉了下巴。原来,皇帝将高阳公主许配给房遗爱,招房遗爱为驸马。
很快,敕令就由御史台核查后送到了房老大人府上,据前去宣令的胡庆回禀,房老大人得知此事后,立刻从榻上起身,跪在院中大喊了三声“吾皇万岁!”病一下就好了,忙不迭的更衣便急匆匆的入宫谢恩,谢完恩,家都没回,驱车直奔御史台处理公务。
后宫得到消息,长孙皇后猜到皇帝的用意,默不作声,差自己身边的人开始准备给高阳置办嫁妆。韦贵妃得知,呆坐在软垫上,半天没缓过神来,机关算计,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高阳公主得知自己被指婚的消息,顾不得梳妆打扮,披头散发的去找韦贵妃。
“母妃!母妃!”高阳的声音从贵妃宫门外就传了进来。
“母妃!”高阳一进寝殿,就看到韦贵妃呆坐在软垫上,“母妃,儿臣不要嫁给房遗爱!”
“呵。”贵妃转过头,一脸的认命样,“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
“母妃!父皇最疼爱我了,我去求父皇!”高阳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给本宫回来!”韦贵妃原本精致的脸上布上一层狠厉。“你还嫌不够乱吗!”
“母妃~”高阳委屈。
“在连续犯过几次大错之后,还认为陛下会对你抱有希望吗!”韦贵妃怒。
“可是房遗爱,他,他……”高阳公主一想起前段时间长安城的丑闻,就觉得委屈。
“哼,一个不安分,一个到处拈花惹草,你们俩还真是配。”韦贵妃讽刺。“为了巩固朝堂,让你一个公主下嫁有何不可!更何况,你闹了这么大的乱子,现在的长安城,谁还敢娶你!”韦贵妃的头是真疼啊,自家兄长看中的才俊,私底下交谈了几次,每一个都是一听高阳的名字立马退避三舍。
“回去吧,让本宫清净清净。看看你不修边幅的样子!”韦贵妃挥挥手,不愿意再和高阳说话了。
高阳公主闷闷不乐的离开韦贵妃的寝宫,转头去了含元殿,被告知皇帝在休息,谁也不见。高阳又不能冲胡庆发脾气,只能回到自己的寝宫。看样子,这回皇帝和韦贵妃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嫁给房遗爱了。高阳一回到寝宫,门外就有侍卫过来从外面锁了宫门,任由高阳怎么吵闹侍卫都不为所动,高阳公主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淮阳王府
“本王就说,怎么这几日房玄龄这个老家伙这么的神清气爽,一个躺在榻上天天装病危的,怎么一下就活了,还红光满面的。”淮阳王坐在主位上,欣赏着新编排的歌舞。
“父王这几日并未上朝,所以不知此事。”李子怀坐在下方右手边。
“哼!把高阳嫁给房遗爱,还真是般配!”淮阳王不屑。
“眼下陛下解决了房老大人的心患之事,早晚这消息会传到吐谷浑,乃至西域各部。”李子怀淡淡喝了一杯酒,“可就不知道,这吐谷浑的可汗该作何感想。”
“本王巴不得这混小子吃点亏,谁叫他没事来勾搭我家女儿的!”淮阳王跟着旋律摇着头。“不过,依本王看,那混小子定也想到了。不然在饯行那日,他就直接允了会娶高阳。”
“那,这诺曷钵以祭司占卜结果不乐观为由回了陛下,这不是又要在适龄的女孩子中间再选和亲的对象吗?”李子怀看着父亲。
淮阳王忽的睁开眼,“快,快些准备,本王要马上南下!”
长安城中,几家欢喜几家愁。要说这高阳公主不喜房遗爱,同样,房遗爱也不喜高阳公主,毕竟娶这么个骄纵放荡的公主在家供着,回家都是一种折磨。房遗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房玄龄。
“混账!”房老大人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喝,“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现在哪家还愿意将女儿许给你!我房家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尽了!”
房遗爱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火,也是吓坏了,不敢再言语半分。正要准备偷溜出府去消遣,就听见背后父亲道,“在迎娶公主之前,你哪都不许去!”说着,招了下手,一队府兵过来,架起房遗爱,带到房遗爱的屋内,落锁。
房遗爱在屋内大喊,可惜没有人搭理他,窗户也被钉死了,只留了一道风口。都说这生在皇权富贵家,一生衣食无忧,是多少平民百姓羡慕不来的,可又有谁知道,这表面的一时风光无限,却要靠牺牲多少来换回。往往越是身处权力的中心,越是无法与命运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