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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转眼已是小秦鸯离家九年后的正统十三年初了。

十七岁的小秦鸯出落的已是愈发英气,少时的稚气不在而灵气却不减当年,只见她背手倒持着一杆铁枪,举手投足间,风骨神采与众不同。徐徐清风吹过,白雪轻轻浮起,白衣红襟雪不沾身,顿觉华夏意韵,出尘脱俗。近看这人竟又是如此白璧无瑕,英气夺人。

一仙风道骨的老者悄悄伫立在了远处,小心翼翼的给一株山茶花施着肥料,但看那花,在皑皑白雪中却能傲然绽放出火焰般的花朵,犹如红雪压满枝头。

“白须爷爷,你又在摆弄这茶花了,到是看看我这功夫有没有进步啊!”小秦鸯每每日夜苦练,就是要为母报仇,一看老道人分心于那山茶花,便嘟着嘴,手叉腰气鼓鼓的走了过来。

老道者忽忽的笑叹道:“快快快,红尘外。闲闲闲,白云间。妙妙妙,松崖一声啸。来来来,蓬岛瑶花开。

鸯儿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山茶花啊,以前我曾三次游至崂山,每到冬天这里没有一个花朵,到处一片萧索,不利于修道炼心。十数年前,老道游自海岛携出一本,就植于此,虽值隆冬严雪,这花叶色愈翠。正月即花,蕃艳可爱。老道我栽种时便给它起个名字,叫绛雪…”

“绛雪…”小秦鸯轻生言道。

“没错,绛雪,仙道贵生,你看这花,不正像鸯儿你一样,出于霜雪,傲立风中吗?”老道人伸手一提,一截木枝便持在手中。

“你家传的这套霸秦枪法,本是刚硬无比,你耍出来却是你内心所示,招招式式虽然凌厉披靡,但不能随心所欲,终是为招法心魔所制。仙道贵生,武学之道亦是如此,招式之间需有余地,张弛有度方知道法自然…”说罢老道人提木枝飞入雪地之中,轻舞而起,身形招法竟已似仙。

一阵轻声细语缓缓而来,却字字都送进了秦鸯耳中。

“自心清明,白雪茶花。你虽然身负深仇,且不可被仇恨迷了本心。你现在迈不过仇恨二字,但你本性纯真善良,心存正气之道,最终也会走出仇恨的束缚。才能进入到这自在之境,所谓以心离烦恼之系缚,远离烦恼为自在。修道之人讲求自心、自在、自然,我们身在其中只得顺其自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顺势而为,莫要被仇恨污了自己的本心之境。自心需清净,明镜方自在,道法终自然。万物皆出我心。”

只见老道人在雪花中仿佛飞舞一般,招式连绵,形柔劲稳,阴阳变化,动作沉稳,劲力浑厚,神意悠然。原来老道人在雪中打出的并不是秦鸯家的霸秦枪法,而是要教秦鸯这意在形先,刚柔并济,至柔至刚,后发先至的极为高明的奇妙武学境界。

秦鸯在一旁看的分明,内心虽十分明白,但自己武学修为尚浅,虽是一时心领神会这武学之道,但脑海总缠绕着招法的影子,这种感受一时一刻却无法言喻。

小秦鸯虽不再年幼,但仍是不服输之人,自己一时无法完全领受,便大为光火,身心说不出的纠结,急火攻心,心理失衡的情形下,竟是血气逆涌,已至走火入魔的边缘…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一阵轻灵悦耳之声,直达小秦鸯内心深处,转瞬之间,气血平息,内心清净,妙不可言。言罢老道人已至秦鸯身前。

“白须爷爷…我…”

“鸯儿,你刚逢凶化吉,不必言,你初涉此境,冒然自进之心我明了。想我那徒孙孩儿天资聪颖世所罕见,又身负奇遇,年纪轻轻便打通任督二脉,理解这分境界尚需时日…你既然有这份心,必有这个果,只是顿悟还不在此时。”

只听得老道人缓缓又言道:“鸯儿你可知为何我带你来此崂山明霞洞?当年我出世到此,修行十数年,得悟武学之道,随心所欲,无不可得。乃是心致清明,望你也可后事之师。今日老道咏《太上清静经》,望你时时诵诫,莫要再入了心魔之道…”

“是,白须爷爷。”小秦鸯低头答道。

“鸯儿,武学之道不在急促,你祖传的这套枪法,只有招式没有修炼法门,而我教你的内功不似霸秦枪法般盛气凌人,乃是至阴至柔之功法,两者结合虽初始是平平无奇,甚至事倍功半,但越加熟练越是奇妙,以后你能领会这至刚至柔,阴阳互济的玄妙,便是什么武学,拿来就用,威力是踏阶而升…前阵子我把这几年来专门教你的内功吐纳之法,和我习武以来的所得所感,手书汇编成册,我思来想后,准备叫做全一真经,全一全一,合全而一,你看如何…”老道人慈祥的看着小秦鸯说道。

小秦鸯却嘻嘻笑道:“老爷爷,你天天净弄这些玄之又玄的,什么全一,我看倒不如叫玄一真经。”

老道人轻抚着小秦鸯的头顶哈哈笑道:“就依你,咱们就叫玄一真经罢。”说完掏出上下两部经书。

只见老道人手指一挥,《玄一真经》四个字便落于封皮之上,竟是洒手指之血而成。

老道士捋须望向远方说道:“对了,我那徒孙孩儿前几日来书,这几日也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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