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望着茹娘脸上跃跃欲试的小表情,沉沉地说了句“不疼”。
茹娘一听这话,眸中就仿佛在闪着光,兴奋道“那臣妾就冒犯大王了?”正说着还不等帝辛回答,就将两只小脚都踏了上去,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帝辛身上。肤白如玉的两只并在一起还没有帝辛腰的一半宽,可爱得紧。
“大王,您翻个身子,臣妾给您踩踩背。”茹娘直直地看着帝辛,如同孩稚玩乐般催道。
帝辛今晚还算是比较有耐心,可能是因为后宫中还是头一次碰上如此大胆的嫔妃。帝辛依她所言,“爱妃可是踩稳了?”
“嗯嗯嗯,大王快快翻身!”帝辛在确认茹娘不会摔之后才缓缓翻了个身,将宽阔的背垫在她的脚下。
茹娘装模作样地踩了两脚,继而才道“大王平日里可要多多注意休息,就算是处理政务也不要不管不顾的。妲己经常看父亲抱怨老来浑身都会不自觉地犯疼……大王知道吗?”娇俏的嗓音些许低落“臣妾想要大王长长久久的陪着妲己……”
帝辛微眯着眼,一边感受她落在自己背上的每一脚的重量,一边听她絮絮叨叨地念着没有规矩地话。
茹娘在上面踩得好不乐乎,左踩踩,右踩踩,时而垫脚,时而律动。“大王,妲己是不是踩的很好?”语中满是得意,似乎正在沾沾自喜般。
帝辛低沉地应了一句“爱妃很好。”避过她的问题,只是夸她这位“爱妃”。
不过按照她现在的“天真”形象自然是意识不到这个的。茹娘接着喳喳道“这个还是妲己从以前家中的一位老姑姑那儿得知的,特意学了过来,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也能为以后的夫君尽尽力。”停顿一下“没想到……妲己真的如同所想那般!大王果然是个好夫君,能让妲己踩背的好夫君!”说完又点了点头,表示再一次的认同。
能给她踩背的夫君就是好夫君?帝辛心中轻笑。
后来茹娘再说什么帝辛已经有些记不清,只能回忆到她光着脚在自己背上絮絮念叨的时候,其余的已然想不起,约莫着是后面自己睡着了。
帝辛闭眼醒了醒神,才睁开眼打量了周边一眼。刚垂下眼睛,就看到妲己将头枕在自己的胸膛上熟睡的模样,乖乖巧巧,温怜可人。而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换成了寝服,腰间也正被一双小手环着。
帝辛轻微地挪动了下身子,再将茹娘的手缓缓拿开,起身换衣。他全程没有见任何人进来服侍,待一切弄好,才大步跨出妲己的内殿,走向殿外候着的宫人。
“拜见……”那些宫人才齐声说了两个字,就被帝辛的冷眼给制止住了。符监看这情况,心里头倒是有几分明白。大王这是怕他们吵醒了里边那位娘娘呢!
“昨日寡人歇息后,爱妃可有唤你们进来过?”帝辛负手沉声问道。
符监连忙上前回话“回大王,昨日自大王进寝宫,奴才等人便一直候在殿外,并无任何人传召。”他昨日也是一直守在这里的,好像内殿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帝辛听完符监的话,若有所思地转头往内殿看去,仿佛正在透着门墙在望着里面熟睡的人。昨夜……是她为自己宽的衣?
良久,帝辛复又转回身子。“走吧。”
今日是国师比干还朝之日,举国上下皆是期之盼之。就连帝辛也是难得的心情大好,准备晚些时候大摆宴席以庆祝比干的凯旋而归。
比干在朝中一向颇受敬重。他不仅仅是殷商王室的重臣,帝辛之叔。他曾因幼年聪慧,勤奋好学,被授以少师,辅佐帝辛之父商王帝乙。而后又接受托孤之重,辅佐帝辛,历经两朝,忠君爱国,为民请命,向来都是敢于直言劝谏的。
此次又替帝辛讨伐夷大国,大胜而归,立下不世之功,确实是应该好好恭贺一番。而且绝对不能小办,必须要大办,这样才能体现出他帝辛对国师比干的一片敬重之心。
“大王,王后派人来问,今晚大宴是否还是依照以往为国师接风洗尘的规制来办?”符监立在帝辛身后悄声寻问。
帝辛望着朝歌城外的方向,今天,他们商朝鼎鼎有名的国师比干就要归朝了,“不,告诉王后,这次宴席的规制就参照商朝年典来办。”
“是。”符监领命退下。
大王对国师大人的心思向来多变。从年少时对作为他太傅的比干心怀崇敬,到继位后对比干大人的信任与重用,再到如今的重重防备与……明明心里不喜国师大人在朝中举足轻重的现象,却是一次次的给足他面子……
“诶”符监轻叹一声,总归有些事情是不该他去想的。想了也是猜不透,还是赶紧给王后送到口谕吧。
“王后,大王说今晚的宴会必须要大办,”符监此时说话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他正常的嗓音,阴柔非常,完全不同于在帝辛面前刻意压制过后的低哑。
“大办吗?”王后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本宫清楚大王的意思了。不过符监亲自走这一趟也是亲苦,搁纹!”王后话音刚落,就见旁边的一位女侍速速在内殿中取来了一小袋东西,且直走向符监,递与他手中。“这是本宫一点心意,符监收下就好。”声音似是有些疲惫。
符监没做推搡,顺手就接过女侍手中的锦袋“那奴才就多谢王后的好意了。”王后明知自己不会帮她什么忙,每回都还是要递个钱财物事儿给他,何必?怕是这个位置待久了,难免想着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符监走出王后寝宫,仰头看着这宫内四角八平的天空,除了那位,这里边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是没用啊……
这次的宴会在商朝是空前的盛大。群臣朝拜,杯觥交错,人声鼎沸,极尽显现商朝之繁华。
帝辛就静静地坐在宴席的最高位看着下面谈笑的臣子,属于他的臣子,不约而同地赞颂着他们的国师大人比干。都道他为商朝做出如何如何的贡献,不仅身为两朝重臣,且忠心耿耿,君王敬重,百姓爱戴。商朝缺不得、离不开他,后世定是要记入史书……帝辛猛地将手中的酒樽狠掷在桌案上,好一个功高盖主的比干!
除了就坐在帝辛下首的王后,没有人发现帝辛此时的异况。
终于,大臣们的恭维逐渐开始消散开。被群臣环绕着的比干身影随之渐渐清晰起来。高大硬朗,仅仅一个背影都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只是那黑白参半的发丝让他徒然多了份沧桑。
帝辛望着殿中的那道背影,突然就想起了过往岁月中的很多事情。少年时,他一直都是他身后最有力的支持者;继位后,他也一直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隔阂也日渐增大,分歧更是从不间断……
真的是老了,连心也开始变软了。
这一夜的整个宴席期间,比干与帝辛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偶尔的视线交流也只是一瞬的平淡无波。
朝中大臣以为是他们君臣之间已经太过了解,不需要这些无谓的客套,并不曾过多关注。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一切早已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