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控制尸鲵的船夫已经被我杀了。”云澜面露疑惑。
“驯养尸鲵之术是水修结合了残缺的古巫术而创造的术，知道这种的人现在已经没多少了，不可能这么巧合一个水域同时出现两个会这个的人，只可能吴庸就是那个船夫的幕后指使之人。”
“原来如此。所以你的任务是要替天行道抓那吴庸吗？”
江右嘴角的笑窝又浅浅的印了出来，是个嘲讽意味的笑：“你想多了。尸鲵难得现世，我只是好奇，顺藤摸瓜想研究一下而已。我怀疑吴庸身后还有人。”
云澜：“……”
您是有多闲呐，她心里暗想。
这话可不敢说，她礼貌性地询问：“真的吗？”
“自然，你可知这尸鲵的用处？”
云澜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这尸鲵爱吃人，其他的一并不知。当年遭遇尸鲵的时候，苏苑苑也没有对她详说这种怪物。
江右解释道：“尸鲵之脂可使人貌美。神魔大战之时魅惑众生的花荔夫人就是以尸鲵脂把自己保养出惊人的美貌，裙下之臣无数。”
云澜不由深吸一口气，想起记忆里水中的那个怪物，以及怪物吃人的特性，怎么都和“使人貌美”这四个字联系不起来。
江右注视着云澜一脸呆滞的模样：“你不会也心动了吧？”
虽说修士元婴期后就可以自由变换形貌，但现今资源匮乏，元婴期修士寥寥无几。很多女修根本不满足驻颜丹的效果，一心只想让自己更美。因此尸鲵脂在黑市上可谓有价无市。
云澜却脸色更加震惊：“用这种有违天道的法子，炼出这么恶心的东西，就为了这么无用的功效，我怎么可能对这种鬼东西感兴趣。”
“你倒想得开，”江右点点头，然后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句：“也是，你本来就挺好看的。”
然后空气就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江右心想，完了，该死。
云澜就觉得这话重点不对，好像没法接，于是又想了个话题：
“所以我这间洞府是因为有人在这处理过尸鲵所以才灵气枯竭的？”
“尸鲵煞气太重，近乎魔物。你这洞府怕是出没过不止一个尸鲵，所提灵气被污染消耗。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我这个阵法在这里，天长日久，这个洞府的灵气会慢慢恢复。”
“这种东西炼制成脂，用在人身上也会有代价吧。”云澜道。
“自然如此，尸鲵脂会破坏体内灵气运转，用久了，就再也无法修行。”
“什么人会做这种舍本求末的事？”
“无法修行的人，或者以美貌为生的人。”江右说，“追查吴庸的线索到了南方就断了，所以你要随我去一趟？”
“南方荆山郡？”
“也没那么远”
云澜立刻想到与太衍郡相邻的望月郡。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四季如春百花盛开行人如织的繁华所在，不免就有些期待起来：“望月郡啊!那里倒是的确有不少对美貌有追求的人。”
南方望月郡，盘踞着天下最富裕的家族，碎金楼花家。
以金与粉勾勒而成的五瓣桃花为家族图案，酒楼，青楼与赌坊生意遍布中州，整个望月郡的产业都在其麾下。
花家修的是红尘道，花家的碎金楼在世人的描述里，就是天上飞着花，河里淌着酒的所在，纸醉金迷，酒池肉林，毫无一丝仙气。堪称是世上温柔乡，人间销魂窟。
原本那些产业只是让修士们不可太静心寡欲，偶尔也要顺应天道以避天劫，但近千年来修行艰难，中州修士们就都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碎金楼的生意可谓是越来越好。
“你这一脸期待的表情，是想到了碎金楼旗下的青楼吗？”
云澜被说中心中所想，也毫不扭捏，惊讶道：“这你都知道。”然后她笑着打趣江右，“会不会你也是有所期待。”
“那是自然。”江右也是一脸坦然，“并未去过，听他人传言，心向往之。”
云澜大笑起来，江右实在是个坦率的人啊，和她立刻就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不过在这一点上，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周泽，望月郡去不去？”
周泽在天问剑的空间闭眼打坐，当做没听见。
“听说望月郡的青楼，个个财大气粗，亭台楼阁连绵起伏，帷幔随着香风四处飘散。随处都是莺声燕语，酒香花浓，美得很呢！”
“无趣。”周泽蹦出两个字。
“你不是说要好好看看这个人间么，我们就从望月郡开始吧。除开那些红尘繁华之所，望月郡的三千灯会、流鸢花海、星湖望月这些美景也都很值得一看啊。”
过了许久，周泽才嗯了一声。
云澜心满意足退出神识，看着江右：“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吗？你不好好休息一下？”
“修行之人，哪有那么多觉睡！”云澜干脆地说。
这时识海里却闯入了一个声音。
“喂，你去望月郡干什么，不在太衍湖里调查水灵了？”猰貐不满地说。
云澜看了看江右，知道自己和猰貐的对话不能让江右听见，所以猰貐才用了传音入密。按理说她现在是金丹，也可以用传音入密了，然而……没人教过她。
于是她轻咳一声，问江右：“对了，传音入密怎么用？”
江右一愣，反应过来后很快告诉了云澜口诀。
然后云澜就当着江右的面，用他叫自己的口诀和猰貐发了句传音入密：“赚钱要紧，调查水灵不急。”
江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云澜此时在做什么，不过能这么坦然地在自己面前跟别人讲悄悄话，也真是亏她做得出来。
只是不知道是在和那妖兽还是周泽在说话。阔别六十年，她身上又多了好多秘密，有时候觉得相处没什么隔阂，有时候又觉得她仿佛处在云端似的，飘飘渺渺，云遮雾罩。
她若是还是昔日那个普普通通的女散修，顶多是身世有点神秘罢了，他带着她多经历一些事，总能了解她，等关系够稳定了，他就带她回红枫小筑，现在红枫小筑都是他一手掌控，老头子也死了，那些遗老遗少们蹦跶不了什么水花。他现在该有的都有的，昔日不能见光的倒霉蛋，现在财富能力样样不缺，论起来就缺一个道侣了。
活了这些年，他就看中了她。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她的变化更大：金丹期，有同样金丹期的剑灵傍身，甚至身上还有一条元婴期的妖怪，这也是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江右不由一阵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本就白的脸，看着就有些发青。
“你先忙，我去外面等你。”丢下一句话，江右就径直出了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