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啊，在敌人没有倒下前，我绝不会先倒下。”
叶枫寻一句一口血地说道。
“为什么，为了那些毫不相关的失败者，你这么做值得吗？”
天大吼着，脚下的地面随之崩碎，他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瞬间来到了叶枫寻身前，打出了比先前更为强大的一拳。
“他们才不是失败者……”
叶枫寻身体一偏躲过了原本不可能躲过的一拳。
“他们是英雄啊！”
叶枫寻一声大吼，残破的手掌打在天的胸口，这一刻，精气神以及灵力全面爆发，这个是他最后的一击。
叠云掌发动，千层暗劲瞬间炸开，震碎了大地，震破了空间。也打穿了天那坚不可摧的防御，在天震惊的眼神下他的胸口顿时凹陷，难以形容的力量令天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不知撞坏撞碎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飞了多久，当天回过神来，已是在一处一望无际的空地上。他输了，在叶枫寻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时，他就已经输了，输的很彻底。天闭上眼睛。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料，五味杂陈。
地面传来的振动惊醒了花舞蝶，看着向后倒去的叶枫寻她几乎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将身是血的叶枫寻紧紧抱在了怀中。
下一秒龙破天亦是出现在叶枫寻身边将一瓶瓶粉倒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华龙连滚带爬地冲来脸上布满了泪痕。林子衿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哪一根弦被重重拨动。
“姐，我好冷。”
叶枫寻嘴唇微张，细不可闻的声音缓缓传出。
“没事的，我在这呢。”
花舞蝶紧紧抱着叶枫寻柔声细语道。感受着怀中体温逐渐下降的叶枫寻，花舞蝶的心也越沉越底，没有眼泪，因为她的泪早已为他流干了。
“姐，我好累，好想睡觉。”
叶枫寻眼帘低垂，目光黯淡。
“枫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好好听，不要睡。”
“嗯。”
“从前在一个小镇上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很喜欢女孩，有一天他俩在花市上游玩，男孩买了一朵花送给女孩，女孩欣喜的亲了男孩一口，可男孩却转身跑开了。枫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男孩害羞了吗？”
花舞蝶低下头将俏脸贴在叶枫寻的脸上道：“男孩跑走是为了买花，因为他想得到更多的吻。”
叶枫寻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男孩也太笨了吧。”
叶枫寻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掌无力地垂在地面。
“枫寻，不要睡呀，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可无论她怎么喊，叶枫寻仍是闭上了眼。
“叶枫寻你个大混蛋，大骗子，你对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你醒醒啊！”
花舞蝶抚摸着少年苍白的年颊，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点破碎开来。
“希望这些东西对你们有用。”
粗犷的声音传入耳中，花舞蝶转过头看着天满是泥土的手掌中的几株草药，眼神冰冷。第一次，她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若不是。叶枫寻此刻生命垂危，她一定会冲上去与天拼命。
感受着花舞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上天的眼皮一跳，这姑娘的实力竟不在叶枫寻之下，说不定还要强于他。
“我知道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但现在保住叶枫寻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怀疑我手中草药的真假，对胜利者用卑劣的手段加以报复这件事，我还做不出来。”
天将灵药扔到花舞蝶身边便盘膝而坐，没有任何防备地进入了调息戏状态。花舞蝶抓起身边的灵药美目不禁张大，小时候在身为大陆第一炼丹师的母亲身边耳濡目染下的她，又怎不认得以起死回生而闻名于世的夺天果？
夺天地之造化，聚五行之精华。仅是果皮便能生死人，肉白骨。若给重伤垂死之人服下一颗，就能轻易的将他从阎王手中抢回。
没有犹豫，花舞蝶摘下一颗夺天果放入口中，嚼碎后赶忙用灵力将其包裹，以防药力扩散。两只玉手轻轻的掰开叶枫寻的嘴巴，低下头粉唇印上了他的唇瓣。不一会儿淡蓝色的灵光将叶枫寻周身包裹，断裂的肌肉与碎裂的骨头也开始缓缓愈合。
“以他的身体素质大概一个星期天就能痊愈，既然没事了，那你们就此离开吧。”
天闭着双眼道。
“前辈，你貌似还忘了一件事。”
龙破天开口道，双方已不是敌人，一声前辈自然也说得过去。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只是这件事恕我难以做到。”
龙破天闻言眼神一凌。
“难道前辈想毁去双方先前定下的赌约？这样未免也太过无耻了些。”
龙破天手掌握紧长枪沉声道：“前辈莫非还想继续打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将奉陪到底！”
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两个家伙绝对是疯子！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为什么？”
天抬头看向牢笼，一双沧桑的眼眸渐渐变得迷离，像是在追忆着什么。
“我不能让兄弟们高贵的灵魂受到污染。”
天一句话顿时让几人摸不着头脑，看着几人不解的神情天淡淡一笑。
“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天再次转过头看向牢笼，不等几人回答便自顾自己说了起来。
“千年前的那场浩劫，你们或多或少都有过耳闻，而我亲眼见证了那场浩劫。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宗门中的普通弟子，像往常一样安静又平淡的生活着。可从那黄昏后我的一切都变了，不，是毁了。无数黑影从天穹降落布满了宗门的上空，不等我们有所反应，他们便展开了疯狂的屠杀残肢碎骸四处飞舞，鲜血铺满了宗门每一个角落，压倒性的力量令我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最后整个宗门上上下下七万多口人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我疯狂的逃着，从山林到城镇再到大都，可这一路上，一个，一个活人都没有，有的只是惨死的人群。”
说到这天一双铁拳开始紧握，语气充满了憎恶，停顿一回后天继续说道。
“当时我绝望了，看着身后的黑影们，我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正是那时一道流光从我的头顶飞过，砸在了那些畜生身上，叫他们顿时灰飞烟灭，当我回过神来我的恩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心中原本熄灭的火光重新燃起。”
天闭上眼睛，那顶天立地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喂喂大叔，你倒时继续说呀，那救你的人是谁？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林子衿闻言，八卦劲顿时上来拍着大腿催促到。
“他呀，你们肯定都认识。”
天笑着说道：“他就是拯救了这个星球，不，准确来说是这片宇宙的救世主，万灵圣帝，叶风玄。”
当天说出叶风玄这个名字后，四人脸上皆是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崇拜亦或尊敬的神色。从小他们便听过他的故事，自然知道他的事迹，以一己之力结束了那场灭世浩劫。可他为此也失去了很多，比如他的爱人，以及他那不过二十六七的年轻的生命。英雄之名，他当时无愧。
“喂，大叔能跟我们说说万灵圣帝长什么样，帅不帅？他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林子衿将小脑袋凑到天地身边好奇地问道。
“当时他是背对着我，我没有看见他的容貌，不过他当时确实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如果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么这样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这句话，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随他。待他离去后，我便找了一个属于他的势力加入了其中，也就是那时我认识了他们。”
天望着那数万英灵双眼忽然变得湿润。
“在他们身上，我又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念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能与万灵圣帝一同并肩作战。为此我们努力的修炼，拼命地战斗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终于我们的大哥被他所赏识，两人彻夜长谈了一番。第二日大哥带着严肃的表情说出了圣帝的话。”
“如果你们只为我而战，那么请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你们是为天下苍生而战，那么纵然前方万劫不复，我也会与你们共同进退。”
说到这天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就在大哥说出那一句话时，我才真正明白万灵圣帝与我所说的那句话的意义。”
“可意外总是很突然，我们正准备大干一场时那些混蛋突然来了一场奇袭，我和兄弟们为了保护输送到前线的灵药，拼死战斗。可是，可是我的笨蛋兄弟们为什么要以那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啊。”
黄豆般大小的泪不断砸在地面。
“他们居然背着我偷偷开启了上古杀阵。大阵不仅撕碎了的空间，也撕碎了敌人，更撕碎了他们。毁灭即创造，这片空间也因此而来。”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若出去了谁来陪他们？况且两片不同的空间，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这篇空间出去容易进来难。虽然每三十年都与大陆相接，但位置都是随机的，千年来进入这片空间的也不过十来个。有些我见穷凶极恶变宰了当灵药的肥料。有些进了出口，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出去，毕竟那里面可是有着不少凶残东西。”
“你说的这些好像都不是什么能不放他们的理由吧？”
花舞蝶细柳叶儿微蹙道。
“我说过等污染没了自然放兄弟们归去。”
“污染那是不存在的，万灵圣帝早就将那些混蛋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林子衿挥动着小拳道。
“万灵圣帝的实力我当然清楚的很，能赢是肯定的，可那些畜生污染过的空间圣帝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污染真的已经不存在了。”
“不可能！”
花舞蝶的话令天一惊，面对天的质疑花舞蝶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从空戒中取出了一颗镜像球递了过去，那里面记录了他与她走过的秀丽河山。看着镜像球中的绿水青山，碧海蓝天，天的情绪愈发时空，这些地方可都曾被污染过，而如今却没有一丝阴霾。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万灵圣帝的爱人离殇雪，她以自身为祭品开启大阵净化了整个星球。哎，女人啊。”
林子衿摇了摇头为其感到惋惜。明明是在最好的年龄却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共度青春韶华。听着林子衿的话花舞蝶心中有着什么悄然波动，脑中转瞬即逝的画面让她不知所措。
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无需犹豫。天运气体内仅有的灵力结上数印。伴着轰鸣声，牢笼轰然炸，开数万英灵齐齐向天穹飞去。
“他们会去哪？”
龙破天抬头问道。
“轮回。”
天看着天空眼角湿润。
“兄弟们——！”
天仰头大喊，滚烫的泪不断地从他粗糙的脸颊滑落。
“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