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两人洗漱完毕,收拾好行装,就下楼了。北平到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他们就离开了客栈,来到了街上。找了一家摊位便坐了下来,北平问德风,“想吃点儿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了?算是什么饭呢?”德风问。
“已快到晌午了,咱们昨晚喝得多了,起得又晚,就算是早午饭吧!”北平笑着答道。
“那就来碗白米饭,再来点儿咱们那边儿没有的菜吃吃。”
“好,咱们就一人一碗白米饭,一个梅菜肉,一个冬笋火腿炖豆腐,保证实惠又好吃,怎么样?”
“行,好吃就行。可这梅菜是什么菜?”德风充满疑问的问。
“就是一种小青菜,经过腌制,晒干,再和猪肉一块儿蒸出来的。”
“那冬笋就是竹子的嫩芽呗!”
“也不能完全这么解释。顾名思义,冬笋是冬天挖出来的毛竹的嫩芽,还有春笋,春笋是春天挖的竹子嫩芽。”
说话间,菜饭上桌,闻着飘香四溢菜味儿,德风说,“哥,这还真香,尤其这梅菜肉!香味儿浓郁,一定很好吃!”
“可那也是够咸的,少吃点儿,尝尝那肉!”
抓起碗筷,德风吃了一口米饭,便夹起一块有膘的大肉送到嘴里,轻轻一咬,油浆爆裂,满口流香,“嗯,好吃!香咸适口,还有点儿甜!”
“嗯,这是南方菜的特色,你再尝尝那冬笋豆腐!”
“好,”先夹了一块儿豆腐,又夹了一块儿冬笋,“嗯——,那可完全不同于梅菜肉了。一个油腻香郁,一个是清爽适口。”
“好吃吧?”
“好吃!没想到人家这咸菜也能鼓捣出这样的美味儿来!在咱们那边儿可没有这么做的。”
“这南方人啊,就是吃得精细,脑子活络!快吃,吃好了咱该去码头了。”
“哥,你也吃啊,我一个人怎么吃的下呀?”
“吃不了就撂下好了。”
“那多可惜呀,咱把它带上。下一顿还能凑活一个菜呢!”说着德风拿出一个油脂包,“这还是前一天咱吃包子时,人家包过的。”
“德风啊,你可真够节省的!”
“这不是可惜了得吗?都是咱自己个儿拿钱买的!”
两人吃饱了饭,就起身向码头方向走去。
上了船,沿水路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又一个人间天堂——杭州。
来到杭州,北平首先去办理生意上的事儿及客货来往,探望一下新老客户,交流一下感情和今后的行情与打算,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北平不在跟前儿,德风就一个人儿在西子湖畔慢步游览,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远处山影倒挂在湖中,小船儿水中划行,像是在山中。近前孩子们玩水嬉戏,一会儿从水摸上一条鱼儿上来。浣纱的姑娘们手中娴熟地扰动不停,一会儿又直起腰来看看孩子们的嬉闹。岸上垂柳轻柔慢舞婆娑宜人,多么优美的画面,不禁停住了脚步。尽兴地饱览各处美景,也听听别人讲的有关景点的人文趣事儿。
什么雷峰塔的传闻啊,白蛇娘娘的故事啊,苏堤的来历以及三潭印月的神秘传说。件件让人充满好奇,个个又带着神一般的色彩和历史的厚重感,使德风受益匪浅,这趟出来真是游有所值啊。
第三天,和前两天一样,德风都要等着北平回来一起吃晚饭,再聊聊一天来的收获和对杭州及西湖的感想。
令德风惊讶的是,他今儿带来一个特殊的人物,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在京城和北平一起吃饭,还被小偷偷去了财物的那位沈老板。
一见面,德风就认出了他,“哟,这不是那位南方的沈老板吗?”
“好久不见,您还能认得出我呀,小老弟?”
“怎么能认不出呢?您只是多了几根银丝,面相上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的。”
“老了,体力和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
“说笑了,您还是正当年呢,您看您这精神头还不减当年呢!”微笑并比划着。
“现在我把生意都交给我儿子了,有时候也出来走走,外省就不走了!”
“这近处走走就挺好,也活动活动筋骨,外边儿的事儿就让小辈们锻炼锻炼吧。”
“老沈,已经不早了,咱一块儿吃个饭!”北平提醒说。
“好,今天我请客,算是给你们接风了!”
“好,咱走,去哪儿呢?”
“《楼外楼》,”沈老板说,“让德风老弟尝尝杭州的名菜!”说着,就起身向外走。北平和德风也跟着沈老板往外走。
“那就太谢谢沈老板了,”德风一边走一边说,“让您破费了。”
“哪儿的话?这怎么叫破费呢?当初不是您慷慨相助,我还回不来呢。再说了,您也是难得来一次,一来呢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二来呢也是感谢感谢德风老弟上次的相助。”
“一点儿小事儿,不足挂齿。如果您遇到这样的事儿,我想也会出手相助的,”
“说实在的,还真不一定。不过我从来还没有像那次那么狼狈过,多亏老弟的解囊帮助,再次感谢!今天的小菜您尽管点,只要是他们有的,我一定满足您!”
“我是一点儿都不懂,只要是您请我吃的,我都高兴!”
一回儿工夫三人就来到了《楼外楼》。
沈老板要了一个楼上雅间儿,窗口对着西湖,放眼望去,那就是个美丽景色。三人坐定,堂倌儿就来招呼,“三位客官,您要点什么菜?”
沈老板看了看北平,“陈老板,您看……”
“沈老板,您就别客气了,”北平一伸右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您请!”
“咱就要几个他们的招牌菜吧!”又看着菜单对堂倌儿说,“这几个凉盘儿,热菜就要一个西湖醋鱼,一个龙井虾仁,一个叫花童鸡和东坡焖肉,一个莼菜汤,外加一壶老酒!”说完就把菜单给了堂倌儿。
“好来,您请稍等,马上就来!”堂倌儿说着就离去了。
“沈老板,杭州是个好地方啊!这儿有山有水,还有美丽的西子湖。”德风说。
“是不错,可也没时间去玩玩,看看,也就是小时候有时间去,”沈老板说。
“您是都忙了生意了,”德风说。
“他呀,是蹲在福中不去享这个福,”北平笑着说。
“现在生意也交给了儿子,以后就有空多转转了。”
“也不是说转就转得了的,还有孙子整天的围着转呢。”
“那就带着孙子一起转呗。”
“他要是不想走路了,你也抱不动他的。”
“是这样,小孩子刚会走路时,总想着自己走。可会走了之后啊,他是光想大人抱了!”北平插嘴说。
“是呀,这小孩子们都是这样,也累死人的!”
正说间,菜就上齐了,沈老板先给大家斟满酒,又举起酒杯,“来,远道来的客人,今儿我就尽个地主之谊,算是为您们接风洗尘了。希望您们生意顺利,在杭州也能玩得尽兴,来,干了!”
一杯酒下肚,沈老板拿起筷子,“来来来,尝尝这杭州名菜,这在京城可是吃不到的。”
于是,三人就七嘴八舌地谈论起这几道菜来了。
德风说,“这几个菜光看着都是一件艺术品,还真舍不得下筷子!”
“不光好看,也很好吃的,”北平举起筷子首先伸到了西湖醋鱼,“味道真的不错,我可是不止一次吃了,来,德风,动筷子!”
拿在德风手里的筷子慢慢地伸向了西湖醋鱼,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嗯,香,又有酸,也有甜,还又嫩滑。”
“对,这就是正宗的味道,”北平说,“对吗,老沈?”
“是,只有新鲜的,活蹦乱跳的西湖里的鱼,经过大厨的烹制才有这样的味道。这可是他们的招牌。”
“您们南方人就是会吃,又能够想出那么多的花样!”德风说,“我们们北方做菜可从不放糖在里面。”
“这糖呀也能提鲜,能把食物,蔬菜里的鲜味提出来,使食物蔬菜更有好的口感!”沈老板解释说,“再来尝尝这道龙井虾仁!”
于是,大家又开始品尝。德风首先动了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尝,“还是那句话,滑嫩鲜香,不过还有轻轻的茶香!我知道为什么叫龙井虾仁了!”
大家都开始动手了。
“这呀,也是他们的招牌!”北平说。
“还有茶入菜的做法,独特!”德风说。
“没有他们不会做的,不敢做的,只要能够想到!”老沈说。
“这就是独创!”北平说,“充分利用了大自然的赐予。”
“不要光顾着说话了,喝酒,喝酒!”老沈端杯催促道。
接着又品尝了叫花鸡,东坡焖肉,德风又开口了,“这大厨呀可真舍得下料,又动了这么多心思,做的好看又好吃,那味道也是一绝呀!”到了那个莼菜汤的时候,德风却尝不出个所以然了,“这又是什么?从未见过,这么脆嫩,一抿就碎,到了口中,很快就一滑到底,清口解腻?”
“这呀,是莼菜,它生在水中,是一种植物的嫩芽,还没有长出水面时,就被人们把它们采摘下来了,很稀有的,”老沈解释说,“采摘它们也是很辛苦的,人们要趴在一个漂在水面的大木盆里,紧贴水面,一边用双手往前划动,一边采摘。”
“直接下到水里去摘不行吗?”德风问。
“那可不行,下去就把那些植株踩死了,踩断了!”
“噢,还真够费事儿的,真不容易!”
“来来来,再喝,再喝!”沈老板又端起了杯子。
“抬头看着西湖的美景,品尝着西湖的美味佳肴,亲朋好友在一起推杯换盏着杭州的佳酿,这真是神仙过得日子,”德风发表着感慨。
“您可真有点儿诗一般的韵味,”老沈说。
“您看这苏堤春晓,断桥残雪,三潭印月,哪一个没有一个诗情画意般的故事和传说,都是天下唯一!”
“是啊,个个美景都是文人雅客追逐探知的所在,这里可是人间天堂!这里一年四季有春花、夏荷、秋月、冬雪,届时诗情画意美妙而深邃。”
“就是这一池湖水,人们如此的装扮,又赋予它多少美丽的名字和期盼啊!”德风越说越投入了。
“这里又是丝绸之府,茶乡之地,鱼米之乡,”北平说道。
“那就有机会常来呀,常来转转,看看,”沈先生说道。
“说真的,真的感谢沈老板的热情款待,多谢,多谢!”德风双手抱拳。
“德风觉得这次的杭州之行如何?”北平问。
“真是受益匪浅,长知识,增学问!不枉此行!真是不枉此行!也真想多来几次!”
“有机会,有机会!”北平说。
“只能是说说了,机会不会有了,”德风说。
短暂的会友结束,三人道别走出《楼外楼》,沈老板在门口停住脚步,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德风老弟,这钱请务必收下,也谢谢您当初的慷慨之情!”
“沈老板,这您就见外了。这不成了我专程为了那几块钱来这里讨要了。这么说,今天您请我吃的这顿饭,还要我付您钱不行?”
“这……”沈老板一时不知如何了,看了看北平。
“沈老板,见外了,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就不要为难德风了!”
“对呀沈老板,您这就不必了。咱都是朋友了,在危难之际,帮帮朋友总算是可以的嘛!”德风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吧,沈老板?”
“当然,当然!”说着也不再将坚持了。
“那咱后会有期!有机会再来京城?”德风拱手施礼。
“好好好,那么咱就后会有期!”说完沈老板就叫了辆车告辞了。
北平与德风二人也一路行走攀谈,一路向不远的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