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焦躁的情绪渐渐消失,鱼尾的疼痛感也在缓缓减轻,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因为她知道海心已经平安的回到了大海中。
海娜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此刻她多想陪在海心身边,就像她离开的那个夜晚,她本以为自己选择了自由,选择了爱情,但等待她的却恰恰相反,十年的囚禁,所谓的爱情更只是为了利用。幸运的是今天她早就死了的心再次被点燃,为了海心,她一定要活下去。
岩洞中的海水随着潮落退下了许多,海娜的鱼尾竟然变成了双腿。
***********
海心回到了大海,还好自己跑得快,明年生日一定把欠老板的钱补上。
游乐场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玩,除了所有人都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只有自己是一个人以外,所有都很完美。
现在幽暗的大海深处依然只有她自己,好孤单啊。
海心非常的伤心,漫无目的的在深海游来游去,不知不觉游到了一个硕大的贝壳旁边,贝壳里面有许多的珍珠,其中一些珍珠看起来异常美丽,和自己带的有点像,突然有颗珍珠变成了暗灰色,竟然变成海水泡泡从海底升起,飘向海面。
海心十分疑惑,人鱼爷爷不知到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爷爷,我今天去游乐场了。”人鱼爷爷是大海中除了姐姐最疼爱海心的人,他做为大海中最年长的人鱼,也守护着海里所有的小人鱼。
海心想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告诉爷爷,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爷爷,珍珠为什么会忽然消失?”
“我们的小海心也长大了,哈哈。”人鱼爷爷大笑起来,并没有回答海心的问题。
这个贝壳里的珍珠和平常的不一样,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珍珠,是由他守护着的人鱼之声。
“傻孩子,这哪里是什么珍珠,是人鱼之声啊。”
“人鱼之声?大海给人鱼的礼物。”海心记得姐姐那晚说过的每一句话。
人鱼爷爷看着海心脖子上的紫色珍珠,问到:“孩子,你有没有听过人鱼公主的故事?”
“听过。”海娜沮丧起来,接着说:“姐姐给我讲过,她和我说人鱼公主爱上了人类,然后自己也变成了人类,和心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海娜小时候最喜欢人鱼公主的故事,总是让爷爷我讲给她听,不过故事的结局和海娜说的不一样,人鱼公主并没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而是变成了海水泡沫,永远的消失在大海里。”
“姐姐不会骗我的。”
“你知道自己脖子上带的是什么?”
“姐姐送给我的礼物,它可以像姐姐一样保护我。”
“那是你姐姐的人鱼之声啊!”
海心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海娜离开之后再也没回来,是因为成为人类的她根本无法回到深海。”
海心十分忧伤:“爷爷,你知道姐姐去了哪里么?”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我真的好想她。”
“海娜变成了人类,在寻找她心爱的人。”
“如果我也变成人类,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姐姐?”
人鱼爷爷悲伤的看着贝壳里的珍珠:“我的人鱼姑娘们,你们是海的女儿,本应留在深海,大海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容许你们一年一次短暂的成为人类,去寻求不一样的体验,去了解不一样的世界。也许对你们太过宠爱和纵容,你们竟然爱上人类,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人鱼爷爷有些激动。
“也许你们以为为了惩罚你们,大海要把他最珍贵的礼物人鱼之声留下,但你们不知道,只有把人鱼之声留在大海,才可以滋养你们在陆地生活。你们不能和心爱的人结婚变成海水泡沫,是因为你们的心碎了。”
“总有幸福在一起的不是么?”这是海娜的信念,她也一直这样告诉海心。
“人类哪有坚贞的爱情,你刚刚看见消失的珍珠就代表一条消失的人鱼。”
“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变成海水泡沫,我只想找到姐姐。”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所有事情就不再由你决定了。”
海心心想,不管怎么样,姐姐还活着,我可以找到她。
人鱼爷爷仿佛看穿了海心的心思:“千万不要离开大海。”
于是海心假装离开,等人鱼爷爷走了,她在贝壳前许了个愿,然后把自己的人鱼之声放了进去,向海岸游去,在她内心有一个坚定的想法,她一定可以找到姐姐。
***********
岩洞中的灯亮了起来,从大理石的台阶上走下来一个人,他穿着白色的大卦,带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医生。
李严负责监管海娜的健康状况,同时负责定期在她体内注射鲨鱼血,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一直保持着人鱼的形态。
本来离下一次注射鲨鱼血还差两个礼拜的时间,李严只是照历打开手机监控看一下今晚海娜的状态,不料她竟然变成了人类,于是只好过来查看。
李严打开医药箱,最先拿出的是一把麻醉枪,十年时间也没教会这条倔强的美人鱼服从。
海娜看见李严,不同与往日,她温顺的游了过来,眼神柔弱无力,然后把胳膊从铁栏中伸出了来。
李严有点吃惊,放回麻醉枪,拿出了裝着鲨鱼血的注射器。
“早这样配合,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李严慢慢的推动注射器,针孔周围的皮肤泛起了银白色。
海娜的表情有些痛苦,在鲨鱼血进入她体内的同时,双腿由上到下迅速变成了鱼尾。
“现在能开口唱歌了么?”李严已经无数次的问过这句话。
海娜抽回手臂,转身沉入水底,一动不动,手臂上的针孔有点回血,血丝逸散出来。
如果有机会,海娜一定会用那个人心头的鲜血涂满双脚,然后真正变回原来的自己。
************
人鱼爷爷回到贝壳前,一眼就看见了那颗新的珍珠,他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说那么多,都被当成了耳边风,他甚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