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感觉周身暖流环绕，脑袋中嗡嗡作响。
破碎声，嘶吼声连成一片。
恍惚间他听到一道略清冷的声音“将他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明明轰鸣声不断，可是鹿晚依然能清晰的听到这声音，心中莫名亲切，随即灵台清明。
厉姑娘！？
热气不断喷涌到他脸上，他睁开眼，火麒麟正焦急的望着他低吼出声，想要表达什么。
鹿晚深觉浑身僵硬，他略微偏头，所见之物让他震惊。
一面连接天地的墙壁。
不过那墙壁已然裂开几条缝隙，似有薄光涌入。
火麒麟倍感焦灼一面盯着虚弱不已的鹿晚，一面频频转头看向还未完全破碎的墙壁。
情急之中，火麒麟撞上那面墙，试图将它突破。
随着火麒麟的不断撞击，墙面的裂痕扩大，鹿晚也差点从火麒麟的背上掉落。
墙上缝隙中，白光化作青芒，让人好奇墙外究竟是何等模样。
鹿晚心中一动，猛然觉察到，厉姑娘那清冷的声音再未出现，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也许跨过这道墙，他便能见到厉姑娘。
在火麒麟的不懈努力下，整面墙轰然破碎。
鹿晚强撑起身体，望向墙外，青芒愈盛刺的他睁不开眼，那青芒中好似包裹着什么东西。
火麒麟带着鹿晚冲破桎梏，青芒瞬间将他们笼罩，血腥味扑面而来。
……
温暖将鹿晚包围，原先骨子里透出的寒凉渐渐消散。
耳畔似乎有人疼痛难耐低声喘息，先前的血腥味消失无踪。
他能感觉到自己状态极差，经脉空空荡荡，浑身使不出半点灵力。
脑海中飘过几幅画面。
哦，对，自己也许已经死了，流尽身上的血，所以才会感受到寒凉。
居然还在寻找厉姑娘，看来人在刚死的时候，会忘记一些事情。
他现在在哪里，化作孤魂了么？
睁开眼，瞧见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厉狂澜整个人被青芒包裹，数道细小火焰在她身上游走，火焰与那青芒不断交锋，每有碰撞，厉狂澜便痛苦不堪。
她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面容狰狞，嘴唇被她咬破留有血痕。
心有灵犀般，厉狂澜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打开，对上鹿晚错愕的双眼。
看到鹿晚安好无恙，厉狂澜如释重负，眼中浮现欣慰。
“厉姑娘！”
鹿晚仓促想要起身，无奈四肢使不上力。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么，为什么……
偏头看去，手腕上的伤口已然愈合，而身边大片的血迹消失无踪。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是他幻想出的一场梦。
怎么会，明明他的血流尽。
可怕的念头在鹿晚脑海中浮现。
难道说，是因为厉姑娘，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出了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这样？”
厉狂澜只看他一眼，就再度合上，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他，疼痛将她所有的注意力粉碎。
沁凉与灼热一寸一寸将她碾压，恨不得此刻就死去。
奈何两种力量不断修复着她的身体，生不如死。
“我怎么才能救你！”
鹿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她会平安无事，你不必担心。”
“谁！？”
顺着声音望去，一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者含笑看着他。
他心中十分戒备，这老者无端出现，让人很难不把他与厉姑娘现在的情况联系到一起。
“老朽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命数既定，火麒麟既然与你有缘，你需得感谢天命，是天命佑你得此机缘。”
听闻这话，鹿晚心中一沉，这老者圈圈绕绕的在说些什么？
他怎么知道厉姑娘会平安无事，还提到火麒麟，嘴里命不命的，倒像是神智不清走火入魔。
“前辈对她做了什么？”
“此言差矣，并非老朽对她做了什么，天命选择了她，凡事皆有定数，老朽不过是推她一把，促成这结果，她只需再捱一会儿……”
听到这里鹿晚眼神凛然，这是承认了？罪魁祸首就是这老者！
他忍无可忍打断那老者，“不是你承受这种痛苦，你当然说得轻巧！”
本以为是什么前辈，却见这老东西左一句天命右一句定数，神神叨叨的像个老疯子。
说的全是狗屁！
厉姑娘那般痛苦，他说的云淡风轻，怎的不是他受一受那天命？
“非也非也，若是天命选择了老朽，老朽自然欣然受之。”
心中怒火在四肢百骸间游走，鹿晚生出些许力气。
然而那一点力气不足以支撑他带厉姑娘走，鹿晚不得不冷静下来。
“你口口声声说天命定数，天命岂是你随便就能堪破的？你倒说说厉姑娘的命是什么！”
那老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往前踏了两步，磅礴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出，压住鹿晚。
“少年郎，老朽乃是天命师，天命师又怎会堪不破命数，不要试图激怒老朽。”
在那老者的威压之下，鹿晚呼吸都是问题，根本无力开口。
快要窒息前，身上笼罩的威压如潮水般散去。
这威压似曾相识，若与海真前辈相比，怕是海真前辈都比不上，这人的修为竟强悍如斯？
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到这人。
对了，焚天印，他刚才提到了火麒麟，而他是在让焚天印吸食血液后才遇到火麒麟的，这二者中有什么关联？
藏书阁中本无人，入藏书阁更需那银龙首肯方可入内，这老者必定一直都在藏书阁中。
只是，先前他二人在藏书阁许久也不见这老者，是什么促使这老者出现？
鹿晚目光一扫，之前地上掉落的两本书皆已不见，心中豁然开朗。
“你从那本《绵绵诀》中来，书中生灵？”
“老朽已经说过，老朽是天命师，又怎会是书中生灵呢，少年郎说笑了。”
“……”
可恶，这老者就是不愿说明原委，但他同那书绝对脱不了关系。
头顶的青芒逐渐散去，鹿晚心中一急，抬头望去。
厉狂澜身上覆盖的青芒与火焰皆已消失不见。
“厉姑娘……”
厉狂澜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缓缓自空中落下，躺倒在他身侧，对于鹿晚呼唤全无反应。
鹿晚焦急不已，凑过去轻拍她的脸，“厉姑娘你怎么样了？”
见状老者低低一笑，“《绵绵诀》已融入她的识海，大功告成，老朽功成身退。”说罢如云烟般消散于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