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过年时候的喧嚣还未曾完全消逝,路边小店门上还挂着上元佳节那晚用来吸引人们眼球的灯笼。纵然如今已过去了半月有余,远远看去却依旧是一派浓郁的欢愉气氛。
只不过,今日里可不是因为这么个事情而让老百姓们纷纷出门上街相谈,而是另有一件极为振奋人心的事情使得他们奔走相告——他们的大将军危阳曜携其嫡长子危台月自边关御敌而归,大败敌国军队,缴获战利品数以千计!
而现如今,正是他们的威武大将军回来的时候!
威武大将军在戈安算得上是神一般的存在,多次成功御敌不说,他的孩子们也是个个乃是人中龙凤,堪堪道破了虎父无犬子之说。而他们之间的故事,那是在坊间存在各种版本,你若是好奇,各个说书堂转转,够听上个把月的了。
自然而然,今日站在这里的人没几个是没听过大将军故事的人。瞧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样子就知道,那其中必然有不少人在憧憬着大将军的刚毅面容。
“二哥,你说大哥回来会不会又黑了?”
在人潮翻涌之中,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破周围一众噪音的污染来到了她旁边那个男子耳中。
“嘿嘿,小妹你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也觉得大哥回来肯定得黑了!”
只见人群中的那两个蓝色的身影在一众粗布麻衣之中尤为醒目,两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只不过,显然两个当事人并没有这么想。
只见那个稍微矮一点的身影将自己的目光放到那空空的城门之上,话语之中多了一分不喜。
“哥,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怎么还没出现。会不会,他打算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也窝在他那玩乐的地方不出面了吧!”
危兰月的话中听不出任何疑问的语气,完完全全就是直接下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定论。这么一番话,让听到她全话的危云月不由得赶紧伸出自己的手捂住了那张打算搞事情的嘴。
“想想就得了,你怎么能说出来?”
危云月皱了皱眉头,看危兰月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什么其他的话来了,这才把自己的手松开。
他盯着那个正在喘气的人,看着她因呼吸不畅而咳红的眼角,伸手抚了一下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儿。只不过,他的这个动作可不一定会被那个被照顾的人领情——还不等他把另一边的刘海也给她抚好,就已经被突然伸出来的手给打断了他的行动。
“行了啊二哥,知道你想说什么。知道了,在外面需要注意影响,再说我们也不是一定要他过来不是?”
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危兰月这才重新恢复了他最初的状态。此时再看去,她依旧是那个一眼看去就知道她什么也不用关心的富家小姑娘。她脸上的笑容让不少在一旁的公子哥们看呆了,一时清醒过来,纷纷向四处打听那个女孩儿的身份。
“行了,别想了,我们专心等父亲他们回来吧。家丁不是已经说了么,就等皇上的谕旨传到,他们就该进城门了。”
看着那没有一丝动静的城墙,危兰月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
看来,一时半会儿那个皇帝是不会过来了。
只是如今外面还是忒冷,以至于周围的人等了一段时间却依旧不见来人传旨的时候,零零星星地有那么一部分人离开了现场。而且,时间一久,人们的热情也不是那么高涨了。
虽然危兰月他们想到了皇上可能会很长时间都传不来旨意,却不料竟让他们所有人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在外面生生冻了将近半天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被冷气侵袭的危兰月很好地诠释了何为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阴郁少女。
若是这时候再看过去的话,就会看到她眸中那浓烈的不满,可以说是几乎毫不掩饰地摆在明面上。而更让人注意的是,她的目光盯在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出现过的城楼上。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你去哪儿?”
看到那个女孩儿转身往城门里走去,他身边的那个男子连忙伸手在她面前拦了下来。只不过,显然那个女孩儿也不是一个善茬,在那个男孩儿拦过来的时候抬手挡了过去。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男子竟然真的被拦下下来了!
“我去宫外候着,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那话语中的怒意丝毫不加掩饰,再加上这其中的意思明里暗里都指向宫里的那位,让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
戈安开国之时全靠各位武将支撑,再加上二代皇帝的时候也是朝中武将为国家打下了万里江山。如此一来,武将在戈安的地位不可小觑。先帝驾崩之时,再三强调过对武将的重视,奈何如今的这个小皇帝自出生起就玩惯了,除了纵情声色,似乎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
而也正因如此,小皇帝也愈发厌倦处理朝政,大事小事都扔进了内阁处置。有那些实在是需要他这个位置定夺的事情,这才在大臣们日**迫下看上两眼。
至于说这大将军归国的消息……怕是根本不会到小皇帝的面前罢了!
只是这说归说,危兰月怎么着也不会服气自家的功绩被这般对待。一怒之下,甩开自家二哥的阻拦往皇宫的方向翻身上马而去。
京城里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家自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网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当她从送信人口中得知皇上乔装打扮去了闹市时,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朝着地上甩了一下,在那石板上留出一道鞭痕。
那送信的小侍卫显然是没想到她这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蛮力,顿时吓了个机灵。
“那个地方在哪儿?给我说说怎么走。”
见到那个小孩儿被自己给吓到了,危兰月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一下,紧接着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静静听着那人将地址说出来。
“只听说是在丁卯巷,具体在哪间花坊,还需得危小姐您自去寻迹。”
“行,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