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会坐视不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些话，夜鹰平日是绝对不会说的。
可是，现在再不说，他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轩辕王朝这二十多年来，国泰民安，百姓的生活过得平淡而恬静，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天下百姓心之向往的。
门主目露凶光，没人能挡住他夺位之势，没有任何人可以！
夜鹰语毕，双手支撑着地面，吃力的让自己坐起来。而后，他伸手绕到后背，狠狠的将背上的箭拔了出来。
噗——
鲜血涌出身体的声音在空空的大殿上如此突兀。
温热的血再一次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夜鹰缓缓的闭上眼，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如同这寒冰般的地面一样……
空荡的大殿传来门主低沉的声音：本王想要的，任何人也无法阻止！
陌红妆成为红妃的第一天，见了很多人。
从太后的栖凤宫回到她的淑宁宫后，皇后最先过来了，本应是身为红妃的陌红妆先去给皇后行礼的，没想到，皇后倒是先来了。
只是没想到，皇后见到陌红妆的时候，反应竟是与太后一样惊愕。
这皇后比轩辕明修小三岁，如今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她看上去并不显老，只是脸颊苍白得可以，像没有血色的白纸一样。身子也是瘦弱得紧，若是狂风一刮，好像要飘风而去似的。
“红妃妹妹，你长得，好像一个人……”皇后说话的声音也是弱弱的。
“是啊，我听皇上提起过了，只是长得像而已，皇后可不要被我吓到了。”陌红妆说话还是以“我”来称呼，她始终是不习惯皇宫里的繁文缛节。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皇后还是满脸的惊愕。
“皇后娘娘，这种事多了去了，习惯了就好。对了皇后娘娘，以后我去碧蝶宫看你就可以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跑这么远来看我。”陌红妆觉得这个皇后人挺好的，随和，又没有架子。不像那个琬妃，只不过是个妃而已，瞧她嚣张的样子，注定就不是做皇后的命。
“听妹妹说话，也知妹妹是个直爽没有心机的人，有你照顾皇上，姐姐我就放心了。”
陌红妆应付着笑了笑，她可没想过要照顾皇上。虽然她被强制性的做了妃子，可是，那不代表她就会接受皇上。
现在的情况纯属无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后和她寒喧了几句之后离开，随后又有好几个宫里的妃子来看她，当然这些都是被皇上宠极一时如今却被冷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皇宫之内太多了，虽然她们个个看起来都笑容满面的，但是有谁知道她们的笑容背后，不是暗藏凶机的。
陌红妆自知皇宫里的女人惹不起，不过，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
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等轩辕洛从南城回来，无论她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她都想与他见上一面，毕竟，她和他可是拜过堂的。
两日之后，落月给陌红妆带回来一个消息。
云嬷嬷因为杀害司膳房宫女小红，被判以死刑。
“怎么可能？落月，你是不是弄错了？”陌红妆着急的抓着落月的手问。
“是真的，娘娘，这消息是我刚才从琬妃娘娘那边的丫鬟口中打听来的，云嬷嬷现在被关进天牢里了，三日后午时斩首！”落月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经过两天的相处，陌红妆知道落月是个沉稳的丫头，她不会拿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来哄骗她。
“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的，你给我说说。”陌红妆按捺着急切的心情，若是想救云嬷嬷，她首先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落月这才将打听来的事和盘托出。
司膳房凭白无故多出一个宫女的时候，就已经引起琬妃的注意了。但小红又无缘无故的消息，琬妃就不得不过问了。
于是云嬷嬷主动向琬妃承认错误，说她发现小红偷她的东西，云嬷嬷一气之下，就将小红杀了。然后将她的尸体丢在那条能通往宫外的小河里，无声无息的毁尸灭迹了。
陌红妆听罢，怔怔的呆坐着。
她完全明白了，云嬷嬷是为了保护她的身份不被外人识破，才故意说自己杀了人。
若是让宫中的人知道红妃就是先前的小红，那陌红妆的处境就堪忧了，除了有无数人出来指认她接近皇上的动机不纯之外，尤其是，她又与凤如玉长得一模一样。光是这两项，就足以要了陌红妆的小命。
陌红妆抹了几把眼泪，说：“落月，带点点心，我们去天牢看看云嬷嬷。”
“是，娘娘。”落月没有任何质疑的服从于陌红妆。
天牢并不好进，陌红妆被外面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落月却楚楚可怜的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些银子，说：“侍卫大哥，那云嬷嬷是我的远房表亲，她三日后就要行刑了，我好不容易求我的主子红妃娘娘格外开恩，允许我见云嬷嬷最后一面，侍卫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主子红妃娘娘会看着我，我不会有半分越轨行为的。”
落月的这番表演奏效了，又或是那些碎银子起效了，侍卫向陌红妆行了个礼，就让她们入内了。
“落月，你为什么这么帮我？”才刚进入灰蒙蒙的天牢，陌红妆便悄声问。
“娘娘，从奴婢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奴婢就相信您是好人。再说，奴婢现在是娘娘的近身侍婢，做任何事都得尽心尽力的帮助娘娘。娘娘好，也就是奴婢好。”落月的一番话，已经显示出她是个聪明灵巧的人。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来看云嬷嬷？你不好奇吗？”陌红妆又问。
“娘娘做事，自有娘娘的道理，我们做奴婢的，又怎么可以过问主子的事呢？”落月的回答真是落落大方。
陌红妆抿着唇对她笑了笑，以示谢意。
天牢里关了很多囚犯，陌红妆一直往前走，直到最后一个牢笼前，才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内衬衣衫的云嬷嬷。她蓬头垢面的坐在铺陈着稻草的地上，微弱的亮光从狭小的窗子透射进来，可以看到她脸上伤痕累累。
“云嬷嬷。”陌红妆低喊着，看到云嬷嬷受苦，陌红妆的心，狠狠的被刺痛了。
陌红妆依稀记得，在她刚进宫的时候，对她如此严厉的云嬷嬷，现在为了她，竟然甘愿送命，她不懂，为什么云嬷嬷要这样护着她。
云嬷嬷缓缓的抬头，看到陌红妆，眼中的惊诧，自是不当其说。
“娘娘，这是天牢，这种地方，娘娘不宜久留。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恐怕娘娘会惹祸上身，娘娘还是请回吧。”云嬷嬷没有起身，说话间，她又悠悠的闭上眼，再次将头低垂。
“云嬷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
“娘娘！奴婢只是心生愧疚，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奴婢杀了人，每日惶惶不可终日，唯有认罪伏法，才是奴婢唯一的出路。娘娘，请回吧！”云嬷嬷根本不给陌红妆说话的机会，她的态度之冰冷，就如同陌红妆初次见她时一样。
两颗温热的泪水从陌红妆的眼眶溢出来，云嬷嬷坚决的态度，她决心以死维护陌红妆的态度，让陌红妆觉得悲痛不已。
若是，若是当初她听云嬷嬷的话，不洗去脸上那些丑不拉叽的东西，那她，现在还是个小宫女，云嬷嬷，也就不会为了她枉送性命。
陌红妆真恨自己，明明知道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她怎么能只随着自己的性子，而忽略了一心想要保护她的人的人生安全呢？
不，她绝不能让云嬷嬷死。
她拭去脸上的泪，嘴里低喃：“云嬷嬷，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白送死的。”说完，她便对站在门口等着的落月说：“把点心拿去给云嬷嬷吃，我去御书房找皇上。”陌红妆回头看了一眼，黯然离去。
她要去求皇上，让皇上免云嬷嬷一死。
她知道轩辕明修正在御书房里处理国事，从天牢出来后，陌红妆便直奔御书房而去。虽然中途迷了一次路，在偌大的皇宫里七拐八弯的转了一个圈，但好在最后她还是找到御书房了。
可是此时，落月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把将陌红妆给拽住了。
“娘娘，不好了！”落月气喘吁吁的说。
“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您刚离开天牢，云嬷嬷还没来得及吃糕点，就，就……”
“就什么？哎呀，你急死我了！”陌红妆急得团团转。
“云嬷嬷就咬舌自尽了！”
“什么？”陌红妆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软嗒嗒的要跌坐在地。
幸得落月眼尖，双手扶着陌红妆。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她们正巧是在御书房的门口，正批阅奏章的皇上听见门外喧哗，便支李公公去瞧瞧，这一瞧，才知道是红妃娘娘出了事。
轩辕明修听罢，即刻丢下事务出来了。
“爱妃，你怎么样？”轩辕明修一把扶着她。
陌红妆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她的整个人，从心到身子，都是冰冰凉凉的。
可是她却凄然的对轩辕明修说：“没事，大概是太阳太烈，晒得有些头晕。”
都已是初秋了，太阳再烈，也不至于中暑。
轩辕明修倒也没多问，将她扶进御书房坐下，又遣了太医来为她把脉。
好在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太医只是替她开了宁神静气的药方。
陌红妆心痛得无以复加，可是却只能把那浓郁的苦楚深埋在心。她想到上次与云嬷嬷见面时的情形，那时云嬷嬷告诉她，以后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打那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为陌红妆牺牲的打算。
这是陌红妆穿越以来，第一次痛得失了魂。
最初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哪怕一穿来就被人夺去了清白，她也没有觉得这么痛过。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她，宁愿一死，也要保住她。陌红妆不敢再往下想……
活蹦乱跳的陌红妆，突然间沉静下来。
轩辕明修送她回到淑宁宫，落月煎了药，他拿着汤匙亲手喂她吃药。可陌红妆得的是心病，就算吃再多的药，也无事无补。
轩辕明修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皇上，我能有一个请求吗？”陌红妆小脸苍白，看起来真让人心疼。
“爱妃尽管直言。”就算她要金山银山，他也会给她。
“请皇上放我离宫，好不好？我不想做什么红妃，我只想做个普通的老百姓，就算要平平淡淡的在这个轩辕王朝过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好不好？”只要留在这深宫之内，就免不了争斗。更何况，她还没和任何人争，没和任何人斗，就已经有一个云嬷嬷为她而死，她真的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爱妃，你想要的东西，朕都会给你。但，唯独只有这件事，朕做不到。朕说过，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从现在起，你要每天都伴在朕的身边，哪里也不能去！”他对她的宠爱，也是有底线的。
陌红妆无奈的笑了笑：“皇上，你有后宫三千，为什么偏偏要为难我？”
“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轩辕明修对后宫的女人向来都是雨露均沾。但自从她出现后的这两日，他已经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子了，这两晚，他都是在淑宁宫度过的。虽然，他们俩根本就没睡在一张床上。
他们不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这大概只是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就连落月也不知道。
陌红妆不愿意，轩辕明修竟然一点都不勉强她。
而他竟然还把大床留给她睡，他自己，只是在一旁的榻上休息而已。
对于轩辕明修的说词，陌红妆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她这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这才知道什么才叫如同笼中鸟。
难道她的一生，真的要在这皇宫之中度过吗？
这天晚上，轩辕明修还是来了淑宁宫。
陌红妆的情绪很低落，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背对着轩辕明修，一句话也不说。
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怕是没有一个比她更牛的了。
“爱妃，朕明日要出宫迎洛王回朝，你要跟朕一起去吗？”轩辕明修在她身后兀自道。
陌红妆整个人立刻有了精神，她坐起来，诧异的问：“洛王回来了？你，真的会让我出宫？而且还会让我和他见面？”
“朕知道爱妃自由惯了，一时间住进这皇宫不太适应。至于洛王，你们始终是要见面的，早点见面，也好。”轩辕明修说得云淡风清，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洛王会因为自己的王妃成为皇上的皇妃后而发难。
“真的吗？”陌红妆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爱妃觉得朕是在开玩笑吗？好了，爱妃早点就寝，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随朕外出。”轩辕明修说着，就准备在一侧的榻上休息。
陌红妆突然间觉得这个皇上不可思议，很不可思议。
入夜，已是子时时分。
拓王府内，宋成拿着刚刚从暗箭上拿下来的一张纸条交给轩辕拓。
轩辕拓将侍寝的小妾点了昏睡穴，穿好衣服和宋成一前一后的出了拓王府，骑着马往城外五里的一间破庙前去。
夜露深重，偶有虫鸣的声音嘶裂划过。
城外的破庙里，地上的一摊篝火因加入新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堆前的轩辕洛，穿着一袭银灰色长衫，双眉紧锁，神情严肃，心似有千千结。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后，穿着一袭冰蓝色长衫的轩辕拓踏月而来。
“九弟，不是明日午时才到京城吗？怎的今晚就到了。”轩辕拓迎上去，借着篝火，他看到轩辕洛凝重的神色，猜到应是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有人用暗箭将约他来的纸条刺入门上，他就隐隐的觉得不对劲。
宋成在庙外把风，没有入内。
四处是残垣断壁的破庙里，两个同样身形高大的兄弟，神情一样的冷峻。
“五哥，我特地连夜赶路，提前一晚回来，是想和五哥谈一谈。这地方虽破旧，但胜在隐密，没人打扰。”轩辕洛在篝火旁就地坐下。一同随他回京的，还有两万精兵，但此时，两万精兵驻扎在据京十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