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们结婚吧
看着女儿的目光无往日般清明,白瀚心中泛起揪心的疼痛,他的孩子,他的女儿怎么变成如今这样。他心中泛起了对那个死去的男人的恨意。
这时,病房门外传来敲门声,风言迹带着一个保温壶走进来。
他依旧带着微笑,从容的俊脸让人无从将昨日在产房外那个紧张得嘶吼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董事长,小晨的身体好些了吧!”俊雅的面容,淡淡的微笑。
看着这个体贴的男人,白瀚眼中微亮本来他就觉得言迹比那个慕夕海适合小晨,这些日子他对小晨的好也是有目共睹,他眼里的柔情白瀚也看在眼里。如果可以,将女儿嫁给他,小晨一定会幸福的。有了这个决定,对风言迹白瀚更是喜爱。
“言迹来了啊!小晨好了很多了,你过来看一下孩子吧!”白瀚招呼着,看到他手中的保温壶,更是觉得他的心细体贴很得他心。“这是?”
看着白瀚的眼看着自己手中拎的保温壶,俊脸微红,“这是给小晨煮的清粥,我知道她现在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又怕她吃不惯医院的食物,所以煮了一些过来。”
白瀚嘴上带笑地看着风言迹,又看了一下眼里只有孩子的女儿,道,“小晨,言迹真的很有心,还给你煮了粥带过来。”
白晚晨闻言才看了一眼风言迹和他带来的保温壶,道了一声,“谢谢。不过我们家有管家,他们会带食物过来,你不用这么麻烦。”
晚晨的话让风言迹心中一窒,很不好受。她总是这么冷冰冰地拒绝自己的好意。但是,他还是带着浅笑将保温壶的粥倒出来一碗放在桌子上散热,“没关系,我也要过来看你,带点东西也不麻烦。”
晚晨 没再说什么,重新埋头逗弄自己的孩子。
风言迹坐落在病床的另一边,看着晚晨逗弄孩子的样子就像镀上了一层光环。
“小孩很可爱,很像你。”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小晨的悲伤有了寄托,有时候,他真的很感谢这个孩子。只是,孩子的存在却清清楚楚地验证着小晨和慕夕海的爱情是他无法介入的事实,可是,他愿意就这么静静地守护着他们母子俩,直到有一天,小晨回过头,看看他。
“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开的孩子。”突然地,看着孩子的脖子。这么小的生命,什么都还不懂,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世上受苦,还不如一起离开,全部不受苦。
她这么想了,手也在慢慢移向他的脖子。
“夕海如果在这,一定会很高兴地。”风言迹的话生生地打断她心里所有的阴暗。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想要杀死自己和夕海的孩子,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把孩子抱出去,我不要看到她。”晚晨突然地大叫着,将孩子推壤到白瀚怀里。过大的力气让她拉到伤口,感到疼痛,身子落在了风言迹怀里。
白瀚抱着孩子,到离床两米远的地方,悲痛地看着女儿的突然发疯。
“小晨,你怎么了?”白瀚眼见女儿的疯狂举动,除了内心的痛苦还有浓烈的担心。
“抱走他,我不要看见他。” 脱力的晚晨依偎在风言迹怀中。她是疯了才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她不能再让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她已经控制不了了,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想伤害。
“小晨,你清醒一点啊!那是你的孩子啊!”风言迹搂着晚晨,既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又担心她太过激动。
而一切,就像是火上加油般!孩子在此刻啼哭。放声大哭的音量似要将人世间的委屈哭尽,指责父亲死了,母亲却不要他一样,让晚晨的心脏痛得无以复加。
她已经无力,只能轻轻地喃着,“孩子,我的孩子。”
她眼睁睁地在昏迷前看到护士们将孩子抱走,而父亲和风言迹担心的声音则在黑暗中慢慢稀释,慢慢听不见了。
此后,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过了很长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他们全说自己疯了,又说自己得了忧郁症。
当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问白翰说,“孩子在哪里?”
白翰的神情很不自在,也不回答她。当晚晨再三询问时,白翰总算说出了真相,孩子很好,被慕夕海的母亲慕云带去走了。
晚晨整个人像是崩溃了那般,哭喊着,“为什么带走我的孩子?”
后来崩溃了的她被送回美国治疗,她只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她痛得想将自己杀掉,她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伤痛,忽略了孩子呢?
痛苦让她从美国跑回来,谁知道遇上了一些人渣要对她施暴,就在她求助无望,以为就此下去陪夕海时,他出现了。
就在那个痛苦的雨夜里,他将他们全部打伤瘫在地上,解救了她,但也是他,让她知道,是父亲将孩子送走。
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离开了父亲不再回去那个家,可是却还留在公司,她始终还是坚信的,有一天,孩子能回到自己身边的。
只因父亲说过,假如哪一天你结婚了,我就将孩子还给你。
父亲是料定了她会凄然一生,孤独一世吗?所以想出了这么狠的方法,可惜,却是将她越推越远罢!
回忆像是疯狂的水草将她越揪越紧,痛苦慢慢萦绕整个胸腔,那颗叫心脏的东西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紧,让她不能呼吸的,只剩泪珠慢慢地落下。
“衣藤千夕源,如果我的痛苦可以让你开心的话,那我恭喜你,你做到了。”冷冷将话抛下,掌心紧握中,她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柔嫩的掌心,血慢慢渗出,她却没有发现,好像那不是她的手般。
“白晚晨。”看着她自虐,衣藤千夕源黑眸深沉如海深,如暴风雨来袭的前夕,“你自己冷血可以,但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看着她痛苦,他会开心,如果是这样,那该多好,倒可以证明自己不爱她,偏偏是不可以啊!只是,她又是何其忍心,拒绝了他,还用这样的言语伤害他,是不是她以为所有的人和她一样冷血,一样的百毒不侵啊!
“是啊!我那么的冷血,那你又何必追着我跑。你们以为我没事吃饱撑着吗?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得全部一起痛苦。这不是你们要的吗?你们要,我就给你们啊!”对,她就是一个冷血又狠毒的女人,不然怎么当年会想要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就是她太冷血,父亲将孩子送人,就是她冷血,她才会和父亲决裂却还矛盾地在公司上班,只为得到孩子的一丁点消息。
她冷血,所以她活该比别人痛苦吗?努力将眼泪逼回去,擦掉脸上的湿润,假装自己还是那个冰冷的白晚晨。
看似轻松的脚步从衣藤千夕源旁边过,她向房间的方向走。第一次相见的场景跃向脑海。
站在被他打得爬不起来的人渣们面前的俊逸男人,冷着脸对在角落哭泣的自己说,“你还要痛苦多久,连死都不怕的人,就该站起来做一些你该做的,而不是坐着哭泣。”
她知道他看到自己咬着舌头不打算活下去的样子,可在当时,就在他的言语之下, 她站起来了。
这一路,她走也走下来了。可是,为什么现在连他也逼自己。
看着白晚晨从自己走过。心中疯狂的叫唤让他拉住她的手臂。
“放开,然后滚。”白晚晨没有回头,语气冰冷。
下一刻,手掌使劲,一个反转,男人将她拉入怀中。撷着她的脸,冰凉的唇,火热的舌,深深地吻着,换来白晚晨的撕咬,血顺着嘴角慢慢滴落在雪白的衬衫,化成腥红的血花。
白晚晨感觉嘴中的锈味在加重,唇一疼,他也咬破她的唇。
血腥在加重,既然要痛,就一起痛,要流血,也一起流吧!
慢慢的,撕咬停止了。
他放开她,她喘着气。
“你是不是恨到想杀死我。”她脸因为刚才的不能呼吸,红透了,可是,语气依旧冰冷。
“是啊!我恨到想杀死你,然后再将慕伊人找出来,杀死在你的面前。”衣藤千夕源咬着牙恨声说。
晚晨目光一紧,孩子是她的致命伤。当初,在清醒时,她为孩子取了名字,慕伊人,伊人,伊人。
那时,她和夕海最爱的一首歌《伊 人 红 妆》:伊人月下戴红妆,不知伊人为谁伤。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 怎奈伊人泪两行。伊人独唱伴月光,唯有孤影共徜徉。柳叶裙下躺,貌似心亦伤。与伊共叹晚风凉。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 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
这首歌的歌词很悲伤,可是他们却偏爱,夕海那时还笑道,无论男女孩,都取名伊人。
而今,倾听着孩子的名字,可是,那个叫慕夕海的男人却不在了,而那个孩子也不自己的身边。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呢!
不过,白晚晨突然记起,“我从来不曾和你说起孩子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心中燃起喜悦的希望之火。
衣藤千夕源感到口腔的血腥,如果是别人,他真的是会毫不犹豫地让其受到不应该来人世间走这一遭的痛苦,可惜,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下不了手啊!
放开挟制住她的手,然后绕开她坐回沙发上,一副慵懒,不急于开口的模样。
见此,心中焦急的晚晨踏步来到他面前,“衣藤千夕源,你知道伊人对我的重要性的,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请你告诉我吧!”
这女人,平时那么冷静聪颖,现在居然这么迟钝,她明知道自己要的不是她身为朋友的这个身份。
“对不起,如果只是朋友,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慕伊人在哪里。”他恢复冷漠的表情,让白晚晨感觉到了掌心渗出的湿润,血流着。
“千夕源,永远不要拿我的孩子来要挟我,永远,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可以去找。”白晚晨朝他怒吼着。
是不是她觉得这个世界只有她自己会受伤呢?是不是她就觉得别人就是铜墙铁壁。心无力的,可是口气依旧冷硬,“假如你找得到的话,这五年来,孩子就不会依旧下落不明。或许你真的能找到孩子,可是,你还能有几个五年去等?我想,到时孩子估计也不需要你了。”
他的话像利剑穿过她的胸腔。是的,她的孩子,她和夕海爱情的见证,也是当时她活下来的依托,如果再找不到孩子,她该怎么办,这些年,她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是,孩子就好像凭空消失般,完全无线索。
“你说了这么多的话,就是想刺激我吗?”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怎么想,又是要怎样,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为一些无谓的事情伤神伤心。
“也很高兴我刺激了你。”衣藤千夕源冷颜,“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找到孩子 呢?”
“代价是什么?”
很好,很好,还真的不知道时谁刺激谁呢?衣藤千夕源的眼更深更冷峻。“嫁给我,孩子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嫁给他!白晚晨忽的笑了,脸庞是极致的绝美和疯狂。“你可知道,我的父亲说过,只要我结婚,孩子立时就能回到我身边,也就是说,如果我的丈夫过不了我父亲那一关,什么都是口空白话。”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的这个想法她又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一切的计划到了父亲的眼前便全部胎死腹中。
“你觉得我是会随便地‘建议’你吗?”他将‘建议’两个字咬得重重地,只觉得讽刺自己居然还需要卑微地用这种方式去掠夺自己爱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被重重扯到衣藤千夕源的腿上坐下。
白晚晨下意识地挣扎,可是那双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抱着她。感觉他将头靠在她的背上,她身体一僵。“千夕源,你到底要怎么样?”
“晚儿,你最好是不要动,我可不是坐怀不乱的男人。”他的威胁奏效,让她安静下来。
看着她的头发。他抽出一只手,将固定头发的发夹拿掉,一头及腰间的秀发落下。
“千夕源。”白晚晨对于他的举动,感到心慌。
“嘘!”他的食指竖放在唇边,“不要说话。”嗅着她的发香,感到的不仅是香气,还有一种类似阳光的温暖,就算是她冷情,可是他还是可笑地觉得她身上有他要涉取的温暖。
“晚儿,时间能改变很多,可是,你却是最固执的人,却偏偏固执得让人心疼。”如果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让本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上的慕夕海还不放心她,硬是要留在阳间,然后不顾自己的灵魂一天天衰弱下去,就为了看着她幸福。
“你。。”心像是被什么梗住了,连语气也有些嘶哑。
“晚儿,和我结婚吧!我会帮你找出你的孩子,也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这番煽情的话,让晚晨的心动容,可是。。。
“不可以。”她的话,让他紧箍的手松懈。她还是拒绝,她居然还是拒绝。
手,缓慢收回。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晚晨的心像是不能呼吸般,好像有人拉着她的心脏,慢慢扯出体内般。为什么要拒绝,只是为了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嘛!为什么她越来越不确定了呢?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我们将来一起痛苦,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她起身,没有回头看他。
“你凭什么就认为所有的结局就是不好的,是你一开始就打算随便利用一个男人吧!所以你才拒绝我。白晚晨,你真够狠的。”盯着她的背影,想将她杀了就一了百了的感觉很是浓烈,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他今天晚上已经说了两次她够狠了。其实,一直以来,她就很狠的。闭上眼睛,“对,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所以,你不是我要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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