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端开始收拾碗筷,本想回到厨房,却听王奇好奇道:“厨房里的那些佣人都知道你吗?”
“那当然,不过他们都是新来的,不知道我是鬼。”
王奇等端娘离开后自己径直去了府邸大堂,正好见爹娘都在那儿,强忍着酸楚的泪水,如若无事的走了进来。
王母见到王奇喜上眉头:“奇儿,听说你与罗姗又好了吗?”
“哦!她昨晚拿休书我没给她,我觉得我不应该那么鲁莽,怎能将婚姻大事当儿戏?我还向她道过歉,也不知她有没有原谅我!”
“哎…!”王母道:“你能醒悟过来就好,这么好的媳妇儿,你让我们王家去哪儿找?”
王老爷子见王奇眼角发红问:“你眼睛红肿肿的怎么了?”
王奇摇摇头道:“进沙子了待会儿就好。”
“那…!”王老爷子迟疑了一会儿道:“你什么时候外出?”
“不出去了!”王奇轻声道。
“真的?”王老露出笑颜。
“是啊!真的不…出去了!”王奇说完又喃喃自语,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当然也没人问他。
王奇与两位老人聊了许久,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拉不完的常,怕是离开了这一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唠唠叨叨了半天,已经到了晌午,王奇与爹娘、哥嫂一起吃饭,场面一度让人感温馨。
他在也不像以前那般吃饭无故缺席,家人夹给的菜也是欣然接受,虽然表面有说有笑,但他心里却是哀痛、愁苦的。
有时他不说话时,比任何人都沉默;有时该他说时,比任何人都谈的多;有时他在笑时,比任何人都笑的开心。
只是笑中含着酸楚,话中含着哽咽,沉默中含着无尽的惆怅。
他的异常在常年相伴的人眼中又何常看不出来?只是大家都配合着他的笑声、配合着他的沉默、配合着他的唠叨。
饭吃晚后,家佣收拾了碗筷,二老、大哥都离开了,王奇见大嫂还没走,轻轻来到她面前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嫂子顿了顿,惊讶的看着王奇,见他眼角一抹泪花,或许心有所感,迟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你想必知道了吧!”
王奇点了点。
“谁告诉你的?”大嫂想想道:“是罗姗吗?”
“不是!”
“那…!”大嫂眼珠转一转:“那应该就是端娘了?”
王奇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哎…!”
大嫂道:“我也知道这事儿始终瞒不过你,没想到会那么快!”
“其实你们不应该瞒我,若能早点告诉我,大家一起想办法。”
嫂子摇摇头道:“这事儿没什么办法,只能拖一天算一天,那阴间的差役也是冒着革职的危险替我们办事儿。虽然每个月得烧大笔钱过去,但对我们王家而言烧几个纸钱简直就是无本买卖,万一东窗事发也不知如何是好。”
王奇道:“我也知道他们不愿离去是割舍不下我,但我更明白若是死人强行留在人世会百害而无利,如果找不出新办法,那还不如转世投胎,虽然端娘也说过可以找几个“替死鬼”,但我总感觉这事成不了。”
“其实他们已经想好了,若是“替死鬼”的事儿成不了,就再照看你几个月,若无什么异常就去阴间投胎。”
“这么说来王家以后就剩我们两了活人了?”
王嫂摸了摸自已的肚皮道:“因该不止俩个!”
王奇见到嫂子微微隆起的肚皮诧异道:“谁、谁的?”
“当然是你大哥的。”
王奇一时不知怎说好,明明大哥做鬼已两年了,怎么还能生?
“我听端娘说过人鬼交合也能生子,不过是魔化人,只要好生教养与常人无异。”
王奇听完嫂子的话独自离开了王府,边走边思考着陇安现任知县的事儿。
“虽然端娘不敢肯定两年前的事有没有他参与,但凭感觉应该少不了他的份,若真是现任知县所为他也应该知道这两年来滞留在王府里面的人都是阴魂。”
王奇左思右想还是得去一趟衙门找到那个知县把事情搞清楚才对,也不知他修为如何,自己虽然带了一些能力出来,但实际上和修为高深之辈打起来仍是力有不迨。
本想入梦再带些能力出来,但想起《黄粱梦》的规则,“没有解决“共存性”这个问题之前,不能入梦重新带出东西。”
想到这儿不由大骂太坑,只是骂归骂,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垂头丧气的朝着县城的西边走去。
西边方向有一个条笔直的大道,路段不但宽敝而且干净明亮,可不知为什么很少有人敢单独走在路中间,一般都是沿着边路谨慎而行,不敢大声喧哗。
道路两旁并无商铺摊贩,只能稀疏的见到几个衙差漫无目地的游荡,或单独闲逛,或结伴而行,甚是惬意。
原来这条大路的尽头就是县衙门,难怪不敢有人靠近。
王奇为了怕引起衙差们的注意并没有大摇大摆的直走官道,而是绕到了衙门的边侧围墙。
这官墙高约四丈,通体白色,显得干净白亮,毫无瑕疵,显然是经常翻刷。
施展穿墙术钻入到里面,见有官差在那里,赶紧躲在一颗松树下。
“啾啾!”
“啾啾!”
“啾啾………!”
“咦……?”
王奇耳尖,基本上能听到他们在远处说什么,本以为会谈一些有关公务的事,可没想到那些官差竟然发出莫名其妙的怪声。
起初他还以为是那些官差闲的无聊,没事儿发点儿稀奇古怪的东西调解一下沉闷的工作,可越听越觉的不对劲儿。
那边广场上稀稀疏疏的分布了七、八个人,全在那里怪叫也就罢了,更让王奇感到惊恐的是这种古怪的声音似乎是一种语言,他们好像正在用这种语言进行沟通。
而且……而且这种声音王奇以前似乎听到过,并不感到陌生。
“狐狸的叫声!”
王奇轻呼,发现自己音量不小,赶紧捂住嘴巴,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又偷偷朝着远方看去。
过了一会儿,那些稀疏的官差终于聚在一起,他们拍肩揽腰,有说有笑,围成一个圆,不时“啾”声传来,听得王奇冷汗直冒。
“这群官差是中了邪吗?”王奇暗自沉吟:“看这架势,似乎衙门内不止他们几个是这样啊!”
他越是深想越是细思极恐,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又朝着衙门内的其它地方跑去,如户房、典房、司房这些机构。
只见这些地方都有一群人在维持正常的运转,可他总是听不到人话,进入耳朵里的全是那些“啾啾”怪叫,带着复杂的心里,他躺在一处青瓦顶上左思右想都猜不透衙门内的情况。
“这说的是什么鸟语?”
王奇一瞬间坐在青瓦上:“不会是官话吧?”
他突然又摇摇头:“官话好歹也是人话,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语言,连……?”
王奇想了想:“连漠北胡人的话都比这个更像是人说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地是为了找到现任安知县,不是专门过来琢磨人家说什么的,暗骂自己疏乎。
站在房顶上见衙门不远处有一片翠绿之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处檐角,显得颇为闲静。
知道那里就是知县平时歇息的地方,连续跳过几处瓦顶,进入了一片园子。
只见茂树林立,遮天敞日,中间有一处平静的小湖清澈见底,净洁无垢。在园子的尽头,正好有几座布局讲究的阁楼,显得干净明亮,玲珑素雅。
王奇把那几座房子都转了一遍,然后又到正中间的那处阁楼里找了找,皆没见到人影,不由疑惑道:“难道那家伙外出了?”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连忙朝着屋顶上的木梁跳去。
“咔嚓”一声,门被轻轻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位大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
王奇在木梁上细细打量着这名陌生人,起初他还以为此人就是安知县,可以一看这打扮又明显不像。
头上戴着一顶方形素布的帽子,一身蓝白相间的宽松青衫,外面又披了一件对襟低领黑袍,这不由让他想到了衙门里的师爷。”
男子进屋后,首先做的竟然是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全身一丝不遮的裸露在王奇的眼皮子低下,不由使他大感奇怪:“没事儿脱了干啥?”
突然想到这个地方是专门给县太爷住的,这家伙一进来就把自己身子扒光,大脑里不由浮现出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画面,两个大男人没穿衣服的抱在一起…………。
王奇想到此处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抹了抹脸上的冷汗:“难道县太爷好这口?”
他不敢去想象这种画面,只好鼓起勇气继续窥觑。
男子走到一处墙边,扳动了角落某处的机括,“咔”的一声,白墙一块地方向内凹陷,露出一个通道来,他钻到里面,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东西出来。
王奇定睛一看那玩意儿是折叠起来的瞧不出名堂,只知道是黄白之物,说像纸没那么厚,像布绸也没那么平滑,不过竟然是从密室里拿出来的想必也不是寻常之物。
男子把那东西放在桌上后,喉咙里发出“啾啾”的声音,在屋内又蹦又跳,好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