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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是天使啊

苏瑶到了沁舒,看到爱斯基摩人趴在桌上,在睡梦中安静。大概是好梦吧,她的嘴角还有微笑,阳光透过窗户,给她过于白的脸上染了点红。经过陆非的“指点”,苏瑶已经想到那个买下“沁舒”却不出面的买家就是路恩,她不想“沁舒”到了别人手里改头换面,那么距离她以前的味道就更远了。

店里还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更没有积灰,看来偶尔路恩就会来清扫,顺便在这里小憩。

路恩醒了,见到苏瑶,惊讶之后露出惭愧:“昨晚一下子见的人太多,没跟你说上话。”

“因为你猜到我可能是陆总一边的人?如你所见,我认识唐迪,唐迪是陆总的朋友,我卖了沁舒,现在在陆总公司上班。”她绕了那么大一圈子,无非是不想撒谎,又不想坦白和陆非的兄妹关系。苏瑶坐过去,“我问了中介,才知道你是沁舒的买主。上次你说的提拉米苏的男主就是陆总吧?”

“你帮唐小姐问的?”路恩笑说。

苏瑶不能说不是:“也是自己想听,想知道我给打工的老板是不是个……混账。”

路恩一下笑得非常开心,但好一会儿她却摇了摇头:“不,他是天使。”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那么一个难忘的初见,认为地球转到那一刻,空气停到那一秒,世界布置成了那样,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要促成和他的相遇,所有有关于此,都经久不忘。路恩也不能免俗,回忆时,她像是一个孩子画人生第一幅画,杂乱无章,而又缤纷多彩。她说那天的阳光很刺眼,说那天的空气很闷,还说那天的树叶没有动,是老天专门送给他们新生军训的厚礼,十分有诚意。满操场,11个方队,被罚站军姿到正午12点,仔细听都能听见汗水啪嗒打在地面的声音。她微微伸头,对面的女生身子摇晃,没来得及出声,女生就重重砸在地上。教官和学生紧急围观——她就是在这一情况下看见陆非的,他小跑过来,蓝白色条纹T恤,浅灰色短裤,白色运动鞋,提着急救医药箱。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一双翅膀。

“所以,你是一见钟情?”苏瑶笑问。

“不敢,天使不能亵渎。”路恩苦笑了声,“何况那时的我只想当粒沙子。”

于是路恩跟苏瑶说起了那时候的她。

(1)高傲的鸵鸟

大一新生的路恩,希望淹没在人群中,谁也不要来关注她。走在T大校园的石子路上,她很开心。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很多人到这里憧憬功成名就,而她只想有一个新的开始,不是高中那样的学校,和无人又讨厌的家,她希望跟从前的路恩再也不见。

高中的路恩很不快乐,随着路明生一路高升,路恩过得越来越不开心。路恩说,小时候的她还是很招人喜欢的,谁都喜欢跟她玩,很多很多的小伙伴。可是上了小学,初中,她身边的朋友开始越来越多的成了求他爸办事的人家的孩子,她们讨好她,围着她,若不是这一类人,那就是讨厌她“拉帮结伙”“仗势欺人”的一类。围着她的,她讨厌,讨厌她的,她也不喜欢,结果发现一个朋友都没有。

年少难免叛逆,路恩还逆反到了极致,说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都不为过。谁对她异样眼光指指点点,她必定冷眼看回去,对她好话蜜糖另有所图的,她就毫不客气骂走。后来她说哭了一个来巴结她间接求她爸的一个女生,班上再没人理她。冷傲,清高,孤僻,就是别人眼中的路恩,甚至以为她有心理问题。她听到了还会故意说“对啊,我精神病呢”。就这样,表面上不在乎,甚至享受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打交道,可每当班上集体活动,排个队都要两个人的时候,她也会尴尬,也会难堪。若她干脆请假不去,又开始说她搞特权主义,有个高官老爸了不起!

她心里冷笑,有个高官老爸,她是活不起。在学校盼着放学,回到家就觉得还不如学校。家里永远有客人,叫不完的“叔叔阿姨”,她在学校受了气,自然没有好脸色,连人也不叫,就回到自己房间,放歌音响开到最大,听不到那些人声音,聋了也没关系!

为此,她和路明生没少吵架。路明生公务繁忙,在家时间事实上很少,但只要在家,那必定是用来跟路恩大眼瞪小眼的,一言不合父女之间就爆发战争。久而久之,父女关系愈加冷漠。路明生或许从来不理解,路恩的那些偏激情绪源自何处,他也没时间去细想。

路恩高二时,路明生接到要去C城任市长的任令,政务上应接不暇,完全没时间照顾路恩,又觉得国内教育比不上国外,就想要安排路恩出国。

“我不走!你休想我给你那些女人和野孩子腾路!这个家你爱回不回,但绝对不能弄脏!”路恩的反应非常激烈。

路明生给了她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念个高中整天跟我深仇大恨似的,学得不开心,那就出国随你折腾!”

“嫌我在国内给你丢人了,怕我考不上好大学臊你脸?我告诉你,路明生,我不出去,我怕一个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最终路明生没有犟得过路恩。路恩参加了国内高考,高考成绩出乎意料地好。她把所有志愿都填在了C城,最终被C城最好大学的王牌专业录取,S大的化学系。满心都是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路恩觉得她可以付出一切,只要她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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