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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侵袭(二)

砰砰砰!

马车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拍打声。“沃格利德爵士,沃格利德爵士,你在里面吗?”由外向内传入的喊声中充满急切。“男爵大人让我带来了您的剑和‘盔甲’。

“我的剑和盔甲?那些东西不应该在入关的时候就都被伊凡帝国的边境官员给没收了吗?”沃格利德看了一眼莱莎莉娅。

伊凡帝国是一个古老而敏感的国家,所以在科泽叛乱爆发之后,伊凡帝国就不允许任何外国的组织或势力在进入帝国科泽行省境内时携带武器,除了这位教会女骑士所配备的银甲与圣灵弯刀以及伊凡帝国自己订购的军备之外。前者是因为伊凡帝国还没有权利和胆量触碰教会骑士的武装。

沃格利德走出马车,只见父亲雇佣的一位职业保镖手里正捧着一柄精致十字刺剑以及一套令沃格利德感到有些眼熟的轻薄皮甲站在马车外。他自己也已经穿戴上了整套鳞片盔甲,但还并未戴上头盔。

沃格利德接过剑。十字剑柄上用亮银纹雕琢着伊凡帝国皇室的徽章,一只栩栩如生的双头猎鹰。

“发生什么了?”沃格利德问,他持剑四望。

只见商队中,火堆和营帐都已经支起来了,连绵的火光让停下来的商队看上去就如同一条栖息在湿地中的火龙。无数的人影在车厢之间晃动,有人在高声呼喊着什么,也有人在敲打锅碗瓢盆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但更多的却是许多健壮有力的车夫与伙计围绕在一起,互相打量对方分到的武器时的交谈声。

一切似乎都还安好,只是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气氛凝聚在众人当中。

“原本负责保护我们的伊凡骑兵队突然离开了,商队一时失去了护卫,所以您的父亲有些担忧商队在接下来的路途中的的安全,于是就让我们启封了一部分原本打算支付给伊凡军队的武器装备,用于保护我们自己。”保镖说,“毕竟伊凡人总是这么出尔反尔,不可相信。”

“伊凡骑兵离开了!在晚上?”对于这点,沃格利德不敢置信。

这是因为他知道曾经深入科泽次大陆探查的学士们如此描述这个可怖的世界一角——“即便是盛夏时节的烈阳也无法完全照亮科泽这只粘稠的怪物,而当夜雾笼盖四野之时,无数食肉怪物,吸血毒虫将在科泽的黑暗中如影随形。

瑞亚大陆的每一片土地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脾气,但绝对没有哪一片土地犹如科泽一般危险且喜怒无常,更没有哪片土地上的种族像科泽生物的这般敏感又难以理解。”

一大群昆虫从湿地草丛中惊起,好似一团团黑云在半空中肆虐,惹得商队中的许多人忍不住拿出火把将它们驱散。

“从傍晚开始就有狼群一直在周围徘徊,男爵就命令我们多起了一些火堆。我倒是觉得不必如此,长剑和弓弩就足以对付那些贪心又胆小的家伙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因此收获一大批上好的毛皮,哈哈。”保镖扛着长剑说。

啪嗒!啪嗒!道路两旁的火堆中,燃烧着火焰的柴薪不断炸裂。

沃格利德与这位保镖一起朝商队的中心走去,他想见见自己的父亲

“只不过有些奇怪,虽然一直有狼嚎声出现,但都离得很远,派出去的斥候在周围游逛了一圈又都没有发现狼群的足迹。奇怪奇怪。”保镖最后说到,眼睛左右摇晃。

也许是它们藏得很深吧,沃格利德想。

夜空中,群星不知何时全部躲藏了起来,但月亮却不明缘由地变得更为硕大!惨白的光芒洒满大地,刺骨的冷风呼呼作响。

一抹黑影在不远处的丘峰上闪过,穿梭在月光之间。沃格利德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两点危险的猩红光芒,也许只是几只奇特的萤火虫罢,他安慰自己。眉头隐隐发痒,浑身的毛发悚然竖立,所有的人都好像在忽然之间停止了交谈。保镖抽出了长剑,警惕地盯着四方。

“有什么东西在哪!”保镖轻声喃喃。“我的直觉不会出错。”

吼!一声完全不同于先前的狼嚎,甚至完全不像其他任何生物所发出的,雷霆般震耳欲聋的吼声突然在全世界炸开,霎时令沃格利德感到肝胆俱裂!是荒原狮?还是黑丛虎!亦或是,地龙!

沃格利德的大脑一片空白,也可以说是被恐惧所填满。他朦胧地看见一抹庞大的黑影冲向商队车厢,形似巨虎,又像是巨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是最恐怖的野兽。

瞬间,一节车厢被抛上半空,无数断肢残骸伴随着鲜血四溅。

“那是什么!”“快快快!拔出剑!还有弓弩!””不要慌张,不要慌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数不清的叫喊声充斥着这片逐渐被鲜血染红的湿地。刀剑出鞘,而又无力地断裂或是摔落地面。锋利的钢铁不敌野兽的爪牙,尖锐的弩矢难以穿透野兽的毛皮,一切的抵抗都是如此地苍白无力。

“吼!”野兽如黑风一般在商队中来回扑杀,时而穿过月光,时而隐于黑暗。

沃格利德模糊地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叫喊,那是他的父亲。“长矛手架起长矛!弩手不要停止射击!它也在流血!它不是恶魔!”

他努力地想要撑起身体,拔出刺剑加入到对抗野兽的勇敢的人群当中去,然而他的四肢却犹如冻结一般麻木,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身旁的保镖早已离开,也许已经死了,也许还在与野兽拔剑相向。

还剩下的人围绕着火堆结成了一个密集的圆阵,最勇敢的长矛手站在最外围,弓弩手则站在内侧。他们相互紧靠,眼神中虽然充满恐惧,手臂也在微微颤抖,但他们的步伐却依旧坚定,毫无退缩之意。而商队的领袖,信天翁港四大贵族之一的韦斯特男爵伫立在火堆旁,站在他们的中心与他们一同对抗这个不可名状的怪兽。

怪兽似乎突然放缓了脚步,它踏过许多仍在燃烧的火把与灰烬,借着越来越明亮的月光还有火焰,它的身形终于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它有如一只双足行走的巨狼。毛发如深渊般漆黑,肆意地吞噬光芒,双瞳硕大猩红就像是要滴出血液,獠牙突出口唇,利爪锐过剃刀!它虽弓着身体,但仍高达数米,远远不是人类所能比肩的。

“父亲……”沃格利德轻声喊,他看见怪兽正在躲避箭雨,他感觉事情还有转机。

果然,怪兽的影子忽然消失了!同时,那股压迫在沃格利德身上的如山一般的恐惧也徒然消散,这让他终于能够站起身来,于是他立即拔出刺剑朝父亲飞奔而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勇气?

“沃格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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