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阵欢呼中,皇宴达到了顶峰,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欢呼才算平息,人们也重新将目光聚集到了殿前这个身穿素白衣衫的女人身上。我抬眼,虽不笑,却依然风姿卓越,我一直凝视着帝位上的那个男人,同样的,他,也凝视着我,若有所思,带着惊艳,怀疑,疑惑,还有很多种我看不明白的感觉。即便如此,我都从容以对,没有丝毫的不安。
“殿前站的可是玉泉山庄的当家夫人。”
“正是。臣妾吕氏飞羽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不穿朝服觐见。”皇帝的威严尽数展现在这句话里,前一分钟他还因为满朝欢呼而满脸欣喜自豪,下一分钟却已经翻脸治罪,翻脸如此快让我不禁心生佩服。
场上的气氛也在瞬时凝冻了起来,所有人都将看我的眼神以最快的速度转为怜悯和罪无可恕。我缓缓跪下
“回皇上,皇上当日赐下朝服着实让臣妾受宠若惊,臣妾为此将其供在庙堂日日烧香礼拜,不曾间断,以谢皇恩。怎奈妾身的丈夫不久前去世,臣妾不胜悲痛,故在他的墓前发誓,今生不再着红色衣饰品,以表真心,臣妾万万没有不尊皇命的意思,皇上以仁治天下,必定会明白臣妾的苦楚,望皇上宽恕。”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却情理皆在。将皇帝架在高高的位子上,是他无处发威。
所有人听完我的回答后,又都齐齐的转向皇帝。
“夫人情意可表,朕又怎么会横加阻拦的,传朕旨意,加封吕氏为吴国夫人,赐黄金千两,享王妃衔。”
说完,满朝哗然。只有我静静的听完,连扣三次。
“臣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卑不亢,宠辱不惊,只一会儿的工夫,我已经有一个地位不高的商妇一跃而成了享有王妃级别的吴国夫人。
王妃级别,多讽刺啊,许多年前,我似乎也和她息息相关的。
“平身,赐吴国夫人座。”于是,我的座位便提前到了皇亲国戚的席位。盈盈坐下,定下心来,才注意到一道炽烈的目光紧紧的锁着我,让我窒息,迎上那人的目光,忽视它的惊讶,情意,痛楚,转而将目光定在桌前的美味上。蓝夜宿,也许谁也没想到,,多年后,你我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见面,世事变迁,桃花人面皆不再,只是,你不能想象,你将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逼到这步田地,你不知,你又怎会知?自私如你,怎会想到她人。
歌舞升平,举杯换盏,一番盛世景象,我静静的看着,目光祥和平静,不带一丝情绪,自从清寒去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隐藏情绪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
“夜宿,朕怎么觉得吴国夫人如此眼熟啊,似乎以前在那里见过。”矛头直指向我,惹来的不仅是蓝夜宿的注视,还有重妃子嫉妒。
蓝夜宿一时呆愣,皇帝便径直说
“以朕看来倒是和夜宿的前王妃很是相像呢!不知吴国夫人可认识五王妃呢?”
“回皇上,这话臣妾以前倒是听七王爷提过,臣妾也甚是好奇,一直也希望有机会见此人一面,后问起,才知五王妃已经……能与五王妃相像,臣妾已经很是荣幸了。”
“哦,是吗?”皇帝看了眼蓝夜宿,见他仍旧不回答,便微微一笑,
“不过即使容貌一样,五王妃却是没有夫人的智慧与胆色呢!一个女人能轻而易举的撑起整个玉泉山庄,还将其经营的有声有色,更胜当初,倒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上过奖,臣妾不敢。”
一番自谦客套,总算听了下来,静静的观赏歌舞才艺,这些歌舞都很是不同,因为表演者皆是皇亲国戚,包括后宫三品以上的妃子,十岁以上的公主,各府王妃以及有封号的夫人。
但看各位皆是才华出众,技艺非凡,尤其是各宫妃子,更是煞费苦心,各个表演堪称完美,特别是眼前跳舞的这位,一曲霓裳羽衣舞已到出神入化,飞扬的裙衫,跳跃的舞步,轻盈的节奏,转首,回眸,轻笑,煞是妩媚动人,终于,曲终,以一个卧地生花的姿势结尾,盈盈双目满含深情的注视着皇上,更是千娇百媚。舞毕,盈盈起身,行礼,回避,一转眼,已经换过衣服坐到皇帝的左边。
“爱妃辛苦了,看来爱妃为这曲舞煞费苦心啊,让朕过目不忘啊。”
“皇上开心,臣妾就是再累也是满足的。”娇美一笑,万种风情。
从旁边人的谈话中,我得知此人是皇帝最近新宠的盈妃,据说此人最初只是浣衣女出身,一路走来竟最终夺得皇帝第一宠妃的宝座,一时风头无两,连皇后也忌之三分,现在看来,的确是姿容出众,娇媚可人,特别是今天穿的桃粉色长衫,金色披肩,更衬的肌肤赛雪,艳丽非常,额间的桃花钿更将她的风韵衬到最佳。整体看来贵而不骄,媚而不妖,怪不得皇帝也为之倾倒。听说即使即使此人是浣衣女,但是祖上也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舞艺出众,又会讨太后欢喜,去年还未皇帝诞下二皇子,而大皇子的生母秦贵妃因去年的巫蛊案被软禁,所以,现在从各方面来说,她的地位最安稳,转眼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皇后,前朝丞相之女,乍看之下的确是无欲无求,不与人争,但从她无意流露出的对皇帝的爱慕的眼神还有入宫十载,虽未诞下皇子却依然后位稳定的情况即可知道,这个女人,比之风光无限的盈妃,手段却是更让人忌讳。不过那又如何,毕竟我并不是后宫的女子,不过如果……我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个计划必须好好思考。正想着,忽然听到他们谈话的话题却指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