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冬天终于过去了，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最令薛莉莉高兴的当然是新房子布置好了，精美的装饰，华丽的家具，全部出自薛莉莉的手笔，陈善文只管出钱，别的一概不参与。
薛莉莉收拾出两包衣服准备拿到自己的新居，昨天晚上她已经对父母说好今晚要搬走，但她始终没有说实话，只说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因为工作忙经常要加班，这样方便，父母也没有多问就默许了。
她走到厨房，看到母亲正在做饭，忽然意识到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没帮妈妈做过家务，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
“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薛莉莉轻声问道。
“快了吧，可能厂子里又有事耽误了。”母亲只顾做饭没有抬头看她。
“我爸是不是该退休了？”
“明年就该退了，不知道厂子里会不会返聘。”母亲仍然没有抬头。
“能退就早点退吧，这么大年纪就别干了。”薛莉莉说完，感觉眼睛有些发酸。
母亲抬起头看着她，觉得女儿今天有些奇怪，因为女儿对他们的事从没有关心过。
“莉莉，你有什么事吗？”母亲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这就搬过去了。”
“吃完晚饭再走吧，别饿着肚子。”
“不了，太晚了车不好坐。”说完，薛莉莉走回房间里穿外套。
“妈，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手机。”薛莉莉冲厨房说道，然后提起书包走出了家。
樊敏优雅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细心地欣赏着薛莉莉的新居。
“这个欧式沙发多少钱？”她边用手轻轻地摸着沙发边问道。
“十万吧。”薛莉莉在一边回答。
“不贵不贵，样式还可以，如果颜色再浅点儿就更好了。”
薛莉莉端着咖啡走过来，满脸带笑地说道：“太浅了容易脏的。”
“嗐！脏了让保姆擦呗，再不行就换新的，你还想用一辈子呀！”樊敏说完，接过薛莉莉手里的咖啡。
薛莉莉瞟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樊敏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环视了一遍，然后坐下来低声问道：“莉莉，怎么没见到你们的结婚照呀？”
薛莉莉一惊，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樊敏看着她，脸色渐渐的变的沉重起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的变化让薛莉莉感到很奇怪，但想问又不敢问。
“你们是不是还没结婚呢？”
薛莉莉的脸红了起来，“啊？是。”
樊敏放下咖啡，看向薛莉莉，“他还没离婚吧？”
“啊？”薛莉莉愣住了，直直地看着樊敏。
樊敏仰靠在沙发上，似乎很惋惜，“哎！没想到咱们是同命相连。”
“什么？同命相连？敏姐，你……”薛莉莉更加惊讶了。
樊敏没有理会她，从精美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只香烟，点着后叼进嘴里。
“我没想到你也是……”
樊敏苦涩地笑了笑。
薛莉莉的心放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樊敏抽烟的样子，平静而又略带苍凉，她突然对樊敏产生一种好奇，“敏姐，跟我讲讲你的事吧。”
樊敏转向她，眼睛格外明亮，“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从四川来到这里的？怎么过上这种生活的？好吗敏姐？求你了，跟我说说吧。”薛莉莉摇着樊敏的胳膊央求着。
樊敏无奈地笑了，那种感觉和蔼可亲，就像个大姐姐。她使劲吸了几口烟，开始慢慢地说起来：“其实我没什么故事，我是四川人，生在一个穷山村里，因为家里穷，孩子又多，我又是老大，所以从小就得帮家里干活儿，烧饭、洗衣服、照顾弟弟妹妹、帮父亲在地里干活，好吃的永远吃不到，脏活累活都要抢着干，念过几个月的书，因为家里负担不起就辍学了。十六岁那年，我爸想把我嫁了，就为了两千块钱聘礼，我一生气，就偷了家里的钱离家出走了，后来认识了他，直到现在。”
樊敏不再说了，认真地吸起烟来，似乎已经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了，然而迷茫的眼神却告诉了别人她已经沉浸在了痛苦的回忆里。
薛莉莉默默地注视着她，发现她真的很美，而且从侧面看更加迷人。她坚信，尽管樊敏把自己的故事说的很简单，但她实际所经受的磨难和痛苦远不止这些，不是用言语就能说清楚的，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他多大岁数？经常回来吗？”薛莉莉轻轻地问道。
“啊？哦。”樊敏从回忆中被唤醒，她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你说我家老刘呀，五十多岁了，他很少回来，每个月也就回来几天。”
“他是做什么的？是本地人吗？”
“做海运的，福州人，后来全家人移居到了香港。”
“他会跟你结婚吗？”
“结婚？”樊敏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薛莉莉问的问题很傻，“你真有意思，怎么可能呢。”樊敏说完仍然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不可能？善文就会和我结婚。”
樊敏看到薛莉莉有些生气，立马止住笑声，“真的吗？你是说他会跟你结婚？”
“当然了，迟早的事。”薛莉莉倔强地说道。
樊敏笑笑，微微地摇摇头。
“你不信？好！到时候我请你喝喜酒。”薛莉莉好像在赌气。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别认真。”樊敏笑着哄她。
薛莉莉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
樊敏看着她，眼神变的异常温柔，“莉莉，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和我弟弟差不多。”
“你经常想你的家人吗？”
出乎薛莉莉的意料，樊敏轻轻地摇摇头，“从不，只有在梦里想过。”
“你不爱你的家人？”
“爱？他们谁爱过我？”
“我、我不明白，你的家人为什么不爱你？”
樊敏长叹一声，“行了，别说我了，倒是你。”
“我？我怎么了？”
“我是想，像我这样的，背井离乡，无依无靠，给人家当情妇也是生活所迫。可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呢？年轻、漂亮，生在大城市里，从小有父母的疼爱和照顾，受过教育有文化，为什么还要给人家当情妇呢？”
薛莉莉却自信地笑了，“不！我不是情妇，我是陈善文未来的妻子，他的一切总有一天会全部属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