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无论怎样，我们都是深入骨髓的朋友
“小黑！”
一声简单熟悉的叫喊，将明梦从思虑中带回到现实，她微愣片刻。
伴随着叫嚷，几秒间，明梦就已被紧紧的抱在怀中，身上的伤微微泛痛，但她心里却是温暖的。
“死小黑，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你这个死家伙……”
“没良心的王八蛋……”
回过神的明梦微颤着双手回抱两人，泪水不自觉的流淌而下，喉咙间似有异物阻塞，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碧玲，灵芳……”
此刻，小小的病房内，安静的只有3人的哭泣声。
没有人能真正的体会到他们此刻的心境，就像没有人能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一样。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即使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当初简单而仓促的结拜，竟能在短时间内发酵出如此深刻的友情。
这一切就如同一场梦境般的美丽，却是真实的存在。
他们彼此都清楚的知道，无论分别多久，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不会消减。因为他们已将彼此当作为生命中的一部份。只要生命不停止，他们之间的友情就会一直延续下去，知道生命的终止！
时间静静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们3人仍旧静静的拥抱在一起，低声的抽泣。
站在床边的上官雀翎深深地看着他们，心里有一丝复杂的感觉，但更多的是自责与悲凉。他时常在想，如果没有他，可能她现在仍然过着她所向往的简单、平静、悠闲地生活。和她的姐妹们快乐无忧的在一起。而不是现在的情形……
“好了，明梦刚醒来，身上还有伤，小心弄疼她！”许久，一爽朗男声响起，语气中有喜悦、有激动，也有一丝心痛与悲伤。
“啊……是喔，小黑，没弄疼你吧？！”
“小黑，现在还痛吗？！”
碧玲和灵芳即刻惊恐万分的松开明梦，四目紧张的巡视她的全身，深怕刚才的拥抱弄疼她。
明梦轻轻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摇摇头，轻笑，“有你们在，就不痛了！”转瞬，她轻声问刚才说话的男生，“文枫，是你吗？！”
“是的。”站在最后的文枫激动地答应着，，他深深地注视着明梦，只那一秒，他的心就如同碎裂般的疼痛。
听到明梦的话，碧玲和灵芳稍稍松口气，下一秒目光落到明梦清灵美丽而空洞的双眼上，心中一紧一痛，捂住嘴巴，强忍住就要冲出口的哭泣声。
“小黑，你的眼睛……”
“小黑……”
虽然碧玲之前就已经知道明梦的眼睛有失明的可能性，但现在亲眼看到，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痛。
灵芳微颤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抚上明梦的脸颊，心里不停的抽搐，泪水不慎滴落到明梦的手背上。
明梦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润，心里一顿，装作若无其事般的轻笑，“没事，真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小黑。”灵芳忍不住，紧紧的抱着明梦，哭泣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小黑，小黑是那样的善良，为什么三番四次的抓弄她？！她已经失去很多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失去光明的权利？！
碧玲捂住嘴巴，别开脸，轻声哭泣。
文枫紧咬牙关，目光狠狠的瞪向上官雀翎，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真的后悔了，他当初就不应该退出！原以为上官雀翎可以带给她幸福和快乐，没想到，他却让她承受这样的伤害。
上官雀翎全身微抖，心中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是他害了她，他恨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害。
“哇……呜呜呜……”突然一声惊人的哭泣声爆发。
所有人愣是傻了一下，集体停下，望向发声处。
只见站在文枫身旁的，面目秀美，气质清丽的女生，抱着文枫的手臂嚎啕大哭。文枫则一副欲哭无泪的无奈表情。
碧玲和灵芳则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心里想：她哭啥？！叫她出奔丧啊！
明梦好笑且好奇的问：“谁在哭啊？！”
碧玲和灵芳掩嘴轻笑，伏在明梦耳边小声的说起……
原来那个漂亮的女生叫林翠雅，是他们在大学里的同学。话说这个林翠雅已经追求文枫多年，在进入大学那天就暗暗地注意文枫，到后来转变成光明正大的追求。而文枫对她却是冷漠的。除了碧玲他们和林翠雅，没有人知道，其实在文枫心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人的位置，那就是——明梦。
在了解到文枫的情况，明梦暗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
文枫看到3人的神情，以他对他们的认识，就已经猜到他们的话语是什么。他满脸的黑线，心里痛呼：糟糕！
而女生却依旧紧紧的抱着文枫的手臂，旁若无人的哭泣。
这一闹，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开朗起来，悲伤的气息已被好奇取代……
此刻最为开心的莫过于是明梦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有愧于文枫。她希望他可以遇到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而现在，她的愿望得到了验证。她是那么的开心，笑容缓缓浮现……
看到明梦灰暗的脸上出现久违的笑颜，上官雀翎会心一笑。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纯粹开心的笑容了？！是很久很久以前吧？！
以前的她清冷孤傲，内心却是开朗热情的；而现在的她，是从里到外都透出着让人心痛的忧郁冷清。
每每看到她坐在家门前的杨桃树下思索的样子，他的心总会莫名的疼痛起来。那一刻，她就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遥远的让他无法触碰。他是那样的害怕，她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几乎每个夜里，他的梦里总会出现她为了救他，而自己却被撞倒的那一幕。惊醒，脑海中闪过，她离开时的哀伤神情。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得知她双眼失明那一刻，他真是快疯了。他木然的站在原地，任由碧玲骂他，打他。
之后，他开始疯狂的寻找她的下落。
两年的时间，他几乎找遍了全国，仍旧没有她丝毫的线索。
就在他接近绝望的时候，尚伊斯终于查到了她的下落。
他不顾一切的赶到她所居住的乡镇上。
终于在她家门口，他看到她了。
她一身纯白衣衫，手里拿着一个小篮子，缓慢的越过杨桃树，向家里走去。
那一刻，恍如隔世。
他强忍住冲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他注意到了，她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是那般的刺眼空洞。他眼眶中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呀！”远处的她低呼一声，篮子掉在了地上。她动作僵硬的弯下腰，蹲在地上，在地上胡乱的地摸索着。
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擦掉泪水。他缓步走过去，蹲下，将散落一地的瓜果拾起，装进篮子中。
“额……谢谢你。”她向他道谢。
他就站在她面前，可是她却无法看到他，更无法看到他脸上的泪水和几乎被他咬破的唇角与渗血的手掌。
那天开始，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使自己强大起来，有足够的权利和财富，才能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此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了最高学位与荣誉，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那段日子，他总会偷偷的呆在远处凝视她的一切。
直到一年前，他的举动被她的父母所发现。
他理解她父母的感受。没有人在面对令自己女儿双目失明，还迫使她离开的人有好的态度。
经过漫长的商谈，终于达成了彼此的共识。他，可以接触明梦，但不能以上官雀翎的身份；而他必须要为她尽快的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其实，眼角膜他一直都在寻找着与她相匹配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自己的眼角膜给她，可是最终还是不能与她相匹配。
每天看着她生活在没有光明的世界里，他真的快疯了，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可能着她痛苦……
安静后的病房内，只有明梦、碧玲和灵芳3人的身影。碧玲和灵芳静静的坐在床沿两侧，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明梦的空洞的双眼。
察觉到他们长久的注视，她淡淡一笑，问：“这几年还好吧？！”
“不好！”碧玲呶呶嘴，可怜巴巴的大声说，“你知道我们找你找的有多辛苦，有多担心你吗？！我们都快疯了！这么多年没有你以点的消息，你说我们能好吗？！”
明梦轻咬下唇，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我们并没有真的生你的气，我们只是太在乎你，太担心你了！”灵芳扬手轻拂她苍白的脸颊，心痛不已，“你瘦了。”
明梦抚上脸上的手，轻笑，“那不是更好吗？！以前想瘦还拼命的减肥，现在好了，不用再受罪了！”
“笨蛋。”
“蠢蛋。”
他们骂。心里却什么滋味都不是。
“静仪、阿豆他们现在怎样？！”明梦沉静的问，语调中饱含悲伤与自责。
“嗯，除了想你，其他的都很好。”碧玲说。
“我们现在都在同一间大学里，就是不同的专业。他们现在都在外地，没办法赶回来，忙完这几天后，他们就会立刻赶过来的！”讲起姐妹，灵芳深沉的脸上多了一丝欢快的神色。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们为我这样担心……”明梦低垂着头，细声的说，眼眶中隐隐有泪水在转动。
“要是你真的有心道歉，那就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好歹也要和我们说一声！”碧玲故作责备的冷声说。
“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她高声叫出。
“哼！”碧玲低哼一声。
“怎么了？！”明梦不解的问。
碧玲沉默几秒，“想起你被打的情形，我就恨自己当日没有灭了那群死女人！”她紧握双手，“要不是我们在村口等久了，直接找进村。我真不敢想象，你到底会怎样……那群女人简直不是人！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他们，不然，铁定要他们好看！”
对啊，差点忘了王霞他们了。她想，他们现在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很好吧？！上官雀翎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也是该让他们吃吃苦头了。
灵芳的手轻触她的眼边，柔声说，“医生说，你的头部受到重创，双眼需要尽快的做手术，不然就……”
“就会永远的成为瞎子吗？！”她平静的接过话，“没什么大不了的，瞎子就瞎子。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碧玲憋不住，脱口而出，“不会的，他说过一定会找到和你相匹配的眼角膜的！”
“碧玲。”灵芳向她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知道碧玲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只是……“找到了又怎样呢，重见光明又怎样呢？！”她呢喃，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们沉默了。
“难道，你就不想再见到你的父母和我们吗？！”灵芳坚定地说，“还有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明梦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嗯，是的。”碧玲回答，“其实对于你的离开，最受伤害，最痛苦的是上官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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