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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戈铁马葬英雄

猫儿听见箭羽划过天空刺入胸膛的声音,听见马蹄踏过人体的闷哼,听见人类濒临死亡的悲鸣,听见敌军摇旗呐喊的呼啸,听见城池被攻的残破……

猫儿是个注重承诺的人,所以在曲陌闭眼睡下后,就偷偷摸摸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冲守在门外的何副将轻声道:“你那毒药怎么还弄了个假货?这不是坑人吗?若有人一心求死,还不得被折腾死?”

何副将这个气啊,心里寻思着,若不是这毒药有问题,哪里还有你现在的生龙活虎?

猫儿状似大度地摆摆手,像模像样地跳上“肥臀”的背,提气望向敌军阵营,目光坚韧而充满士气,却在下一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晃了晃脑袋,还没等策马奔跑,就趴在“肥臀”背上睡着了。

帐篷帘子掀起,曲陌伸手将猫儿抱入怀里,看都不看何副将一眼,沉声训斥道:“利用一女子去打江山,离国男儿何用?”抬腿,抱着猫儿进入帐篷,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夜了。

曲陌将猫儿放到舒适的软垫上,唇边隐了无奈的笑意,一手轻掐猫儿脸蛋,像是在惩罚猫儿的小心机,更像是“知猫莫若陌”的宠溺。就知道猫儿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他在猫儿身上用了些使人困乏的迷药,想让这个满脸风霜的小笨蛋安睡会儿。

曲陌轻轻掀开猫儿的衣袖,露出那“无独有偶醉玲珑”,眉头微皱,尝试着研究其结构,欲将其取下。那银色手环就仿佛是一把利剑,每次看到都会让曲陌想起另一只环在银钩的手腕上,那种感觉非常不好,有种发狂的冲动。

此时,帐篷外,有人轻叩门框。

曲陌放下猫儿袖口,示意来人进来。来人将信件交给曲陌,曲陌看后立即烧毁了。他抬手示意来人出去准备马车,转身抱起猫儿,步出帐篷。还没等上马车,就听轰隆一声,原来是敌军攻城了!

猫儿在轰然一声中醒来,精神一抖,跳出曲陌的怀抱,冲夜色中打了个口哨,唤来“肥臀”,噌地将大菜刀拔出,就要飞身上马。

曲陌双臂一收,将猫儿揽入怀中:“刀剑无眼,与我先回离国。”

猫儿不解地望向曲陌:“大敌当前,我们应该一致对外!不能当逃兵!”

曲陌看着猫儿的清透大眼,认真地说:“战争是最没有对与错的嗜血角逐,你休要参与其中。你难道不知我担心?”

猫儿抿唇偷乐,一手捶向曲陌胸膛,却是更加坚决地说:“既然别人要烹食我血肉,就不能让别人欺负去!你先回离国,我去找你。”见曲陌不走,伸手催促道,“快走啊!免得他人抢你去山头,当压寨夫君。”

曲陌瞬间出招,点了猫儿的昏睡穴,直接将人抱入怀里,飞身上马,策马离开。

马蹄的颠簸中,猫儿虽然状似昏睡,但实际上神志却已经有些清醒,倚靠在曲陌怀中,模糊地感知着外面的声音。猫儿听见箭羽划过天空刺入胸膛的声音,听见马蹄踏过尸体的闷声,听见兵士濒临死亡的悲鸣,听见敌军摇旗呐喊的呼啸,听见城池被攻的残破……

猫儿急了,却动不得分毫,就仿佛置身在噩梦中一样,隔着一层纱,无法挣脱逾越。

隐约间,猫儿感觉到那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马蹄的踢踏声,犹如鼓点般敲打着猫儿的心房,阵痛着。

模糊中,猫儿听见一马快速追来,回禀道:“主子,有急报。”

曲陌放慢马速,将猫儿又往自己怀中靠了靠,这才取过信笺,展开……

猫儿的意识因那声音而冲破禁锢,在无声中张开眼睛,模糊地望着眼前的信笺,眨了下眼睛,使劲看了看。

曲陌发觉猫儿醒来,忙手指一收,将飞鸽传递的信笺攥紧,随手扔到属下举起的火把上。那信笺瞬间被火吞没,转个圈飘荡而出,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地燃烧着,还没等落地,便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猫儿揉了揉眼睛,问:“曲陌,你看什么呢?”

曲陌用披风裹紧猫儿的身体:“没什么,睡吧。”

猫儿咕噜一声,扭过身子,将头窝进了曲陌怀中,半晌,犹如对自己呢语般,涩涩地说道:“曲陌,我喜欢你,一直喜欢。”

曲陌身体微震,轻拍着猫儿的肩膀,笑道:“晓得的,这话你别忘了就好。”

猫儿也不抬头,端是用小鼻子嗅着曲陌干净舒适的气息,喃喃地问:“为什么你从来不说喜欢我呢?”

曲陌抚摸着猫儿的发丝,柔声道:“一直以为你懂得。”

猫儿扯紧曲陌的衣襟,抬头固执地问道:“那你说,说你喜欢猫儿。”

曲陌笑意盈盈,用手指摩擦着猫儿的小脸:“终有一日,我要对你说。为了这两个字,你且等我一年,如何?”

猫儿缓缓低下头,将小脑袋使劲往曲陌怀里拱,自言自语道:“银钩说我是养不熟的猫儿,谁对我好点,我就跟谁走。”

曲陌收紧手臂,沉声道:“再不许任性离开,否则我拾掇你的毛!”

猫儿躲在曲陌怀中欢实地笑了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喘息着问:“曲陌,你有什么愿望?”

曲陌考量道:“天下大合。”

猫儿痴痴地笑了:“好难啊,没有战争,没有敌对,好难啊。”

曲陌也不恼,只是抱紧猫儿,反问:“你有什么愿望?”

猫儿抬头调皮地笑着:“我想让你跟我回山上,现在就走。”

曲陌宠溺地笑了,手指捏了下猫儿的小鼻子:“总有一天,我会陪你回山上。”

猫儿懂得曲陌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不行。猫儿又窝进曲陌怀里,只觉得风刮得脸颊有些痛了,让心都变成了一种荒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曲陌,你要带我回府吗?”

曲陌反问:“怎么有此疑问?”

猫儿埋头又问了一遍:“你要带我回府吗?”

曲陌微微皱眉,低垂下眼睑,望着猫儿的发顶,轻声道:“送你去一处世外桃源,可好?”

猫儿抬头一笑,轻得不能再轻:“好啊。”火把将猫儿那双明媚的猫眼染得忽明忽暗,犹如两颗即将陨落的星子般,璀璨,晶莹,坠毁得亦是极其快速。

猫儿的乖巧让曲陌感到心疼,他用臂膀护着猫儿的小身体,再次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奔波了一夜,猫儿就一直老老实实地窝在曲陌怀中,不说话,不淘气,也不睡觉,只是用脸蛋摩擦着曲陌的胸口,用鼻子嗅着曲陌身上的味道。

在天亮时分,众人下马休息,猫儿站在“肥臀”身旁,薅着青草喂它。曲陌觉得猫儿有些怪异,却抓不住风向,不明白猫儿所想,只得看紧猫儿,怕她会突然跑开。

猫儿吃了早点,喝了泉水,有些犯困地窝进曲陌怀里,憨态可掬地睡着了。

曲陌望着猫儿浅浅的睡颜,只觉得柔肠百转,目光倾泻出了醉人温柔。

为了猫儿能睡个好觉,曲陌耽搁了路程,示意属下原地休息,自己坐在石头上,抱着沉睡的猫儿,如此温柔地守护着。

猫儿睡了一个时辰后醒了过来,曲陌整队出发,猫儿嚷着肚子痛,非要去茅厕。

曲陌不好派人跟着,伸手拉住猫儿的小手,说:“走吧。”

猫儿微愣,诧异道:“你要跟我去?”

曲陌眼含笑意:“怎么,不可?”

猫儿不自然地东瞧瞧,西看看,支吾道:“那个……我……你……我自己去。”

曲陌手臂一揽,抱住猫儿的小蛮腰,在晨曦的悸动中,一手抬起猫儿的下巴,俯身在猫儿的唇瓣间落下一吻:“不许逃开,我在此等你。”

猫儿红着脸,匆忙离开,钻入林子里。在曲陌转身后,猫儿深深望去一眼,唇语道:“曲陌,我认得字了。”

曲陌等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妙,瞬间转身冲入林子,哪里还能寻到一点儿猫儿的踪影?

曲陌的手指寸寸收紧,眸子越发暗红。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转身,凌厉的一掌劈下,击碎了一棵人腰粗的大树。木屑飞散而起,犹如一场未曾润色的腥风血雨般散落。

猫儿回到了阵前,透过呛人的硝烟,在一片血肉模糊的狼藉中,终是找到成大将军的躯体,并抢回了成大将军的头颅。她用小手将成大将军凌乱的发髻梳理好,重新放回到身体上,又将那瞪着万般不甘的虎眼闭合,引来火种,焚烧了这片血色中的残破。

猫儿抱着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小脸被火熏得黑红一片,眼睛也被烟呛得生疼,却强忍着不肯掉下一滴泪珠。

对于突然出现的猫儿,已经攻克了关口的霍军当即围剿了过来,将那明晃晃的刀子对准猫儿孱弱的肩膀,却因顾忌猫儿的大菜刀,而没有人敢上前突袭。

猫儿仿佛浑然不觉般守在成大将军燃烧着的尸体旁,却是在敌军战刀的反光中豁然一笑,仰头道:“身体死了,灵魂就应该被尊重,莫要管这世间纷乱,远远飞去吧。”说话间,一阵阴风突然刮过,旋转着刮起一些黑色残骸,在众人的倒吸气中,穿越过手持兵刃的敌军空隙,向远处飞散。

生活中是存在巧合的,但敌军却不这么认为,当即吓得腿都软了,以为是鬼魂作怪。

在这突发的诡异中,猫儿笑得愈发灿烂,站起身,学着鸟儿飞翔的姿势,踏着尸骨的残骸灰烬,咯咯笑着,若跳跃着要取人性命的妖精。

敌军主将叶豪目光深沉,晓得军心不可涣散,当即大手一挥,下令道:“活捉!”

猫儿一听,停了下来,扯开嗓子喊道:“活捉?今天就让猫爷我看看你是否有那个能耐!且看猫爷剁你个二十一段!”话音未落,瞬间操出“千年青锋镀”大菜刀,呼啸着向敌军主将砍去!

猫儿的招式一点儿都不花哨,而是异常灵活勇猛,但凡让她近身的敌军,都会传出骨骼碎裂的惨叫声。

猫儿杀红了眼睛,在千军万马间直扑叶豪处砍去!

然而,即使猫儿再勇猛,亦不可能以一挡千。敌军用长矛制止猫儿近身,使其前后左右受困,即使用大菜刀砍掉了一批枪头,还有另一批瞬间刺来。

无止境的拼杀中,奋起杀敌的猫儿体力渐渐不支,脑中又想起曲陌那双修长干净的手指,以及他展开的信笺,上面写着:迎娶公主,速回。

猫儿不晓得自己要如何等曲陌一年,即使她愿意相信曲陌,她会是他唯一的妻,那他即将迎娶的人,又是谁?

猫儿终于明白,自己嫁给银钩时,曲陌是怎样的痛楚。

猫儿却不能明白,为什么曲陌明知道这种痛楚,还要让她去尝这种滋味呢?尽管曲陌说她会是他唯一的妻,但她仍旧不晓得一年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不敢去想在曲陌的洞房花烛夜,谁才会是他真正的妻?

第一次,猫儿如此渴望那个位置,那个被喜帕掀开的瞬间,可以看见的是曲陌那温润的笑颜。

猫儿想要捍卫这片土地,想要以自己的单薄身姿挡住联姻换来的和平,想让曲陌掀开自己的红盖头!

猫儿的固执是砍不断的“赤藤”,即便在摇曳中对银钩动了心,但曲陌却是她最初的悸动,那是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名字,那是雕刻在胸口的容颜,让她如何摒弃?如何忘?

猫儿的固执有时候是可怕的毒,似乎非要一人毙命,方可长眠。

在这场厮杀中,猫儿想到漫长的一幕幕,却又仿佛只是瞬间的事儿,只是霎时体力不支的恍惚,便被敌军拿在了兵刃之下。

猫儿被缴了兵器,点了穴道,捆了绳子,被狠狠地丢进了主将帐篷。

左右两排敌军肃杀之气甚重,没有人可以忘记猫儿是如何砍杀自己的同胞兄弟的!没有人可以忽视那亲人离世的痛苦!然而,他们却忘记了,自己本是掠夺的野兽。

猫儿被粗鲁地丢在地上,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一经摩擦碰撞,立刻痛白了小脸。猫儿忍下喉咙里的闷哼,忍下身体的战栗,忍下这全身的伤痛,仰起头,狠狠瞪向敌军主将叶豪!

其他将领见猫儿如此不服,一种仇人无力反抗的肆虐感油然而起,其中一个左脸上有两颗黑痣的将领甩手狠狠掴了猫儿两个嘴巴,怒喝道:“你看什么?”

猫儿的身子被甩了出去,脑袋磕碰到桌角,撞出一片猩红血痕。那血液顺着额头一直流淌过眼角,如同一滴红色眼泪般充斥着仇恨的妖冶。

猫儿的发丝散开,那独属于女儿的柔软飘逸而出,看得一干人等全部傻了眼,任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猫爷竟然是一女子!

待众人以看待女子的目光重新去打量猫儿时,只觉得呼吸一紧,好个勾魂儿的倾城佳人!

那掴了猫儿两巴掌的男子喉咙一动,对叶豪主将抱拳道:“叶大将军,此等贱人,莫不如废去一身功力,丢去‘红营’做个军妓。如此这番,定能羞辱离军颜面,以振我霍国军威!”

叶豪那双沉淀了风霜峥嵘的眸子冷冷一扫,训斥道:“万将军,若作践一个女人就能振军威,霍国的军威还真是可怜得很啊。”

有两颗黑痣的万将军一脸吃瘪样,眼中划过三分愤怒,垂眼隐下,口不应心地赞道:“叶大将军教训得是,属下冒昧。”他抱拳退到一边,用眼睨着猫儿,便看见了猫儿颈项间露出的黑色石头,弯腰一把扯下,递给主将,献媚道,“叶大将军,您看此物。”

叶大将军将“梵间”拿在手中把玩,只当是一块普通石头,顺手扔在了桌子上。转眼望向猫儿,出声道:“众将领听命,此女要押解回霍国,送给圣上裁夺!”

众将领抱拳:“得令!”

猫儿被押解下去,强行灌了碗“软骨散”后,就被丢入最简陋的帐篷里。至于其他战俘,无一不被砍了头。

猫儿一直强忍着疼痛的身体在无人时开始瑟瑟发抖,不但因为伤口处的痛楚,更是因为胸口处的严重窒息感,就仿佛有东西要把胸口生生剖开似的,痛得难以呼吸。

汗水混合着额头的血液滑落,猫儿的脸色越发苍白,张开口,明明吸得进空气,却仿佛严重渴水的人,只能嚅动着干涸的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猫儿的眼睛痛苦地睁着,周围一切变得扭曲,原本被点穴的身子却能动了。猫儿咬着牙,一点点儿撑起身子,在巨大的痛苦中摸索着,终于在地上捡到一块由铁甲上掉落下来的铁片,忙用无力的手指攥紧,狠狠地磨向身后的绳子。

这时,猫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走近,在加快手中活计的同时,深深吸气,将那无尽的痛苦隐下。

门口响起争论声,貌似两个士兵说叶大将军有令,不让万将军看俘虏。结果万将军亮了个什么牌子,说是霍帝御赐。如此特权,小兵不敢阻挠,便放行了。

在帘子被掀开的一瞬,猫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那块铁片隐在手指中,抬眼望向万将军。

万将军进入帐篷,掏出火折子将屋子里昏暗的油灯点上,嬉笑着转过脸,冲猫儿垂涎地伸出脏脏的手指,调笑道:“猫爷,我们可是又见了。今天自从掴了你的嫩脸后,我这心里啊,就放不下你那嫩嫩的肌肤了。”

猫儿转头躲开那无耻之徒的触碰,冷声道:“你忘了叶大将军的话?倒是有狗胆来动我?”手指捏着铁甲片继续狠磨,绳子终于开始陆续断裂……

万将军面色一紧,抬手就要狠狠掴来,却是在半路收了手,下作地笑了,抬手去解猫儿的衣衫,无耻地笑道:“休要拿叶大将军来恐吓我,没准儿他后半夜就爬上你的床了。谁不想睡睡名噪一时的猫爷啊?你也不用跟本将军假正经,本将军就不信了,你被本将抱了,还能到处去说?呵呵……呵呵……没准儿,你尝了本将的味儿,还得起了念想,夜夜盼……嗯……”一声闷哼后,万将军睁着惊恐的眸子,动作僵硬地移动手指,抚上自己那如泉般涌血的脖子,身体在一阵阵的战栗中倒地,身亡。

猫儿扶着帐篷边缘站起,扔掉手中沾血的盔甲片,又开始大口地喘息,步履飘浮地走到万将军身边,极其费力地扒着他的衣衫。猫儿身体痛楚,眩晕感铺天盖地地传来,只觉得灵魂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汗水湿透衣襟,她努力呼吸着,狠狠咬牙,终是费尽力气将万将军的战衣扒下,套在自己身上,扯了腰牌,压低帽檐儿,用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掀开帐篷,大步走了出去。

当猫儿的身子融入黑暗中时,呼吸愈发变得困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肆虐。

隐约间,猫儿似乎明白,人人争抢的“梵间”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很大的作用,虽然不晓得是好是坏,但都不能让“梵间”落入敌军手中!

猫儿咬牙向叶大将军的主帐走去,自然被看守的士兵拦下,猫儿低头将牌子一亮,蛮横地就要进入帐篷。

看守察觉出不对,伸手拦住。

猫儿瞬间抽出看守携带的战刀,砍了看守的脖子,在其血液喷薄间,撑起软若无骨的身体钻入帐篷。

在幽暗的烛火中猫儿不停地摸索,却找不到“梵间”!

猫儿的脸色越发苍白,汗水混合着血腥味儿在肌肤上蔓延。隐约间,猫儿听见有鸽子拍打翅膀的细微声传来。转头去看,但见一鸽子正在小窗口处吃着小米粒。猫儿被勾起好奇心,小心地扑过去,一把抓住鸽子,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纸信笺,但见上面写着:关口已破,计划不变。

猫儿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这计划到底是谁与谁制定的阴谋。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节外生枝,猫儿将那不小心沾了自己血迹的信笺又装入鸽子腿上的小木筒里,然后将鸽子放到窗台上。鸽子直到吃饱后,这才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猫儿望着飞走的鸽子,刚要转身离开,眼睛却忽然一亮,竟在窗台上看见了自己的“梵间”!

猫儿异样欣喜,想来是那顽皮的鸽子将“梵间”由桌子上抓到窗台上的。她忙将“梵间”取下,戴到自己的脖子上,那薄凉的感觉,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子舒适了不少。

此时,叶大将军正在视察军营中的情况,有属下禀告说万将军强行进入俘虏帐篷,请叶大将军定夺。

叶大将军大步赶到关押猫儿的俘虏帐篷,却看见死不瞑目的万将军,冷哼一声转过头,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大步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就在猫儿翻找着武器时,叶大将军一把掀开帘子,大步站在猫儿身侧,瞬间出手,在猫儿最虚弱的时候,连封其几大穴道。阴沉怒声道:“封了穴道,捆了绳索,喂了‘软骨散’,猫爷还能这么精神,真令本将佩服。不过,为了能把你安全地送到圣上面前,还是请你委屈一下吧。”转身,残忍地命令道:“来人啊,废了猫爷的手脚筋,请猫爷老实地待着,勿要生事。”

其属下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子,抬起猫儿的左脚,动作极快地一刀划下……

“啊!”猫儿惨叫的声音划过整个军营,如同带刺的荆棘抽打在心上,扯出血淋淋的伤口!

就在那属下要划第二刀时,军营外面突然响起兵马的恐慌声,有人大叫道:“起火了!粮食起火了!”

兵马行走,粮草是命,这一叫,瞬间慌了军心。

叶大将军闪身出了帐篷,疾步向火起处狂奔。

帐篷里的属下原本起步跟去,却晓得叶大将军向来说一不二,于是掉转了头,去完成叶大将军交代的任务。他一手抓起猫儿右脚,在刀子划出银光的刹那间,只觉得眼前事物飞转,刹那间,脑袋已经滚落在地。

银钩一袭黑衣,手持长剑,在看见猫儿的瞬间,身心都在颤抖,痛得不能自已!他轻步过去,扯了衣服,将猫儿鲜血淋淋的左脚小心地包裹起来。扫了一眼紧咬下唇不肯吭声却汗如雨下的苍白猫儿,伸手将其小心翼翼地抱起,却还是拉痛了猫儿的脚伤。银钩感觉猫儿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那硬生生隐在喉咙里的闷哼直直刺伤了他的心!

银钩的眼半眯,一身肆虐杀气无法遮掩,抱着猫儿出了帐篷,转手间动作轻柔地将猫儿交给了花耗。

花耗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唇齿紧扣,巨大的恨意混杂了心疼,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银钩在漫天的大火中,将手中长剑竖立,两指沿着剑身抚摸,唇角缓缓勾起嗜血笑颜,望向折返回来的叶大将军。

银钩的笑,若毒蛇芯子般阴毒,若曼陀罗般危险,若狼眼般狠戾,若嗜血的恶魔般张扬着尖锐的爪牙,有着欲分尸而后快的肆虐狂乱!

银钩轻声问:“猫儿,你要他怎么死?”

猫儿困难地呼吸着,攥紧拳头,充满恨意地低吼道:“二十一块!”

话音未落,银钩的长剑已以不可抵挡之势袭去,迅速挑了挡在叶大将军面前的将领的喉咙!那怒极的眼,若嘶吼的兽,要让所有人用生命为猫儿的断筋垫上自己的森森白骨!

顷刻间,银钩跃到叶大将军面前,与那不可一世的战刀交锋在一处,划出一道道银色的线。

叶大将军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并非虚名,不但武功头脑了得,在对敌时更是勇猛善战。

两位高手对决,旁人根本无法插手,只能看着眼前的剑花缭乱。

在极快的速度中,银钩一个海底捞月逆剑上挑,叶大将军的战刀竖劈而下!

两人拼的是速度与功力,只此一招,若皆不闪躲,那便是玉石俱焚!

就在银钩的长剑与叶大将军的战刀要切入彼此身体时,叶大将军终还是爱惜了生命,闪身躲开,刀子因力道而偏离。

银钩却是毫不迟疑地一剑挑上!直接卸了叶大将军的一条手臂!

叶大将军被银钩不要命的拼杀之法骇到,闷哼一声闪入众将士里,暗道:若自己刚才不躲,此刻被挑开的就是自己的胸膛!

银钩一剑刺入叶大将军的断臂,将其挑起,眼中讽刺之意不减,百般嘲弄万般不屑,口中轻佻地吐出两个字:“一块。”

叶大将军恼羞成怒,当即明白银钩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而是要卸掉自己的一条手臂!银钩算准了自己会躲,竟在轻佻不屑的嘲弄中,毫不费力地去掉了自己身体的一块!叶大将军今天不但输了阵势,更是输了面子,那断臂的锥心痛楚袭来,他已是无心恋战。

银钩欲再次攻击,却听花耗唤了声:“猫儿!”银钩脚步一滞,望向已经昏厥的猫儿,用剑挡开飞射而来的箭羽,以最快的速度护着猫儿离开。当他的身子融入黑暗中时,那嗜血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叶大将军,你且记得,还欠我二十块血肉,莫要让他人砍去,若不够数目,就用你家子孙的肉块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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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慕时的眼里,白桃夭就是一个贪慕钱财、人尽可夫的恶毒女人。他恨她入骨,毁她家人,打她入大牢,最后连他们共同的孩子都不放过。可当白桃夭真的死掉了,他却疯了一般,逢人便说,“死了,她死了。”多年以后,白桃夭涅槃归来,却被一个像极了自己的小男孩抱住大腿,“阿姨,你认识我爸爸吗?”白桃夭潸然泪下,“不认识。”爱上慕时,白桃夭只懂得了四个字,痛彻心扉!原来,一些事,只配当回忆;一些人,只能做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