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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尾声

恶霸贾永孝死后,他的长子贾本成(他们这一辈儿应该都是‘德’字辈儿,也许是知道自己无德做人,才都改成了与众不同的‘本’字辈儿,也许本就非善良之辈儿)继承了他爹的衣钵,做了青红帮的头子。抗战时期又做了汉奸,更是变本加厉地欺负百姓,搜刮百姓,鱼肉乡里。帮助小日本征用军粮,抢劫民众,还征用民工为小日本构筑工事,强拆百姓的房屋。又先后两次勾结土匪来村儿里抢劫,欺压老实本分的乡民。

第一次强行牵走了德风家里的大小牲畜并拉走所有粮食,就连种籽粮也不留,来年春上,家人只好借种春播。第二次就更惨了,那是一九二三年八月十五日,把能拿的都拿走,还开枪杀人,烧死了德风的大女儿,打死了还在襁褓中小外甥,又用火枪打伤了大孙子贾道温,又把全村二十几个村民掳去做了肉票,其中也有德风的二女儿和三女儿,叫人们儿交钱、交粮赎人。这还不算,他在临走时他们惨无人道地又放火焚烧了德风家的房屋,等土匪散去,邻里乡亲的人们及时帮忙扑救,才保住了部分家私,事后又进行了简单的维修,这才又勉强维持了几年,直到解放。

解放后,人民翻身做了主人。贾永孝的长子贾本成自知罪孽深重,坏事做绝,手上血案太多,害怕政府对他专政,带着长子贾立文,逃到了东北藏匿了起来,没了音讯,再也没有回到祖籍,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丧家之犬。

家里连遭这些变故,为了缓和家里的窘况,德风又把二孙子贾道良带到京城学习景泰蓝手艺,一来可以继承景泰蓝这门手艺,二一个就是进一步改善家庭现状。谁知三年学徒刚结束,眼看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了,可他又偏偏患上当时很难治疗的肺痨(痨病),没法医治,不久就去世了。再加上刚出生才七天后的重孙子也夭折了,二孙媳妇不久便改嫁他人。一个脆弱的小家庭就这样终结了,这对他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的。

儿子的去世,让他伤感,伤情又伤身。常年的出门在外打拼,对孩子疏于管教,再加上老辈们的宠爱,惯于享乐,四体不勤,染上了恶习。导致了恶果的产生,使他遗憾不已。家中又屡次遭恶人和土匪强盗的抢劫,偷盗,敲诈勒索,甚至杀人放火,焚烧房屋。一次次的无情打击,年老的德风叹息这世道的昏暗与无助。再加上孙子的离世和重孙子的早早夭折,这对他的打击是接二连三。

一九二四年,已是古稀之年的德风老人,经过这一次次的波折和打击,他心力憔悴,已无力也无心在外拼搏了。再说,老掌柜已于光绪二十六年离开人世,根据老掌柜的嘱托,也扶持着小掌柜走了这么久,也尽到了责任,也无愧于老掌柜临终的嘱托,德风决定请辞回家。谢绝了小掌柜的一再挽留和加薪要求,毅然决然地告老还乡。少了一位天才的工艺美术设计大师这个支柱,珐琅厂的命运与地位将会受到挑战,这使小掌柜非常沮丧与惋惜,可德风去意已决。

顺子兄妹眼下已是拥有一个自己的店铺——《山东饺子馆》,生意做得也算不错,养育着两家大小,不愁吃穿。现下也是孙儿绕膝,享受着天伦之乐。听说老哥哥要回乡养老,也有千万个不舍。北平和孝悌也前来为德风送行,北平还专门为德风摆了一桌送行酒。老兄弟四人又凑到了一起,畅谈往日的友谊,今日的不舍。临走那天,送行的人来了不少,有老同事们,还有店里的伙计们。当然,老兄四个一直走到了城门口。临了,德风停住了脚步,握住兄弟们的手说,“兄弟妹妹们,今儿就送到此吧,您们都回吧!”

“再送送吧!”北平说,“这一别,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此别过吧!”德风理智地控制着自己,可老眼里还是把握不住泪水的渗出。

“德风啊,但愿你有机会可再来呀!”孝悌眼泪也哗哗地了。

“难了,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以后要是再出来也不方便了。就是你想出来,小辈儿们也不放心啊。大家都保重,保重吧!”德风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大家都知道,年岁在那儿摆着,都已经是80上下的人了,再见面的机会还有多少啊!也只有顺子和花儿的年龄小点儿。可也是奔70的人了。

“哥呀,我们兄妹是受您恩惠最多的人了,我知道仅用一个谢字是不能表达我们兄妹的心意的,您这一去我们是真不舍得,”顺子也泪水连连得抓住德风的手说。

“好兄弟,如今你已是事业有成了,好好经营吧!过好自己的日子,有儿孙在身边儿多好啊!”

“哥,如有机会,我一定去看您!”顺子又抱着德风泣不成声了。

“欢迎你来,我随时恭候了。”德风拍着顺子的后背说道。

花儿更是哭成个泪人儿了,“哥,这么多年,我们就像是亲人了!您这一去不知啥时能再见了,花儿心里实在难受!”说完就扑在身边的小二肩上失声痛哭起来。

“别这样,德风哥在外漂泊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劳累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他回去也是与家人子孙们团聚,也是好事儿。”小二安慰花儿,“也是去享受天伦之乐,对吧,德风哥?”

“对呀,这是好事儿啊!”德风劝花儿,“坚强些,活出个样儿来!”

“花儿,不要这样,你德风哥会更难受的!”孝悌插嘴道。

“德风,好好享受你的天伦之乐!如果需要帮忙就来个信儿,我们会尽绵薄之力之力的!”北平又说。

“好,谢谢大哥!”紧紧握住北平的手。

“是啊,德风,有事儿你就说!”孝悌也附和着,“我们都老了,咱们还有小的一代呢,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的!延续我们的友谊的!”

“嗯,他们才是我们今后的希望!”德风说。

一直都在后面的小掌柜,默默地看着他们老弟兄们话别,这场面也的确感人。最后他上前走了两步说道,“也不早了,大家就送到此吧!以后我还是有机会见到德风叔的,因为我家就和德风叔是前后庄儿,这今后问候的事儿我可以代劳了。”

“对对,小掌柜说的是!”德风说道。

“德风叔,快上车吧,不然就太晚了!”小掌柜催促道。

“好,大家都回吧,谢谢您们来送我。您们让我知道亲情的宝贵,友谊的青春是永葆的!”德风举起双手,“再见了!”抬腿上了马车,一路向西奔去。

看着德风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几人才移步往回走。是啊,几十年的兄弟情分这一朝就此了断,有多少的不舍啊。

自从离开京城后,德风就再也没有回头。除了偶尔与兄弟们的书信往来,其他都已淡去了。这时的他,对家庭温暖的渴望愈加显现,他愿弥补对老伴儿的愧疚和关怀,协同孙辈坚守着那份残存的家业,并享受着四世同堂的绕膝之乐。

令他欣慰的是,大孙子道温十分争气,治家有方,严肃家风,重视对子女的教育,虽未再创流芳百世的佳绩,可也保住了一家人的饭碗。他具有远见卓识,看到了文化的重要,所以他让儿子姑娘们都进了学堂,掌握了文化,把这个家经营地有条不紊。

由于儿子们都掌握了文化,在新中国正需要人才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成了祖国有用的建设人才。老大老二都参了军,在部队服务,离休后享受着县团级待遇;老三在农村守家护业,做了生产队的会计;老四也成了县局级干部。

他研究地情,合理安排种植,成效明显。有一年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涝,四处都遭洪水淹没,颗粒未收,可道温家则损失较小。他在低洼之处种的高杆庄稼,如棒子,高粱一类的,高地上种植低矮的庄稼。又在大水退去之前,还抢救出了许多粮食作物,家人并没有因这样的大灾而像其他人家那样饿肚子,流离失所,外出逃荒要饭。

道温虽未承袭祖父的绘画天赋,可也学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珠算。那算盘打得远近闻名,不但运算迅速,且准确无误,在周围无人能及。后来,便把这一绝技传给了他的四个儿子,其中学得最好的是他诚实忠厚的三儿子生山。因此,也在日后的生产生活中受益不少,并在以后的人民公社时期成为了一名出类拔萃的生产队会计,也为贾氏后世传人立下了顶顶大功。

生山一生养育了六儿一女,到此已是贾氏九世二脉的第20代孙了,由于国家实行一胎政策,到了21代育有五个孙子,如今已有22代孙出世了,且国家又准生二胎了,贾氏后人一定会兴旺发达地繁衍下去的。

21代孙中出现了贾家有记录以来的两个研究生,也是令祖上荣耀的事儿,且其中一位还是绘画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冥冥之中是不是也继承了先祖这方面的天赋呢?也可能是祖辈蓝之梦的延续也未可知,也许还会创造一个更辉煌的梦境也未可知啊!

另一位是会计学,管理学硕士学位,媳妇儿是护理学,医学硕士学位,他们是贾家学历最高的子孙,也是咱十里八乡的佼佼者了。

人生就像是做了一场斑斓多彩的梦,有快乐,也有烦恼,有酸甜自然也有苦辣。百味人生人生百味呀,梦去了,人醒了,醒来之时有安慰,也有叹息。安慰的是,人生的付出,有值得的,那就是家人生活的改善,脱离了常年算计的口食和衣着,大家都能快乐地享受生活。叹息的是,缺少了与亲人们心灵的沟通与呵护,和子女的直接教导,以至于儿子步入歧途,导致了他终身的遗憾。

德风老人,我辈的爷爷的爷爷,为贾家后代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宝贵财富,也为后人树立了不朽的典范。我辈将永远铭记,时刻挂心。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初稿

二零一九年十一月修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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