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今天下午出去逛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差不多和我同龄的女孩呢。”
吃过晚饭后的两人,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躺在了各自的床上,正打算睡觉着。
只不过,因为今天下午补过觉了,一时半会儿不太容易睡着,所以还在谈着话。
声望倒是不在……她下船到岸上去买一系列生活用品去了,不只是陈杭的,还有刘卫和她自己的。刘卫也把门卡给她了,所以准备睡觉的两人也不用等她回来。
陈杭突然在这时想起了今天下午遇见过的两位同是前往提督学院的两个女孩……所以打算和刘卫提一下。
“大概是姐妹吧……好像其中一位还是这条船的船主,都是去考学院的。”
陈杭在已经关掉灯的室内床上,这么盯着眼前的天花板。
“船主?……”
刘卫听见后,这么稍作反应了一下。
“应该是的……一位是黑色长发的,和我们差不多的正常黄种人;另一位是银色长发的,骨骼像是亚洲人,但皮肤看起来更像白种人的蓝瞳女孩……两人身高差不多,都是J国的,问了我一些关于舰娘的问题,也不意外我答上了她们的问题……所以,她们当时说的也是来报考提督学院的说法,应该是真的。”
陈杭这么回应着刘卫。
“银发蓝瞳?……还有白种人血统吗?……嗯,也不算什么新奇的事,可能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孩子,到泊池学院来考试的吧。”
刘卫似乎也没多想,这么回答着。
“所以,有什么收获吗?”
然后他似乎更在意一些陈杭在外面闲逛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说不上收获……也只不过是个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下,放松了下心情而已。真要说收获,那就是更加确信了一些你跟我讲的那些东西的真实性吧。”
陈杭这么双手压在头下地,动了动身上的夏夜薄被,这么平淡地说着。
“……”
一旁的刘卫,也便这么沉默着。
一会儿后,才开口。
“我说过了,很多事情,当它只是理论或还很模糊的时候,总会让你觉得它没有什么可信度,甚至枯燥无聊,让人感到繁琐……但真的用你的眼睛去看到,用全身心去感受时……你会发现一些不同的东西的。”
虽然面朝天花板的陈杭看不见对面床位刘卫的表情,但是陈杭似乎还是能够想象,他那和今天下午一样的,略有严肃,却又带有一丝平淡意蕴的表情。
“总感觉这种话,不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陈杭这么只是说着心里话罢了。
“抱歉……这还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然而刘卫这么反驳着陈杭。
“其实说这种话题还蛮尴尬的……但我确实挺想知道,你来这里后,经历了些什么?……”
陈杭依然这么,只是发自内心地说着自己的疑惑。
的确……来这里后,刘卫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陈杭并不觉得,一小段时间的分别,哪怕是一两年,会那么快地改变一个人的心智和情商,只剩外表还能被人认出来。
能感觉得到这个人,仿佛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是因为这个人经历了一些足以让他作出很大改变的事吧。
“……”
但是,一向和陈杭无话不谈的刘卫,似乎在这个话题上,相当的沉默。
而且,沉默也是蔓延着的,他不说话,陈杭也就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直到差不多过去了二十秒。
“哈……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也没什么好提的。”
似笑非笑了一下的刘卫,也只是这么说着。
“大概你作了一位舰娘的提督,正式开始作战以后,会知道为什么我会改变的吧……”
虽然像这种话题在本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之间听起来,应该相当尴尬的……但是面临着现在正在一个陌生世界中的现状时,似乎此时的气氛除了安静,就没有其余更多的感觉了。
之后,刘卫就没再主动说过话了。
陈杭也不记得,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什么时候呼吸慢了下来,渐渐就睡着了。
没听见过声望回来时,门打开的声音,也没再感到床位那随着船体轻微的晃动,而略有一点儿身子动弹的感觉。
一会儿后,陈杭就觉得身体很沉,似乎又来到了,之前那种奇怪的状态中。
那种应该是和昨晚……一样的状态中。
不过……倒也略不相同,因为眼前,有了画面。
“……”
沉默着的陈杭,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慢慢由黑转白的画面,慢慢转变成了像是油彩一般的样子,再一步步地……真实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无名的街道之上。
两边的,是颇具西方风格的砖瓦小房。
它们有着酒红色的房顶、淡黄中略微含红色的砖墙,和打开着两三层楼层之上的,不同位置的窗子。这类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地,拼接出了错综复杂的街道,也留出了左右延伸而出的,让人数不过来的不同石路。
但唯独眼前的一条石路,一直向前蔓延……蔓延到远处,不知是什么的高大建筑之下。
“……”
那是城墙吧。
是某个似乎从未见过,但又好像略有印象的,城门紧闭的哥特式建筑城墙。
夕阳的残红之下,石路上没有人,没有符合场景风格的马车,也没有空中颓飞着的乌鸦。
就连风……仿佛都死掉了一般,不复存在。
那黑糊糊的城墙……仿佛更像是阴影,让人看不透,也琢磨不清楚。
陈杭想要慢步往前走去……却发现,好像自己并没有身体。
看不见手……也看不见脚。
有的只是耳边的寂寥,和眼前的空旷。
那没有生命存在的死寂,没有印象而恐慌的意识……让人不安着。
……
…………
直到……
陈杭仿佛看见了,那城墙之上,立着的人形黑影。
在远距离的视野下……矮矮的,静静的,没有多余动弹地站立在那儿,似乎是在与陈杭对视着。
然后在黑影动弹的一瞬间……它便不见了踪影。
之后,再也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