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等了片刻,见她还在看,便想询问一下,谁知,兰心刚刚张口道:“主……。”
刚张了张嘴,她便摆手示意兰心不要说话,又看了片刻之后,她来到桌前,画起了八卦图,画好之后,她将图放在水渍和碎片旁,再一次看了起来。
兰心走近看了一眼,便说道:“主子,那地上的水,都要干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吃……”。
不等兰心说完,她便一脸不悦的呵斥道:“闭嘴。”
十几年来,她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呵斥兰心,兰心委屈的站到一旁,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一边看八卦图一边研究着地上的水渍和碎片,脸色变的越来越凝重。
还时不时的要纸笔,兰心只好按照她的吩咐,把东西递给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中午,直到公子胥从学堂回来,她已经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一次,辞镜也跟随公子胥一起来到了锦绣宫,这个地方,辞镜已经十年没有来过了,再一次走进锦绣宫,还是如第一来时那般陌生,毕竟,这十年来,变化太大了,而他,也已经不再是那个两三岁的孩童。
见公子胥和辞镜回来了,兰心连忙示意两人不要出声,两人会意之后,放慢了脚步,静悄悄的来到她的身旁,此时地上的水渍早已干却,只剩下些许碎片。
看清地上的碎片,以及旁边放的八卦图,还有她画的图和写的字之后,辞镜忍不住低头仔细看了一下。
辞镜的举动,再次打扰了她,她刚要发脾气,却发现是辞镜在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和她画的图,她起身调整了一下暴躁的情绪,坐到桌子前,对兰心说道:“什么时辰了?”
“主子,现在都午时了!”兰心回道。
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此时已经在正南了,她便哦了一声,让兰心去传膳。
随后,她回头看了看辞镜和公子胥,见两人看的正入神,也没有打扰二人,独自坐在桌前喝起了茶。
直到兰心回来,一盘盘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来,两人不仅没有起身,反而面色也如同上午的林子涵,愈加凝重了起来。
兰心唯恐唐突的去叫两人过来吃饭,会再次遭到呵斥,只好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她独自坐在桌前,又喝了两杯茶,见两人还是那般入神,便过去问道:“看的这么入神,看出什么没有?”
公子胥先说道:“娘亲,这个,是不是预示着楚国现在很危险?”
她嗯了一声,又看向辞镜,辞镜只是简单的回道:“心照不宣,咱们吃饭吧,我早就饿了。”
说着,便往桌前走去。
依照辞镜的聪慧,她感觉辞镜已经看明白了,而且,辞镜知道她也明白,并且,这件事不能说出来,所以才会说是:心照不宣,然后,用肚子饿了,来转移话题。
辞镜的举止,让她再次肯定了辞镜的能力。
饭桌上,三人相互夹着菜,聊天,其乐融融,似乎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饭后,刚刚撤掉剩余的饭菜,她便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对辞镜问道:“怎么样?知道该怎么做吗?”
辞镜点了点头,不再答话。
公子胥一脸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你们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她和辞镜都连忙示意公子胥不要说,但公子胥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知道那个碎片,落地的时候,落的位置很不好,楚国会有亡国的危险,但我相信父王会有办法的。”
伴随着公子胥稚嫩的声音落下,一道雄厚而充满愤怒的声音传来:“四喜,枉自议论国家大事,造谣生事者,怎么处置?”
夜离自幼便是由四喜服侍,夜离的想法,四喜自然知道,便避开夜离的问话,说道:“君上,咱们是来放松心情的,还是不要……”。
四喜的话还没有说完,夜离就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四喜的话,喊道:“来人!”
门口的守卫进来了两个人,回应道:“在。”
夜离指了指公子胥,说道:“枉自议论国事,造谣生事,带他下去领赏。”
夜离的声音很平静,但当领赏两个字,却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人都知道夜离所说的赏,是什么意思。
兰心第一个跪了下来,道:“君上息怒,公子年幼,童言无忌,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夜离不屑的看了兰心一眼,就近坐在了桌前,没有理会兰心的话。
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随之瘫软了下来,她的身体从凳子上滑落在地上,她的眼中闪烁着些许泪痕,这种无助的感觉,已经十几年没有感觉到了,但今天……
是的,夜离又一次让她感觉到了曾经的无助!
这个她曾经深爱着的男人,有一次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此时,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该不该去求面前这个人,也不知道她是应该坚持自己曾经的选择,为了与眼前这个人长相厮守,而放下一且,若当真放下,她扪心自问,怎的可以放下胥儿吗?
她不知道,除了泪水,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有。
看着她瘫软在地上的模样,夜离看过一眼之后,迅速的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忍不住想再多看她几眼,向她伸出援手,可目光几度回旋,夜离始终没有向她伸出自己那强有力的臂膀,就那么任由她瘫软在地上。
她再一次感觉到泪水,原来是那么的柔弱。
不容她多想,公子胥被两人叉了进来。
远远的看到她,公子胥撕心裂肺的喊道:“娘亲,娘亲,救我,娘亲……”。
伴随着公子胥的喊叫声,她抬起手,扶着桌子,无力的爬起来,兰心连忙上前搀扶着她,往公子胥的方向走去。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挪动着,刚绕过桌子,那两人已经叉着公子胥进了门,并将公子胥放在了地上。
公子胥爬在地上哭喊着,她连忙上前握住公子胥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娘亲在,娘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