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之间的凡人体魄都已经互相熟悉,只差最后一步。
我就没想过我们俩还会散伙。
就算有一百个小红那种模样的女孩儿存在,也没法动摇我的信心了。我们一起去了鬼城,又公开同居。这样的孤男寡女,说没事儿,连我俩自己都不会相信。
即使那个房东大嫂一见到我就忍不住发脾气,骂他们家那口总也长不肥的猪!
我怎么可能会想到我们俩会散伙呢。我不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牵挂才彻底不安分起来了吗?我愿意天天都陪伴在她的身旁,就算她烦我我也开心。也比我一个人干熬着开心。
这个她我只给界定为一个人,就是小雨。
我努力表现自己的男人特征,紧跟成功人物的步伐,一步步算计着多弄俩钱。这些,也不全是因为我骨子里是个财迷吧?男人的责任感嘛。
如果我骨子里是个财迷,就算我真心爱那个小红、那个妓女,我也不可能把三万块钱给她妈。三万块钱,那得是我多少年的工资呀。
还有更加什么的一点:我已经很久、都不对小花遐想了。
问题还不是我在这个高哥手下挣多少钱、安排什么职务。
以及那个只要回到出租屋就要看一看的小花。一个大学漏漏成的农村人儿,一个拿不准该不该结婚就生了孩子的,一个蠢女人。
我没有怜悯,就算我一看见小花抑制不住内心欢快,也不是因为我怜悯这个人,要制造一点儿欢快。
我把我对小花的遐思最后都归结为我对一个女人的怜悯,一个因为没考上学就一辈子注定做家庭主妇的漂亮女人的怜悯。我只是怜悯,因此对小花的无缘无故发脾气能够保持僵硬的表情。按文化人说法就是无动于衷。
现实的考量决定了我选择小雨可能的光明前景,让梦里也能笑上几回呀。
这样的一个圈子,下海还能算是冒什么风险吗?我上了张运生的车,他走的是阳光大道。不,是金光大道!我下了了海,说不定对张运生来说还制造了另一种方便呢。我没有感觉到张运生对我下海的微词,也就没对小雨的态度引起足够重视。
问题就是她、张运生的亲小姨子、我的未婚妻小雨,一个劲儿哝哝唧唧。她总是鼓动我早作打算,又搞不清楚我该咋打算。她总是说我最好找个城市安身立命,也不枉算作下海一回。人总要占一头呀,说我这样子就是“哪头都不占!”!我靠。
我迷糊了,搞不清楚是不是运生也会这么看。
为什么要找个城市?城市人就不用钱吗?城市也得生活,也不能整天都是歌舞升平。找个公司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能咋样呢。
再者,咱们在事业单位呆那么久,人家能相中吗?
社会上的人都在说,从事业单位出去的基本上都是废物。除了溜须拍马,啥事儿也干不了。而我这样子多少人都羡慕着呢,根本就不是“哪头都不占”!脚底下踩着个聚宝盆,又是高哥的心里人,咋还说哪头都不占呢?
眼高手低是我们这些人的共性,我很清楚这一点。
我清楚这一点就觉得自己很能给自己定位,我要呆的地方最大也不能超过县城。因此自然不搭理小雨说的话。
小雨很恐惧就这么一辈子朽在小山沟里,总说怕是过些年再出去连人都不敢见了。她的这种心思才让我第一次明白,伊春的确是个大城市。
她整天抱着个电脑,在上面找公司,把我的简历一个劲儿往上贴。她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也不考虑我的身份。我好歹还是个副总,待遇也不差,哪能随便就把自己扔出去?
唉,回到家啥事不干,啥事也干不了!
就干这一件事:上电脑,投简历。
她咋这样,也不知道她是啥星座。
反正在一起的期间内都没赶上她过生日,估计跟白羊座没关。
都说只有白羊座才这么不知深浅的冲动。
我很长时间都是处于这样的重压之下。在单位,领导批评就延续了一年多。又这么长时间在单位被边缘化,暗无天日着混。多亏高哥让咱柳暗花明,还能弄些钱。在高哥这儿弄的钱都赶上我这些年在单位的工资总和了,我凭什么不跟着高哥干?
什么事都得凭缘分,都得看个缘分。就是男女之间,也这样。男女之间也不能说干这个事就干这个事,何况咱这是干工作,得养家糊口。
咱们不说条件还不具备,就是具备了去城市里生活的条件,也还是要赶个机缘。就像男女之间,也不是说条件具备了就可以了。
男女之间并不是激素分泌足了,就可以。也不是女人到了排卵期,就一定渴望。
尽管人类可以时时刻刻爱爱,但真正和谐着多少年不变又有几个?我跟小雨还没有成功呢,就不再了。可见进化到人类这种地步真不容易。就算是两个干柴烈火共居一室,竟也可以相安无事。这不是扯淡嘛!
可扯淡也就这么扯下去了,一天又一天。
都是一个理,可小雨就不明白。我都快疯了。
这一天又一天,逼得我没有了做人的乐趣。除了干工作,就只想着如何取悦小雨。这年头说个媳妇不容易,咱又没了工作,还三十二岁。在煤矿真还有点自豪感,挣钱又不少。可经过小雨整天这么折腾,除了忧郁的眼神在看到房东大嫂小花一霎能闪出点儿欢快,日子就真的越来越变得寡然无味。
天天跟着一块喝酒的都啥人呀,一点文化都没有。
高哥还给我加码,不把我当外人。我的心都快要凉了,就跟这天气一样。
夏天一过天就开始变凉,何况都进九月份了。我好说歹说哄着小雨,告诉她先混过这一年,明年肯定走。我还在此期间跟我留在城市里的大学同学们都打了招呼,问问有没有下海发了的。他们说只有一个分到云南的,听说干什么钢铁炉料,是下海了。发没发不知道。我问了一圈也没有问出他的电话号码。我知道他是个怪人,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怪。咋连个电话都不给同学们留呢?
好歹还在一块混了四年呢。
我就不知道投奔谁,又不敢跟小雨说。
就是跟小雨说她也不一定相信,平时我把我们大学吹得天花乱坠。小雨没上过大学,她关于大学的知识都是从电影里看到的。她不相信我会没有办法。
好说歹说就过了三个月,进入九月。
从劝说她不再乱投简历开始,到联络出各个同学结束。
小雨终于不闹了,我就商量:三个多月了同居一室,婚都定了。扯个证就是晚婚。我就问小雨,如果没有两手准备,就行行周公之礼呗。
因为有好长的时间我都不敢抬头看跟我们共聚一处的那个房东大嫂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下第二盘棋。也不仅仅是没有,而是。天底下的人都明白,他们的那个圈子只接受按圈子内规矩行事之人。不要成为另类,乃至于成为臭****。
我们早早地吃了晚饭,电脑、电视、书本,啥也没看。
这家伙,就是现找一个对象,预热这么长时间也该把这个事儿办了。
躺在炕上,听着外面的虫声,感觉到了仙境。为了小雨,明年的安排已经决定。
我准备去趟昆明,找找那个偏执狂同学。他虽然是个偏执狂,在上学期间跟我关系倒是不错。因为,我这个人也挺有个性。
毕业时他分到昆明的那个单位我清楚,顺藤摸抓,我就不信找不到他。昆明还是个春城,四季如春,就是死在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我在网上也看了不知多少遍关于昆明的照片,看一眼爱一眼。就昆明吧!反正我们这种自由职业者去哪儿都一样。
我兴奋她也兴奋,就觉得她比去那趟我们单位时还要美。毕竟我们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除了彼此肉体的交融。要不是我犯了错误,自作主张辞职,还能到现在小雨没?我们早就是人家眼睛里的夫妻了呀。
夫妻知道是啥意思不?就是啥都混在一起了。
我们彼此开始继续熟悉着彼此每一寸肌肤,真为大自然的造化深感敬意。没有动物类的长毛阻碍,感觉真是好。轻轻的触摸都能带来激烈的震撼,每一个毛细血管都开始沸腾。不用说她早已开始的呻吟,就连我都感觉到气不够用、也想着呻吟几声了。
于是,我对她轻轻地说:“雨,这一次我一定成功。准备好了吗?”
小雨说:“我还是有点怕。哥,你轻轻地,多一会儿吧。我还是有点儿怕。多来一会儿,就像那天似的。那天要不是你,早就成了。”她粘着我,笑着:“哥,这次我放心。你肯定没事儿。一会儿咱们俩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就是怀上了,我也在所不辞。”
这还说啥。
要不是小雨我还打不开思路,还不会想到去昆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还整天寻思咋为高哥效忠呢。我还整天琢磨着士为知己者死,自己就是高哥的知己呢。
你说,这不就了了嘛,多沟通沟通就啥事儿也没有了。毛主席还常说要依靠群众呢,我哪能啥事儿都独断专行?犯了一个独断专行的错误辞了职,以后就再也不会犯了。我努力,我一定努力。
但我们一直磨叽,折腾到半夜也没有实质性进展。我心想再继续都快半夜了,这个事儿还干不干呀。
就大喊了一声:“我来了!”紧紧搂住她,却是很温柔。
她哗然大叫一声:“开灯!”
我吓了一跳,玩笑着说:“你这样会把我弄成太监的!我靠,你可真行。”就跳下炕开了灯。
小雨对自己一看,就对我说:“这事儿整的,来事儿了!我说咕咚一竿子呢,原来是来例假了。快去找卫生巾,都流褥子上了!”这才想起来也看看自己的手。唉,命真苦呀!
还能说啥,我想也不差这几天。
第二天我就跟往常一样上班,高哥招呼我开会。在会议室里开会,高哥宣布了一件事,正式任命我为常务副总。
这个事儿咋不跟我商量商量呢?
会上决定,就让我发言。
我觉得高哥对我实在够意思,也没法再跟小雨商量。还有,不能啥事都跟老娘们儿商量。啥事都跟老娘们儿商量,那还是个老爷们儿吗?
唉!至于那个昆明,就先放放吧。
那个昆明是真的八字没有一撇。
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
就是找到了他,万一他根本经营不好根本就没法安置我呢?我还得回来。
我可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得学会骑马找马。
于是我就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就职当了高哥的常务副总。
真的,这是我当的最高职务,比那个科长有权、挣钱多、还舒服多了。
你说,尽管高哥没跟我打招呼,我还能怨高哥?
我要是连这个还怨高哥,那我还是人吗?
我放弃了去远方,并不是因为不舍。我不是千里马,但高哥绝对是一个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