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课程选课即便是也很紧张,但是也没有沦落到随机分配的结果,然而最最难搞的居然是体育课。你说体育这个科目,你说它重要,任何一个老师也没有把这个重视度提上来;你说它不重要,它确确实实的占有一定分量,如果不及格,照样和别的专业课一样,按照挂科处理,学分奖学金都没有,那么问题来了,如何选择一个,老师和蔼,课程容易的体育项目?
“现在是这样啊,咱们一共有篮球,排球,健美操,太极拳,形体这几个课能选,据了解,篮球、排球的老师是男老师,比较凶猛,而且课程难度比较大,最后考试有点麻烦,所以,建议选健美操,太极拳和形体。”课程小百科可可上线了。
“形体是个啥?”老杨问。
“形体就是学芭蕾动作,让你体形好看,比较女人!”林左对这个课程非常了解,她重点在比较女人四个字上边,希望老杨可以知难而退,因为当初,老杨那形体课动作,神仙也救不回来,林左希望她能早点放弃,选点别的。
老杨一听“比较女人”四个字果然怂了,“艾玛,那我不选这个了,我这胳膊腿儿,都跟棍子一样。”
“但是健美操据说是咱们学校最火爆的课程,年年健美操队都是最受欢迎的,有几个演出,也是找的健美操队,所以不太好进。”
“所以太极最适合我。慢悠悠的。”老杨已经拿定主意了。
林左没什么犹豫,直接报的形体,她当初专业课成绩很好的,动作比较美,她适合。
其余人除了王言,都报的太极。
但是这帮学生都不长进,居然太极的班爆仓了,除了可可外,她们全线落马,张瑛去了篮球,老杨还是去了形体。
“唉,这就是命。”林左本以为这次不用受老杨摧残了,可惜啊可惜。
“这可咋整?”老杨都要愁死了。
“这不还有她了么。”张瑛指了指林左。
“对,我倒是能跟你作伴,不过,考试还得靠你自己啊老杨,这个东西吧,真是可能有点难为你。”
“我都不想上了,现在退学还来得及么?”老杨问。
“想想你的两年复读吧,老姐姐,你还想来第三次么?”王言逗她。
“那是不想了,可这不及格不费劲了。”
林左安慰她:“你也不太焦虑了,别挂了就行,努力呗。”
林左的安慰似乎并没有起太大作用,她还是在焦虑,不过该劝的都劝了,别人也没办法了,所以大家都不说话了,各自忙各自的,只有老杨海沉浸在选课的沮丧中。
你们见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这个宿舍的人,可能都没有见过,不过这次的选课,就是压死老杨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杨比林左她们所有人,都要大,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复读了两年。复读这个事情林左是没有经历过的,在直辖市成长起来的她,其实去一个好大学,并不困难,但是对于小城市,那是比登天还难。黑龙江这种大省,难度不是一般二般的,所以老杨其实比起她们任何人都是更加勤奋努力的,可是到了大学,光有勤奋努力是不够的,它更考验你的灵活性,你的适应能力,和与人沟通的方法,这些事情,是单纯的跟个白纸一样的老杨没有想过的,在她的脑子里,每个人都应该是好人,每个人都应该积极乐观,每个人都应该对别人真心实意。可实际上,大学就是个微缩的社会,不会有人主动告诉你,你该怎样,所有的选择都要自己来做,所有的后果,也都自己受着。前边有坑,一些人可能会告诉你,但是大部分人只会注意到自己,别踩那个坑,并不是别人有多坏,因为这些人没有把你推进去,但是对于单纯的人会觉得,你不提醒我,你只顾着自己,你就是坏人,老杨就是这样的单纯的人,在一个坑面前,她本能的觉得有人会告诉她,可实际上你只能好好看清楚脚下的路,别让自己摔着。
她并不适应如图起来的大学生活,只是她没有说,或者她说了,也并没有人往心里去。这次的选课,她其实真的很难接受,这么多人选课,怎么她就没选上,运气这么差,可可运气那么好,张瑛至少没沦落到自己的弱项,只有她,要去上最讨厌的课,还不能挂科。所有人都看出来她情绪不好了,但是所有人也没有办法排解和安慰,其实人都是要过自己这关,你不当个事儿,这事儿就不是事儿,那几个人不是运气好,只是对自己更自信一点,并且也没当个事儿。
心理的变化,有时候会对生理产生变化,而生理的变化,有时候只是心理的作用,在这么此消彼长的过程中,老杨觉得自己病了。
半夜睡着睡着觉她会突然坐起来发呆,转天早晨精神很不好的样子,宿舍的人都发现了这个情况,问她:“老杨,你最近怎么了,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老杨心里是有点欣慰的,至少有人关心她,她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不太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法?”可可问。
“就是觉得,我这身体,有毛病。”她皱着眉头回答。
“有症状吗?”王言问。
“算有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自己的脸颊,“我觉得,我的左脸和右脸好像不一边大,右脸好像有点肿。”
林左仔细的看了她的脸,回答道“我没看出来,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吧,这脸看着和平时一样。”
“不是,我有感觉,这半边是喧腾的,肯定这边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啥病。”老杨很焦虑。
“你别瞎琢磨,不行咱就去医院看看啊。”王言说,王言这姑娘,办事儿特别利索,不喜欢拖泥带水。
“先不去了,去医院怪吓人的,我再缓缓看看吧。”
“反正有事儿你就说啊,别憋着。”林左知道,她这是心病。
“行,谢谢你们。”
老杨的病,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关心而有好转,她依旧觉得自己很有问题,甚至每一天比昨天更加严重,她上课精神也不集中,一节课的时间,有半节课的时间,是在双手摸自己的脸颊,她在反复确定她是不是有一边是肿的。回宿舍后,她也会问每个人,是不是觉得她两边脸,不太一样。每个人反复的告诉她,她很好,只是心理作用,她都不太相信。
“你们真没觉得不一样吗?”
“真没有!”宿舍的人齐声回答。
“可是这边真的比那边要肿!”
“真没有!”
“唉,我觉得不是,真的有。”老杨皱着眉头说,最近皱着眉头,已经成为她的标准性动作了。
“真没有!”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王言忍不了了。
“去吧,我也陪你去。”林左也忍不了了。
“可我害怕。。。。。。”
“别怕,去医院一看,你就没事儿了,我们都说没事儿你不信,不如去问医生。”林左也是支持去医院的。
一个宿舍的人,好说歹说,才把老杨说服,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老杨还是在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她没有问,只是自己心里合计着,这两边的脸,到底差多少,要是能有个精准的刻度尺好了,那她一定会好好测量一下,给自己一个答案。
到了医院,这几个人都茫然了,这种病,特么的挂哪个号。。。。。。
“问导诊。”王言先行一步,留下林左和老杨等着。
“去外科。”王言三步两步的就回来拉着她们俩去挂外科的号。
林左一直在安抚焦虑的老杨,只是去看看,看完了就踏实了。
到了外科,拿着挂号条,老杨坐在了医生旁边,带着口罩的医生职能看见一双眼睛,贼犀利,一句废话没有的问:“哪儿不舒服?”
“我觉得我不舒服,觉得右脸比左脸肿。”老杨对着医生也是一样皱着眉头。
医生用带着手套的手,摸了摸老杨的脸颊,和她自己摸手法非常不同,老是慢慢的摸,一边摸一边感受和体会,而医生是简单直接的,几个位置摸完,就开始写病历,结论是:没毛病。
这个结果,林左和王言早就心里有数,只不过不带她来一下,她总是自己瞎琢磨,自己吓唬自己。
“我真没病?”老杨问。
“你真没病。”林左和王言同时回答。
带着老杨看完医生回到宿舍后,可可和张瑛也都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知道医生的诊断后,都觉得是意料之中。
“以后别瞎想了,老杨,你好着了。”王言说她。
“可我觉得那医生,不太负责,就摸两下就完事儿了?”
“那你还想咋地?”林左都让她气乐了。
“不做个片子啥的?”
“没必要啊。”王言说。
在每个人都给出一样答案后,甚至医生也说不出来个四五到六,大家都觉得这个事情可以过去了,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