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森又梦到那个女人了。一个永远只有背影背对着他的女人。
在梦里的女人永远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手里仿佛拿着一只玩具毛绒熊,不停的朝着公园里儿童游乐园方向招手。房间里隐隐散发着柑橘的薰香味。是睡觉前乔森特意点上的。人说薰衣草有助眠的功效,可是对于乔森来说柑橘的甜味,却是他的最爱,在失眠的夜晚他都会用它来安神。
醒来时,枕头上薄薄一层枕巾都已经浸湿。紧闭着双眼的乔森痛苦的皱着眉,翻身侧躺蜷缩着。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拉着薄的不堪一击的夏凉被,想要更多的安全感包裹着自己。他不敢去想,也没多少对那个女人太多的记忆了,越来越模糊。可是他却又经常能梦她,潜意识里也许是不想放弃。
渐渐的,灰色窗帘后的天空开始泛白,最远端的天空有了淡淡的光晕。后半夜醒来的乔森就一直未合眼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发呆到了天亮。用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他坐起身去拿挂在门后的浴巾,想要冲个凉。深呼一口气,开门后,眼神里又恢复了平日里漠然。
洗完澡出来的乔森,一眼就看见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罗雨薇。拿浴巾不停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悄声走到罗雨薇身后,“妈,早上好啊!”
吓一跳的罗雨薇转身作势就要打乔森,边轻捶着他边说:“你这孩子,大早上要吓死谁。今早罚你少吃一个鸡蛋。”伴着鬼脸的乔森躲着那温柔手锤,笑嘻嘻的问:“乔恩呢?”“那孩子估计还在睡觉吧。”趁罗雨薇不注意,乔森把她刚摆盘弄好的面包偷偷吃了一大片。“那我上去叫她起床吃妈妈做的爱心早餐。”塞满一嘴面包的乔森说话口齿都不清晰了。“啊……”伴随着罗雨薇一声尖叫,乔森一溜烟的跑上了楼。
“我刚弄好的面包塔,罚你不准吃鸡蛋了。”
站在贴着乔恩大头贴照片的房门口,乔森唤了两声乔恩的名字,没得到屋内回应。他耳贴着房门,静听里面的动静。又使劲拍了拍门,“乔恩,起床吃早饭了。一会出门办事去。”
只见穿着卡通睡衣带着粉色眼罩顶着乱糟糟发型的乔恩,睡眼惺忪的开门站在门口,不停打着哈欠:“乔森,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可以让我安静的是个懒觉吗?”
“一会出门带你去个好地方。起来先把早餐吃了。”给了乔恩脑门一个爆栗,他把浴巾搭肩上,懒洋洋的转身进了旁边自己的卧室。看着乔森的背影,乔恩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你怎么那么不会怜香惜玉?”“不是什么玉我都惜。”
隔着一条街和川流不息的车流,莫霖都能看见站在甜品店门口张牙舞爪的乔恩。娇小的身躯不断跳跃着,好像想够到乔森故意举高手放到头顶的蛋糕。
兄妹两是真够幼稚的。
“嗨,莫霖。”迎面走来的林沐远像一阵清风一样,和煦的跟莫霖招手。“林沐远?你也来了?是乔恩叫你来的吧?”莫霖掩嘴失笑。只瞧见林沐远略微尴尬的挠挠头,不自然的说:“好像从昨天开始,她貌似就不那么讨厌我了。”昨天?大概是林沐远的英雄救美打动了乔恩这个小妮子吧。
了然一笑,莫霖说:“走吧,我们跟他们汇合去。”
“霖霖,林沐远……,在这边啊。”乔恩兴高采烈的像他们挥手。如果说莫霖像玫瑰一样冷艳带刺,那乔恩就是青春灵动的百合那样招人喜欢。相比起刚才的积极性,乔森的反应比乔恩的差远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街对面正等待绿灯通行的两个人。
“人到齐了,说吧。干嘛去!”对这种聚会总是充满无限兴趣以及热情的乔恩,不停的晃动着乔森的手。
“野餐去。吃的零食水果什么的就在后面的超市买吧。”他说着这句话时,始终眼神不离莫霖,停顿了会,“就当给你们两个姑娘去去惊。”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儿,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打了个出租车,往西山公园前进。坐在副驾驶的乔森挑了一个带樱桃的水果小蛋糕,扭过头皱着眉看着闭目小憩的莫霖,伸手拍了拍她的腿。莫霖迷糊着睁开迷离的双眼不明所以,就突然接到一个用塑料盒装着的蛋糕,目光对焦到乔森的眼神。对方有一瞬的闪躲,转过头去,淡漠的说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吃点甜的可以让心情愉悦。”
听到莫霖身体不舒服的林沐远前倾着身体,隔着中间坐着的乔恩,看着莫霖,又无声的看向乔恩。而乔恩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回应他。
周末的公园人真的很多啊。有拍照的,有划船的,有搭着帐篷休息的。
路过儿童乐园时,乔森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呆滞的看着一圈又一圈旋转的木马。面露忧伤,嘴唇泛白。仿佛掉进一个无底的黑洞,他到底该怎么办?
“乔森,你怎么了?乔森?”莫霖看着跟往常不太一样的乔森,有些担心。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试图将他拉回现实中。
一小会的时间,对于乔森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他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勾唇笑着说:“我没事,只是好像想起一个很遥远的人。”林沐远为了打破这尴尬局面,指着中心湖上有着动物外表的一只只船说:“不如我们去划船吧。”乔恩则在一旁如捣泥般点着头。
把提在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乔森半弯着腰,看似不经意替莫霖拨开因微风而吹乱了挡住双眼的刘海,又帮她扶正了眼镜,微笑着说:“莫霖不舒服,不能划船。”说完很不负责任的提上东西独自走向草坪。剩下莫霖瞪着眼在原地凌乱。
林沐远看着一路都很反常的乔森,又看了看莫霖,奇怪的说:“所以莫霖,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哈哈哈哈,这个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乔恩总是会很适宜的插上一嘴。也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拉着莫霖七嘴八舌的开始聊起了八卦。林沐远则只能跟在身后一脸的无奈。
多少人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定格在这个时候。没有太大的烦恼,没有恼人的忧伤。所有的一切可能因为是你,而开心一整天。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