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都码头十分热闹,三大家集聚在一起,壮观的很。
这被排挤的陆家,自是不会老老实实待在京都了,他们自是留有后手。陆德生是只狡猾的狐狸精,早命隆福偷偷盯紧了他们三大家。隆福将双湮在江南的消息如实盘托给陆德生。
陆德生狡猾的笑笑:“真是要搞大动作了啊。”
“小的倒是有一计,他们如今排挤我们,正是因为上次东郊的事,也是因公子……小的认为,公子去,是再合适不过了。”好说隆福是陆德生养的一条看门狗,也兼探子,好说也得出出计。
“他生性刚烈,若他一时急躁,说不定是要惹的他们怀疑,我们到更是要受人诟病。”自从他输给了司徒未浔起,他便很不信任他。
“依小的看倒未必。公子虽是刚烈了些,但此事风险大,其余三大家定带了不少随从,公子当年也随将军在沙场上走过几遭,再加上公子平时本事也不差,此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隆福虽是个看门的,但也经常入内阁。
隆福也算是看着陆之宴长大,这其中的事,他也知晓一二。
“他如何肯听我的话,若他早能为我所用,我倒不用在双湮涟生上花太多心思。”陆之宴对陆德生只有仇视,又如何肯听他的。
“小的倒认为,可用一事要挟公子。”隆福靠近陆德生,告诉他自己的办法。
“那就要看看他吃不吃这一套。”那是个谎,是个撒了十四年的谎。好在陆之宴还未发觉,不过也好,还可利用。
“公子最在乎谁,您还不知道吗?”陆之宴虽看起来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但其实不然。他最在乎的,无非就那一个。
“你去将他唤来。”这件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片刻后陆之宴便被带来了。
“祖父找我有事?”他还是那副不屑的样子,若不是陆之宴按理叫陆德生一声祖父,陆德生要叫他来,还没那么容易。此次,定没有好事。
“此次他们南下去寻找双湮,你可知晓?”陆之宴平日里就是无所事事的样子,他知不知道这事,还不一定呢。
“不知。”他不知道,才怪呢。三大家要搞什么大动作,做大事,他都是第一时间消息到手的那个人。生在陆家,遭到其余三大家排挤,他怎么能不寻些消息,打打趣呢。
他不知,哼,不知也好,知道也好,这事,铁定是要交与他去办。
“你就秘密跟过去,看看双湮是否在江南。”排头如此之大,双湮在南边应该错不了了。他跟过去,一探究竟。
这双湮只有一把,他们三大家如何分?把剑砍了不成?其中定会有矛盾。待他们起了矛盾,陆家再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岂不正好。
“您不是早说我办事不力么,既已知我办事不力,为何还差我去。”他起身变要走,不愿蹚这趟浑水。双湮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帮陆德生找双湮,他才不干。
“这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陆德生他有的是法子治他。
“您认为,我凭什么要去。”他,本就不打算去。
“二姑娘那事……”
“你休想动她!”
果然,隆福说的话,还是有用的。这就上钩了,让他南下,也就容易了。
“找到双湮了,那事自然也就解决了,所以你,不得不去。”
“您又如何知道,找到双湮,同解决此事,有关系?”陆德生会对他如此好?若真对他如此之好,不动陆之缘,他倒会觉得奇怪。
“找到双湮,却不知道拥有铸剑之血的人是谁,那双湮是毫无作用的。他们也必定会尽力寻找那人,你将那人打听到了,还怕你妹妹有事?”铸剑之血的用途,可大了。天底下,还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这铸剑之血救命呢。
“你休想要我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绝对不会为了一己之力,去残害他人。可他不知,这世上,有多少人的心,是自私的。
“我可没要你将那人杀了,再者,找不找得到那人,还很悬呢。你只需取她的血,就够了。”可陆德生还没有同他坦白玩,还有很多人等着那血救命,双湮涟生还需要血铸剑,而且,怎么用,还很复杂。
他沉默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为了自己,而去伤害他人。这是第一次,但是,他不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他现在竟是希望,那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去伤害她,甚至,取她性命。
“如何,如此简单,不会让你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吧,你且安心的去,这件事,权当是为了二姑娘。”权当是为了谁,只有陆德生清楚。
码头倒是十分热闹,围观的百姓自然很多,围成一团,都在议论着他们去江南的目的。但他们绝想不到,此次他们是去找双湮。
“姑娘放心,老奴会将涟生看好。还有一事,姑娘此去务必要小心,船上人多眼杂,让含秋紧着些嘴巴,莫要说漏了。”于嬷嬷不打算去江南,司徒未浔不放心将揽尘阁交于他人,况且里面还有很多重要的物什,涟生就十分的重要。让嬷嬷留下,她再放心不过了。
“嬷嬷为何不让姑娘自己好好保守着,却要让我紧着口舌。”含秋听了便是不乐意了,回回有什么重要的事,嬷嬷便第一个让她泄露给外人,却对姑娘十分放心,这倒让她十分不解。
“你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有姑娘懂事,我哪里信的过你?若不是揽尘阁需的有个实在人来看着,我还巴不得将你留下,自己陪同姑娘去呢。”唔,嬷嬷很不放心含秋啊。
“那还不是姑娘体恤您,让您安安心心留下来,好生修养呢。”姑娘是个心善的种,连含秋自己也不放心自己能照看的好姑娘,她还挺埋怨姑娘将嬷嬷留下呢。
“行行行,船快开了,跟紧姑娘,若是我听说这一路上姑娘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便罚你跪前院。”嬷嬷在姑娘面前倒是和善的很,在含秋看来啊,嬷嬷同那武阳山上的母老虎,无甚差别。
“嬷嬷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我走了啊。”会不会有这一天,还说不定。
好说是三大家出行,阵仗够大。光是游船就有五六艘,这阵势应该是仅次于皇上南巡啊。
司徒未浔没和司徒振坐在一艘船上。司徒振乘的是前头的船,那船上大多是些世族宗贵里的私用军,以防混乱备用。而司徒未浔觉着前面的船上,大多是些凶巴巴的壮汉,她一个小姑娘挤过去,也甚是不妥啊。
司徒振原本也让她乘开头的几艘船,但他也奈何这个小丫头,只得多派些人在司徒未浔那艘船上了。
司徒未浔乘的是女眷专用的船,船上大多是些柔弱的小姑娘,和一些贵家夫人,也倒清静些。
也要感谢老天给脸了,一路上都是晴空万里,天气好到不行。他们南下的江,叫涞江。江水是很清澈,能看见些小玩意在里头游来游去。她的揽尘阁里虽有些假湖,但却算不得太深,里头的小鱼也是无趣的紧。而涞江就不一样了,水很深,那些小玩意是若隐若现的,捉摸不透,对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来说,还是有点乐子可寻的。
她常常在船头傻愣愣的看着,一看便是一上午。含秋问她在做什么,她便答,数天上的云,水里的鱼。含秋笑话她,这有什么好玩的。她却说,她不懂。
一上午,一下午,她坐在船头吹风。吹的头痛时,她才勉勉强强回舱内。
还是同往常一样,她裹着披风,打算回舱里去,却有一只冰凉的手拽住了她。
呦嚯,难不成这女眷船上还有人会盯上?也难怪哈,女眷船上,自然是美女多啊。
她伸出另一只手劈过去,那人却挡住了。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跟我来。”
江时,嚯,他还真来了。江时也惊奇,她,真来了。
“江大少爷,你一届外男,跑到女眷船上,很不妥吧?”换做是个下流的小公子,早被她劈死了。好在,这人是江时,不然,就连司徒未浔自己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死在她手上。
“你既然来了,我自是要带你去看看这涞江的好风景了。”涞江的好光景,没有江时她也能看。只不过,有江时,还可看看美男。美男加美景,妙哉。
江时带她上船顶。唔,其实没有江时,她也能自己上去。不过含秋多次提醒她,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啊,嗯……思此及,她前几日才抑制住自己,没飞上去。
船顶上果然不一般,后边还有几艘装着杂货的船,皆是彻夜点着灯,在拢着纱的夜中缓缓前行。她觉着,这点点灯火,很像夜间的星星。若早知晓,船顶上有这般好景,她才不管什么仪态,日日都要飞到这船顶上来。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这样的景象了。本想再看会,却不料,被一声惨叫而扰了兴致。
“啊~”唔,好悠扬,哦不,好凄惨的叫声。
江时皱皱眉,往那叫声的起源处看去。嚯,原来就是在这艘船上。舱里不断有姑娘跑出来,一片惊慌。
“难不成见鬼啦?”这些姑娘家,都是世族显贵家的女儿,什么事能将她们吓成这样?
“下去看看。”他纵身一跃,落到甲板上。
姑娘家受惊罢了,如此上心做甚。再者,若要让她们知晓,这船上还混进来个小公子,岂不是更慌乱了。
见她没下来,他大抵是猜想,她应该是疑惑他为何要下来。
“本想好好看风景,现在却是不能了。这船上若真出了什么岔子,你在这船上岂不是也不安全。”虽然江时知晓,她不是寻常的姑娘家,她不会轻易被吓着,但这船上若真有什么大事,也是要重视一番的。
她方知晓,他不是平白无故管闲事,便也跳下去。
“就当是那些姑娘家走运喽。”她倒也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些矜持姑娘家变得如此不矜持,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