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思骑在三轮车上,首先给悟启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悬壶门的位置。得到回复后,林修思又马不停蹄地给茯苓打了个电话,边往过赶边向她大概讲了一下杨文文的情况。
“你先把人带来吧,不过我不确定有把握能把她治好。”茯苓听完后,有些迟疑地说。
林修思骑着三轮车一路狂飞,虽然是晚上,但是依然有修士时不时地从他身旁路过。
看他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车,后面还放着一个用棉被裹起来、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少女,修士们不免脑补出了一个凄惨又悲伤的故事。
动了恻隐之心的修士们,纷纷朝林修思的车斗里扔了些资助给他的财产。
等林修思骑了好几个小时、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悬壶门的停车场,此时他的车斗里已经有了七块下品灵石和好几千元现金,包括一些零钞和硬币。
林修思把车停好,看到一身红衣、梳着高马尾的茯苓已经在停车场旁等候他多时了。
林修思小心翼翼地将裹着被子的杨文文从车里抱出来,跟着茯苓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来到了上次见面时的那间小院儿。
林修思看了一眼左边的厢房,门窗紧闭,想到季夏还睡在里面,丹药的事情毫无头绪,林修思不免烦躁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林修思轻声说。
茯苓没有停下脚步回头,只是微微举起右手摆了两下,让林修思宽心。
来到房间里,林修思将杨文文轻轻放在床上,把包裹着她的棉被展开,替她掖了掖被角。
林修思将手指凑到杨文文鼻前,试探她的气息,发现十分微弱,林修思忍不住皱起了眉。
茯苓走上前来,伸出手想要触摸杨文文的额头。只是她的手指刚接触到杨文文的皮肤,就轻轻地“哎呀”了一声,忍不住把手缩了回来。
“她的身体果然很冰,这真是太奇怪了。”茯苓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她的法宝——那条雪白的丝线。
茯苓像上次一样将丝线的一端系在杨文文手腕上,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随后她用另一只手朝丝线中注入了灵力。
茯苓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杨文文的症状。不消片刻,林修思马上从茯苓身上发现了一丝寒气,随后越变越多。
房间内的温度慢慢变低,林修思打了个喷嚏后,用灵力将自己包裹起来,才感觉到久违的暖意。
他想起来悟启说过,茯苓修习的是掌门重楼真人亲传的秘法,修行过程中讲究切身体会和感受病人所经受的痛苦,所以此刻茯苓才会出现和杨文文相似的症状。
又过了一会儿,茯苓终于睁开了眼睛,她面色凝重地收起了那白色的丝线放回盒子里,开口道:“她可能命不久矣了。”
“什么?!”林修思原本也还抱着一线希望,听到茯苓的话后大惊失色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唉。”茯苓叹了一口气说:“倒是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不过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别抱太大希望。”
“你把她抱起来,跟我过来。”茯苓指示林修思。
林修思马上抱起杨文文,跟在茯苓身后出了门。
茯苓带着他们走出院子,顺着回廊和台阶往更高的地方走去。大概走了二十多分后,林修思远远地看到了一处阁楼,阁楼外有两个身穿红衣的男弟子正在打着瞌睡。
“你在这等着。”茯苓说完,只身一人朝阁楼走了过去。
那两位男弟子看到茯苓,马上慌张地站直了身子。他们努力将眼睛睁到最大,做出精神百倍的样子,但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茯苓走到两位男弟子身旁,不知对他们二人说了什么。林修思只见二人脸上顿时充满喜色,朝茯苓又是抱拳又是鞠躬,似乎十分感谢。
茯苓冲他们摆了摆手后,二人马上勾肩搭背地一边说笑着,一边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等二人走后许久,茯苓在四周转了一圈,又散开神识查探了一番。
确定了没有别人后,茯苓转过身朝林修思的方向勾了勾手,林修思马上抱着杨文文走了过去。
茯苓将腰间的一块木牌祭出后悬在身前,朝阁楼走去,林修思亦步亦趋地跟上。所有的结界在接触到茯苓身前的木牌后,都自动解除了限制,他们毫无阻碍的进入了阁楼。
进来后,林修思跟着茯苓走过了三道门,最后一道门打开,林修思看到了无数泛着冷光的仪器设备。
“这里好像医院。”林修忍不住说。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茯苓也没多向他解释,马上走到了一个仪器旁边,打开了电源开关。
茯苓开启的这个仪器,就像一副没有盖子的浅蓝色半透明棺材。她从林修思的手里接过杨文文,把她放了进去。
随后林修思看到茯苓不知在操作界面上按动了什么按钮,突然从仪器的内壁里伸出了许多条细细的蓝色管子,扎进了杨文文的皮肤里。
“她会疼吗?”林修思忍不住询问。
“如果她有意识的话,大概会有一点痛吧。”茯苓无奈地说。
随后她又按动了一个按钮,林修思看到这副“棺材”的盖子缓缓从“棺材”两侧出现,严丝合缝地并在了一起。
随后仪器自动旋转了九十度,从平放变成了竖直的状态。林修思看到一种透明的液体突然从杨文文的脚部涌了上来。
林修思顿时想起来了好多恐怖的科幻电影,于是心里开始有些不淡定起来。
他回头看了看茯苓,依然是面无表情,一脸专注地不停按着面前的电子屏幕。
林修思没有出声打扰茯苓,那透明的液体很快灌满了整个仪器,但是杨文文由于被那些极细的管子固定了起来,并没有改变任何姿势,就像玻璃橱窗里的模特一样一动不动。
林修思强压下心中对于这诡异景象的不适,看到随着茯苓的操作,有几条细细的管子,突然从杨文文的体内抽出了血液。
杨文文的皮肤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林修思几次想开口询问茯苓,但是又生怕打扰到她,于是只好自己在一旁纠结。
林修思看到茯苓面前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源源不断的数据在疯狂滚动。
等到数据的滚动终于停止时,那些被抽走的血液又重新通过管子,流回了杨文文体内。
“果然是那种药。”茯苓终于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