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有蛊虫。”江时轻轻掩鼻。他嗅觉虽算不得太灵敏,但有些特殊的味道他还是能记住的,譬如,方才那味道。
他靠近那洞口,那坠铃便响起来了,可过一会,就不响了。难说他们在不在里面,如果他的猜测真的,他们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那他们……”洛安晟也觉得他们在里头,不过,他是凭感觉,这一直很准。
江时径直走过去,洛安晟也紧跟着。司徒未浔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可就是觉得奇怪。
那山洞口算不得太大,却也不小。光是白日里都看不清里头长什么样,十分阴森。她没急着进去,只静静的盯着那洞口,倒觉得那像是一只野兽,张开了口,要吞活人一般。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可她还是觉得有些眼熟。
管它呢,进去便是了。
她一向不怕黑的,现在也是。可这山洞里却怪冷的,而且有许多可疑之处。譬如这山洞从外向里看,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可站在里头,却什么都看得清楚了。脚下时不时有小虫子爬过来,不过那虫子却没有爬到他们身上去,不然她定要放把火在这山洞里。
“你当真不怕小虫子?”洛安晟还是要问一问的,他方才瞧见司徒未浔看地上那些小虫子时,明显有些厌恶之色。
“怕,当然怕。”那些小东西若是只安安分分的在地上爬,她说不定还能放它们一把,不过要是它们不安分,爬在人身上的话,咳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看着好像不太是的样子啊。”他现在脑海里还是她一剑刺死那么只小虫子的画面,要他来形容嘛,那便是一个字,狠。
她轻哼一两声。人活在世上,难免有要怕的东西,可怕和厌恶,是两回事。目前为止,她好像还没有特别怕的东西。
前方又是一阵嗡嗡声,好似石壁松动,声响不断,让人觉得整个山洞都要塌了一般,连地面都有些晃动了,倒像有东西要冲过来一般。
她本能的握住剑,看来她的感觉是对的。
那嗡嗡身愈来愈强,直至见着前方的东西,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
前方冲过来几只大虫子,不,是大蛊虫,生生是比前几日水缸里的要大好几倍。那大蛊虫往他们冲过来,气势颇凶猛。不错不错,那大蛊虫头上是长了角,简直比牛角都大些,这么撞过来,人怕都是要撞扁了。
她往旁边一躲,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毙命,还是毙命在这个破山洞里,这么撞过来,死相一定很难看啊。
洛安晟眼疾手快,一剑劈下来,活生生劈断了那大虫子的一只角,刹然间便有黑色的血流出来,噫,是那死猪的味道。不过司徒未浔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洛安晟手里的那把好剑,唔,真真是好用,回头定要套出那小登徒子的话来,问他这把剑是哪个剑庄铸造的,她一定要带几把回来耍耍。
“没死?”洛安晟天真的以为这大虫子很脆弱,砍下一只角便要毙命,就像如果砍下一个人的双腿,那他有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毙命。可是,这是蛊虫,即使砍下了一只角,也不会影响什么,那蛊虫倒是愈发激烈的向他冲来。
他暗自骂了声,一遍闪躲一遍胡乱砍着。即使是砍了三四只腿,那大虫子也能活蹦乱跳,还吐着口水,不,应该是那黑糊糊的东西,他不小心沾着了那么一点点衣裳上便有好大一块被腐蚀了,嚯,这口水真有用。
江时一剑劈过去便砍下了一只大虫子的头,邪乎的是,那虫子像魔怔了一般,还是活着的,不过也愈发激烈了。
难不成这虫子还死不了了?等等等等,她方才那一剑下去,是刺中了那小虫子哪里来着?该死,都怪那虫子太小,看不太清楚,只知道一剑下去便流出许多黑色的血来,现在想想,若找着那大虫子的要害,这一剑下去,那黑血岂不是要像糊浆一样喷出来?
她就静静的躲在一旁,发现这虫子一概是用胸部一个小口喷的黑血,难不成只要刺中这口子便能制服这大虫子了?刺中了,自是好的,每次中,她可能要进这大虫子肚子里了。
洛安晟和江时是分不出手来的,看来,她只能靠自己了。她提起剑,对着那大虫子,可恶的是它一直晃来晃去的,她暗自叫声惨,早知道便好好学那几招术法了。
左右都得试试,不然再这么周旋下去,就真要喂大虫子了。她闭着眼,一撒手,那剑便飞出去。刺没刺中她不敢看,毕竟她心里没底。
江时和洛安晟就直直的看着那把剑飞出去,不偏不倚的刺中那大虫子,那大虫子挣扎几下,便不动弹了。司徒未浔听着久久没动静,便睁开眼看,嚯,还好还好,还好小时候学进去了一点,不然就要进这虫子的肚子了。
“死了?”洛安晟用剑戳戳那大虫子,那大虫子好似被定住了那般,不动弹。
江时也往前靠,他还没近距离接触过蛊虫呢,还是这么大只,他也想好好研究研究呢。
司徒未浔却没有上前,她觉着有些奇怪,仔细想想,那虫子被她一剑刺死后,流出黑色的血来,有股腐肉的味道,那味道又十分的熟悉。虽然和死猪的味道想似,但她断不会将二者混为一谈,那味道就像前几天刚刚问过一般啊。
那块衣角!不会错了,就是拿块衣角。那日她攥了那块衣角许久,手心都变黑,奇怪的很,难不成……
“别碰它!”难不成那黑色的血附有蛊毒,只需触碰便会对人体有所损害?
然而江时听到这句话时,已经将剑抵上去了。还未等他缓过神来,那大虫子便振了振,随即喷出一股黑色的血,还是那种腐肉的味道。
所幸江时反应算快,立刻便躲到了一边。而洛安晟却不是那么敏捷,他顿了顿,才发觉前方黑压压一阵压过来,他往一侧躲闪时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糊糊的东西洒在他身上。
“那东西有毒!”现在已经不需要验证了,那血的蔓延性是很强的,触及人体,很可能是要中蛊毒的,而且洛静深给的解药,也就那么一点,届时够不够还不知道呢,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挥霍了。
洛安晟低头一瞧,那血果真就顺着衣角蔓延上来,他当即就扯下那衣角,嚯,还好还好。
那大虫子喷出血后便一头栽下去,大抵是死了。江时和洛安晟见即,也用剑刺向其余两只虫那,其余两只虫也是那般死去。
“你怎么知道它的要害的?”其实洛安晟还没问完啊,知道它的要害是一码事,还刺的如此的准,果然啊,不愧是司徒家的人嘛。
“凭直觉。”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的,说的话也很灵验。不过这回倒不是直觉,而是推测,看来,她的推测也很准。
这让他想起了洛静深告诉他的一句话:千万不要去招惹姑娘家,因为姑娘家说的话,大多都是很灵验的。譬如哪天他不小心招惹了哪个姑娘家,那姑娘若是脱口咒他几句,是要成真的。现如今,听司徒未浔说是凭直觉,他不由得心里发怵,姑娘家的直觉真可怕。
她继续往前面走几步,发现那味道愈来愈重了,不过前面似乎是没路了,没路了就更怪了,不过这地上还是会有小虫子爬来爬去的,那群老头到底在哪啊。
“这地方,真真是可怕。”洛安晟打了个寒颤,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早知道,也不瞎凑热闹了。
“我们好像进了它的老巢了。”这么多小崽子,加上那三只大的,可以说是老巢了。想来前几天那忽闪忽闪的玩意,莫不是从这抓的的蛊虫?不过他是如何抓的,这蛊虫如此凶猛,那幕后操控的人应该是很懂蛊虫了。
“谁?”洛安晟还没缓过来呢,他只觉得现在十分狼狈,倒像被狗啃了一般,洛静深见了,又要笑话他了。
“蛊虫。”江时回答了他。这地方既是蛊虫的老巢,那便不止于这三只了,定还有其他蛊虫,不过前头没路了,坠铃偏偏在此时不响了,一切似乎都断了那般,无所眉头。
“啊?那岂不是还有蛊虫,可前头不是没路了嘛,那我们……出去?”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在这待着了。
“不,找路。”坠铃偏偏在此时不响,而他面对的正是山洞,里头没路了,这一切看起来都毫无关联那般,却又似有这莫大的关联,现在也只能找路了。
“啊……”洛安晟比司徒未浔还不愿意,不过他内心还是希望快些找到他爹的,只好被迫提着剑,朝山洞的石壁上胡乱砍一通,他的破尘砍什么都很厉害,不过这胡乱一通砍,也只震下一些碎石来。大抵是这山洞过于古老,积起的寒气倒让着石壁十分坚硬了,前面铁定是没路了。不过他还是要做做样子,再胡乱一通砍。
这种事自然不用麻烦司徒未浔了,她就靠着石壁坐下来,逗逗小虫子。其实这虫子看起来还是挺有趣的,咳咳,当然,是幼虫,长大了嘛,咳咳,另一回事。京都到处都有人都蟋蟀,她觉着这小虫子比蟋蟀厉害多了,若这小虫子不是蛊虫,往京都运几只,斗起来应该比蟋蟀还好玩。
洛静深讲过,幼时的小蛊虫是无毒的,只不过是长了两个小角角,还可爱的紧。她捉起一只来,好好观赏,突然想起她方才刺死的那只,唔,她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恍惚间,那小虫子竟咬了她一口,不过她并没有将它丢了,而是默默说一句:“看来你比我还狠毒些。”随即又将它放下,任由它爬走。
她没有理会指间被咬出的伤痕,而是直接站起来。她也想好好端倪端倪这块神奇的石壁,连破尘都劈不了。唔,这石壁真还有些冷啊,不过靠上去挺舒服。
不过下一刻她就该后悔了,那石壁竟快速的转起来,似乎要转到背面去。
她傻了。
这南下一路,她真霉啊!
她反应过来,一把将江时推过去,鬼知道这石壁后头是什么,也鬼知道她为什么会推开江时,难不成这也是本能了?就当她推开江时之际,一个影子飞快的闪过来,似乎要将她拎出去,不过人倒没拎出去,连他自己也被带进来,大抵是石壁转的太快了。
于是乎,他们两个人就这么被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