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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借人

一上午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朱由校在曹化淳和刘春祥带领下好好逛了逛这座紫禁城。

后世的故宫自己也曾去过。那个时候的故宫,虽然每天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可热闹里总带着些悲凉。故宫故宫,死去的紫禁城嘛。

如今的紫禁城虽然没那么热闹,可它却是这个帝国的核心。掌握着这个帝国命脉的皇帝,内阁都在这里办公。一道道政令在这里决断出来,然后再由驿马传向四海八方。

一圈下来,还真是个不小的运动量,朱由校回到乾清宫时候已经放了一身的汗。早有内侍备下了水和帕子,洗了把脸,朱由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不一会儿进来个小太监请示道:“皇上,午膳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呈上来?”

正好肚子饿了,朱由校道:“那快端上来吧。”

于是乎朱由校被震惊了!不同于低调朴素的早膳,午餐的丰富让人头晕目眩。数十道菜次第端了上来,大部分朱由校根本认不出是什么。更过分的是,上菜看起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一会儿一张巨大的餐桌便摆的满满当当了。

朱由校喊住上菜的太监道:“怎么中午上这么多菜,朕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下。你去告诉御膳房,其余的不要再上了。要是做出来了的就赏你你们吃了。”

内侍领命而去。朱由校坐在这一大桌菜面前感觉颇为滑稽。这么一大桌撑死自己也吃不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夸张啊。

想到这里,朱由校问曹化淳道:”皇后在那里吃饭,不过来一起吃?“

曹化淳恭声道:“皇上不是去年就吩咐过,皇后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乾清宫,用膳什么的就在坤宁宫便可。”

我还说过这种话?脑子里旧主人的记忆逐渐涌来,原来以前皇后也是过来用膳的,可皇后一向厌恶客氏,每逢用膳都要为这事进言。说得多了便惹朱由校不耐烦,因此就不再让皇后过来了。

这还了得。朱由校也不觉得饿了,起身道:“摆驾,朕一个人吃不下,去坤宁宫,朕去坤宁宫吃。”

刘春祥忙道:“可是皇上,今天的御膳都呈上来了。要不然还是改日再去吧。”

“怎么,朕去哪里还要你安排了?“朱由校提高声音接着道:”那要不你来给朕当这个家?“

刘春祥吓得跪在地上,哆嗦个不停。

”没规矩的东西,以后从乾清宫滚出去,不要再让朕看见你!“朱由校犹自不解气,恨恨道。

”皇上,奴婢知错了,皇上奴婢知错了!“刘春祥趴在地上砰砰磕头,没两下前额就见了血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拖出去!“朱由校对着曹化淳怒斥道。

不用曹化淳动手,殿外进来两个人,将刘春祥就这么硬拖出去了。

皇上都发了这么大的火,乘舆被火速抬了进来。王体乾本来在值房,听到皇上发怒也忙赶了过来。

朱由校看到他更是不爽,你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竟然跟着魏忠贤蛇鼠一窝监视朕。

朱由校呵斥道:”你的人是怎么管教的!朕去哪里,还要他发话?莫非你也想站在朕的头上作威作福?“

王体乾苦着脸道:”皇上息怒,千般错万般错,都是奴婢的错。只是刘春祥这个奴婢他是魏公公老祖宗派来的,奴婢也管教不得啊。奴婢没有本事,让皇上生气了,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啊!“

说完王体乾便趴在地上大气也不出。

朱由校若有所思看了几眼王体乾,也不让他起来,直接出大殿登上乘舆走了。

过了半晌,王体乾才扶着地面站了起来,拍拍发麻的膝盖,没事人一样摇摇晃晃离去了。

一行舆从不到一炷香便到了坤宁宫。听到曹化淳禀报皇上驾到,坤宁宫里一阵慌乱。

张嫣也来不及换上礼服了,只能稍微梳拢了下头发便去迎接朱由校。

朱由校从乘舆出来,止住张嫣给他行礼,信步进了坤宁宫。

张嫣还不知道朱由校来做什么,朱由校边向前走,边笑道:“你不用多想,朕就是自己在乾清宫吃饭无聊,所以到你这里讨碗饭吃。”

张嫣柔声道:“承蒙皇上不弃,不过臣妾这里也没准备什么,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吃得惯。”

“吃得惯,吃得惯。你吃什么,朕跟着吃什么就是了。”说着,朱由校已经到了正殿。

原来张嫣也刚要吃饭,看得出午膳也是颇为丰盛,只是比起朱由校的就略显寒酸了。

朱由校率先坐下,宫女拿了新的碗筷上来。朱由校看着站在旁边的张嫣笑道:”你快坐下,不要说我来了让你吃不成饭。这样以后我可不敢来了。“

听朱由校说这个,张嫣也款款坐了下来。

昨日见张嫣是晚上,虽说是灯下看美人,不过到底看不真切。现在张嫣就坐在朱由校旁边,全身明黄色长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灿然生光。朱由校一时看的呆了。

张嫣只好轻咳两声,道:”皇上要吃哪样,臣妾让人端过来。“

”哦哦,不必了不必了,朕自己就行。“朱由校惊醒过来。

朱由校往桌子上看去,大部分都是干菜做出来的,还有几道炖的砂锅,不过也都是寻常的肉食。倒是有盘酱菜看上去晶莹剔透极为诱人。

朱由校拿筷子从盘里夹了两块放在嘴里,果然是鲜美脆嫩、咸中带甜,异常好吃。

朱由校指着盘里的酱菜问道:”这酱菜倒是好吃,怎么我从来不记得宫里有这个。“

张嫣有些想笑,说道:”皇上,这是宫外六必居秘制的酱菜。臣妾幼年还没进宫时候就喜欢这个,可他家里的酱菜价格赶得上几倍肉价,所以只有过年才吃得上。臣妾的父亲知道臣妾的爱好,所以现在时常让人送些到坤宁宫来。皇上若是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上两坛。“

合着这六必居在古代还是奢侈品呢。朱由校暗自咋舌。

”好“,听到张嫣的话,朱由校也不客气。

接下来,朱由校不再言语,一心扑在饭桌上,就着鸽子汤扒了两碗饭就再也吃不下别的了。

张嫣让宫女将饭菜收拾下去,泡了新茶端来。朱由校看着坤宁宫乖巧干活的宫人,感叹道:”你比朕强啊。偌大的坤宁宫,让你调教的井井有条。“

张嫣挑眉道:”皇上何出此言?乾清宫不是魏忠贤给陛下选的奴才么,怎么?魏忠贤给陛下选的不合用?“

看着明显有些负气的张嫣,朱由校示意屋里的宫女太监把门关上全都出去。

张嫣不知道朱由校想干什么,朝朱由校投去疑惑的目光。

朱由校正色道:”朕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帮朕。“

张嫣好奇道:”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朱由校也不遮遮掩掩,坦白道:“皇后也知道乾清宫那里的宫人大多数魏忠贤派来的。可那些人只知魏忠贤,对朕是一点不放在眼里。与其说是伺候我的,倒不如说是监视我的!因此朕想着寻个由头把乾清宫的人换上一遍。可朕也不知道谁是真的忠心,因此来问问皇后,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些心腹的人给朕用用。”

张嫣听完朱由校的话,两行泪滚滚而下。天可怜见,自己这个傻皇帝夫君,终于长心眼了。

朱由校看的有些不忍,掏出丝帕放到张嫣手中。张嫣拿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朱由校打破沉默道:”如今宫里四处都是魏忠贤的眼线,宫内宫外相互勾结。若是一时惊动了他,只怕会有麻烦。再说这两年他还有用,我还不能彻底除去他。现在宫里我就信你一个,你有没有合用的人,我先把乾清宫的眼线除了。“

张嫣虽然眼里还有泪花,可听到朱由校这话心里实在是比吃了蜜还甜。张嫣柔声道:”军国大事,臣妾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陛下在潜邸时那几位师傅可都是允文允武的人才。陛下何不请他们回来,请教于他们呢。“

对啊!朱由校听到张嫣这番话立时眼前一亮,现如今那几位被自己赶走的老师都是魏忠贤极为忌惮的。若能将他们请回来,定然能不再受制于人。

只是请回孙承宗等人还要找好机会,贸然行动只能是打草惊蛇。毕竟现在自己一举一动都在魏忠贤眼里,万一他有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自己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顿了顿,张嫣继续道:”臣妾宫里其实也有不少别人的眼线。可有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都是从宫外就跟着妾身。皇上要是不嫌弃她们笨手笨脚,就带两个回去。“

”好!不过你这里也要小心,不能把人都让朕带走,你找一个绝对可靠的就行。其他的朕来想办法。“朱由校沉吟道。

张嫣心里一暖,应了下来。话说到这里就够了,把门打开,让门外的人都重新进来。

张嫣把青儿唤了过来,拉着手对朱由校道:”皇上,这个您是见过的。“

说完,张嫣转过身道:”青儿,皇上看上你,让你去乾清宫里伺候。待会儿你就跟着皇上回去,衣裳什么的我让人给你送去。“

”小姐,奴婢什么也不懂,别让奴婢走啊!“青儿一听到让自己走,立刻慌了神,把原来在家里的称呼也说了出来。

朱由校看着这小姑娘一脸的惶恐,安抚道:”你不要怕,我只是跟皇后借你几天,过两天还让你回来。“

皇上都说话了,青儿也在宫里呆了几年,也知道规矩。虽然心里不愿意,可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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