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那件事之后季幸一直魂不守舍的,她想知道她的亲生母亲为什么抛弃他们,她想知道这中间这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原本孤注一掷奋不顾身的爱情,变成之后的抛夫弃子天人相隔。季幸每天上课都心不在焉的,现在已经入冬了,快到放寒假的时候了,班上的窗户都紧闭这,很多女同学都喜欢往上面哈气在上面画个笑脸或者爱心,画完之后他们会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画这个的时候心里在想着谁或者是希望谁看到,季幸那时候没有这样的心情,每天就坐在角落里,时而望着窗外,时而低头沉思。王慈已经早早的在外门等着了,王慈对着季幸教室里喊:“季幸。”一句,两句,三句季幸都没有回头,季幸的同桌听到了说:“王慈在外面找你。”季幸听到这句话才猛的回头看见王慈在外面才收回刚刚的思绪走了出去,走出去和王慈站在走廊上也是一直发呆,王慈说:“你怎么了,感觉这几天你都魂不守舍的。”季幸低着头说:“也没什么。”王慈看着季幸微微皱起的眉头问:“什么事现在我都不能说了。”季幸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王慈说:“这个寒假我要去找他。”王慈说:“他寒假不回来嘛。”季幸说:“不是王一然,是我亲生母亲。”王慈听到季幸这句话后,看着季幸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季幸说:“就是上次我不小心听到我爸妈谈话,说的是关于我亲生父母的事情,之后我就问他们,他们说我妈后来走了,我想知道为什么。”王慈看着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季幸嘴里说出来,很平常的声音和语调,但是却是用尽全力一个字一个字表达出来的。王慈拍了拍季幸的手臂说:“我支持你,注意安全。”季幸用力的点点头。
晚上回家的时候,李莉还在厨房做饭,听到家里开门的声音,把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擦了一下,走在厨房门口一看是季幸,说:“先把东西放到房里去,出来洗手吃饭,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冬瓜炖排骨。”季幸点点头,按照李莉说的把书包放到房间里之后出来洗手吃饭,就在季幸洗完手准备擦手的时候,家里又响起了开门声,季幸知道是季斌,季幸擦手的动作静止了一下,之后就迅速的擦完手。李莉很快就把饭菜端上桌了,季斌说:“真香,季幸这是你妈妈亲自为你做的,好好尝尝。”季幸听到妈妈这两个字,看了一眼李莉,之后又迅速收回目光。李莉把季幸的碗拿过来盛了一碗汤给季幸对季幸说:“尝尝怎么样。”季幸抿了一口说:“还可以。”李莉听到季幸这句话顿时喜笑颜开说:“多喝点。”之后季幸就一直埋头喝汤,中间李莉一直在给季幸夹菜,季幸看着李莉的筷子在自己的碗里进进出出的,她想说我吃不了那么多,但是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季幸就一直看着在运动的筷子,好几次准备开口但是又咽回去了,她死死的盯着筷子,但是怎么也不敢看李莉,在李莉准备把菜再放进季幸碗里的时候季幸开口了低着头说:“我寒假想去一个地方。”李莉听到季幸这句话说:“什么地方。”季幸握紧了手里的筷子说:“湖北。”说完这句话季幸如释重负般的放松了自己的肌肉和从回来就一直紧绷的神经,李莉和季斌听到这句话后,对视了一下,他们知道季幸想去见谁,但是李莉还是明知故问的说:“为什么突然想去那边。”季幸还是低着头说:“我想去见见她,找她问个清楚。”李莉和季斌都沉默了,季斌说:“想去就去吧。”这句话清晰的传进了季幸的耳朵,季幸使劲的扒着碗里的饭菜说:“谢谢。”李莉听到这句话摸着季幸的头说:“傻孩子,谢什么,注意安全。”吃完之后,季幸逃回了房里。
寒假很快就到了,季幸出发的那天,王慈自告奋勇说要亲自送季幸上车,季幸说:“不用了,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季斌把陈染珍现在家里的地址给季幸了,叫季幸一下车就去找他在那边安排好的人,季幸连连点头,李莉说:“注意安全,安全到达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季幸说:“放心吧妈。”李莉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车已经来了。季幸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就先走了。”李莉说:“注意安全。”季幸说:“知道了妈。”季幸上次之后,李莉和季斌一直看着车渐行渐远,李莉说:“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季斌揽着李莉的肩膀说:“总要出去看看,不能一直呆在我们身边。”李莉点点头。
季幸上车之后,原本平静的心开始躁动起来了,她想象不到她的亲身母亲是怎么样的,他们的见面是怎么样的。季幸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飞快闪烁的景色,她距离她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每到一站每想起一次广播,季幸的心就揪的更紧。晚上的时候季幸不敢睡她怕坐过了,她就一个人靠着窗边,想象着那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季幸下车了,下车之后,季幸对眼前的城市一无所知,跟着箭头和人流走到出站口,季幸爸爸的朋友早早的就在那等着,看到季幸后朝季幸招招手,季幸也很快认出了那个人,那个人走到季幸身边帮季幸拿行李,季幸客气的说:“谢谢叔叔。”之后那个人就把季幸带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叫季幸上去,季幸乖巧的坐在后面,那个男人说:“第一次来湖北啊,感觉怎么样。”季幸说:“挺好的,特挺冷的。”那个男人笑笑说:“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要去什么地方叫我一声就行,我和你爹那可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季幸说:“那麻烦您了。”那个男人把季幸送到季斌订的酒店,把东西送到门口后说:“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好好休息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季幸说:“好的,叔叔再见。”季幸拖着行李走进宾馆后,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搜索季斌给她的那个位置,季幸距离那么位置2公里,她知道是季斌故意安排的。之后季幸进去洗了个头和澡,躺在宾馆纯白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现在就去进她,可是看着自己虚弱的眼神和大大的黑眼圈还是作罢了,季幸心想:“还是先养精蓄锐。”
季幸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宾馆里黑漆漆的,季幸第一次感觉到在异乡的孤独。季幸摸索着把灯打开,这时候胃开始隐隐作痛,季幸穿好衣服准备去外面找吃的。季幸随便套了一件长款棉服出门,冬天的风把季幸的鼻头吹的红红的,每个人呼吸都有气体。就算在这样的天气,餐馆还有各种小店还是开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营业,他们还是热情的招待每一位顾客,小餐馆前面的灯突然照在了季幸身上,此刻季幸突然感受到那句:“万家灯火没有一家是为我”的孤独和惆怅。季幸随便找了个小餐馆,随便点了一碗面,老板娘说:“小姑娘是外地人吧。”季幸说:“是的。”老板娘说:“一个人来的?”季幸说:“是的。”老板娘说:“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季幸说:“谢谢。”季幸很快就吃完了,结账的时候对老板娘说:“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老板娘朴实的脸上挂满笑容,客气的问:“住哪的宾馆啊,我叫个人送你回去,晚上不安全。”季幸说:“没事就在附近。”这是季幸第一次在这个城市感觉到一点温暖,回家的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
第二天,季幸是被外面的雨声吵醒的,这场雨下的很大很急,像是为谁特别准备的一样,今天是季幸去见陈染珍的日子,季幸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皱了皱眉,但是还是立马转身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换衣服,带着帽子出门了,这场雨并没有阻挡住季幸。一路上季幸思绪万千,雨水打在季幸的棉服上,裤子上,鞋子里,季幸还是埋头往前走,没有停下的意思,因为前面是欠了她十几年的真相,季幸想到这里走的更快了。
季幸距离陈染珍家越来越近了,走的也越来越慢了,紧张越来越多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季幸觉得没什么,不就是见一面问点事情,但是真的快到的时候,季幸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季幸停在了陈染珍家前面的路牌那,她看着陈染珍的家,深呼吸,心里想着“
我就是为了十几年的真相。”在心里暗暗为自己鼓劲,最后踏出了沉重的一步,到了陈染珍家门口,季幸又深呼吸了一下,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了,走到大厅没有人,季幸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了,她本来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但是现实却让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是站还是坐也不知道陈染珍什么时候回来,就在季幸进退两难的时候,从主卧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的扎在脑后,穿着居家的米白色睡衣外面随意套了件黑色的长款棉服,她看着季幸,季幸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季幸知道她就是陈染珍,但是陈染珍显然没有认出季幸,陈染珍说:“张江的同学?张江刚刚出去了,有事的话可以坐着等他。”从这句话季幸知道她在这里有孩子,季幸淡淡的开口说:“我是季幸。”季幸说完这句话,陈染珍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她细细的打量着季幸,她没有想到以前到自己小腿的孩子现在就这样比她还高一点的站在她面前,陈染珍呈棕黄色的眼睛仿佛想看穿季幸,她盯得季幸身上发毛,季幸说:“我来就是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走了。”陈染珍听到季幸这句话,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陈染珍说:“回来结婚生子。”季幸听到这句话,死死的盯着陈染珍的脸,那张和她同样倔强的脸,季幸说:“那我们呢,我们你就不管了?”陈染珍也看着季幸说:“没有我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其实说白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陈染珍嘴里说出来,坚定的告诉了季幸我和你没有关系。季幸说:“我今天见了你才知道,我是这么一个人生的,比吃了苍蝇还恶心。”陈染珍笑笑说:“我除了生了你,我们的确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事实,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蓬头垢面鞋子和裤子上还有泥巴。”季幸听到这句话,眼眶红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对陈染珍说:“还好我没遗传你多少东西,要不今天回去看着我自己我要吐个十天十夜。”陈染珍说:“你一小孩我不跟你计较,没什么事的话赶紧走吧,我老公和孩子等下要回来了。”季幸看着陈染珍轻微的点点头,之后冲向雨里,季幸走出门口回了一下头,看见陈染珍在帮她儿子擦身上的雨水,从季幸刚刚进门开始,陈染珍都没叫季幸坐下过,何况是帮她擦身上的雨水呢。
季幸飞快的逃回宾馆,躲进卫生间,给李莉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李莉喂了一声,季幸就止不住的放声大哭,是突然的崩溃的。李莉急了一直问季幸怎么了,季幸没有说,最后匆匆的挂了电话。
第三天,季幸带着在这里受的伤灰溜溜的逃回去了,到家了之后,李莉说:“还好吧。”季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挺好的啊。”之后迅速逃回房间。到了之后给王一然和王慈都发了“我回来了。”王一然回复:“那么久没见了不想我吗。”季幸说:“那今晚见。”
晚上的时候季幸没有告诉王一然,自己早早的去了王一然家楼下,在路灯那里蹲着,大概蹲了十多分钟吧,告诉王一然她在楼下,王一然看到之后立马下来了,远远的就看到季幸蹲在路灯下,那时候天黑了,路上不知道是不是配合季幸,车和人都没有,只有季幸一个人孤独的蹲在路灯下,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就像她的孤独漫无边际,这一刻王一然开始心疼起这个外表大大咧咧内心却十分细腻的女孩子,王一然慢慢的走近她,他怕惊动她的世界,季幸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王一然走近之后,缓缓的温柔的把季幸拉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不冷吗。”说着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季幸身上,季幸推开了王一然要披外套的手说:“我穿的挺厚的,你别感冒了。”王一然看了一下季幸的棉服,也没有再强求。他们沉默了一会,王一然开口说:“怎么样。”季幸说:“不怎么样。”王一然看着这个爱逞强的女孩子,听到季幸说的这句话,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轻轻的把季幸拉过来紧紧的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