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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话

2013年6月7号,我穿着“钩子”鞋(Nike)踏向学校。头上的太阳大的出奇,晃得我眼前一阵阵眩晕,走了十分钟,背后就渗出汗来。

学校门口用红棕色的砖灰写着大大的喜字,每个学生都要在上面踩上一圈才放进考场。一道道隔离带把人山人海拦在外面,不时的传来几句震人发溃的叫好声。那其中当然也有我的母亲,她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父亲说兴许可以赶在高考之前回来一趟,但是他没有,这反倒在我的意料之中。

老家的人说鞋子要舅舅给买,寓意着“就考走”。牌子最好是Nike,因为是对号讨个好彩头。遇到拮据的,也可以买来特步的鞋子,说是把错误答案踩在脚下。衣服最好是红色,喜气。裤子穿常穿的,舒服。

佛说佛有理,鬼说鬼有理。但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趁机敲诈老舅的屁理由。拿着高考的噱头,换一身昂贵的行头。但因为老舅家的条件有些油水,我倒没有感到十分抱歉,况且他对于资助我学业的事情也乐此不疲。

所以我穿着血红色紧身v领T,要知道,17岁的我已经发育的像个女人了。下身穿着磨得发旧的灰色宽大休闲裤,蹬着天蓝色的裘皮短靴。风一吹,鼓满了我的裤腿,从远处看足像个凹凸有致的皮质乒乓球拍。

考试的地方是校区的主楼,要穿过高一生用的旧楼。中庭的花坛平日里都是些干枯的野花野草,近日都替换成了娇艳欲滴的红色黄色的盆栽,红色的条幅垂天而下。我看了看手表,距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进考场怕过早染了紧张之气,便站在教学楼的空地之间仰头注视着宋濂的雕像。阳光下,我微微有些睁不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天蓝色裘皮的鞋子上不知何时被滴落上了黄黄的油渍,宽大的裤子翘着脚边,现实的自己与日日夜夜想象的竟是如此的不相配。

高考无疑像手中一等一的要案,时刻确保着所有人都围着它转。像斗地主中的癞子,甘道夫的魔法,拥有一切扭转乾坤的能力。或是将我拽入云端,或是抛向谷底,在想象里这样的日子里是配得上发生奇迹的。但如今此种意淫已俨然铺就在自己面前了,我也并无翻云覆海的能力。在长久的三年里,隔着无数家的灯火与我遥遥相望,而最终无论我如何颠簸的小舟,刻苦或是偷懒,都终于荡到了它的面前。而对高考本身真正所蕴含的意义,或是将来将招致何样的后果,一想到就便像掉入了无壁的隧道,每向前走一步就步步踩空。高考过后,我的目标,理想,或处于何种境地都不得而知了。

我揉了揉眼睛,捏了捏母亲藏在我裤兜里的“定分符”,硬邦邦的,三角形,想了母亲教我说的些祝好的话,临时来抱抱佛脚。

这“符”是母亲前几日起了大早,翻越了崇山峻岭,在一座“德高望重”的庙里求来的。肯定是花了大价钱,看母亲紧张的样子就知道。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弄湿了,跨不得,丢不得,并且白日不可离身。

见我一副嫌弃的表情,最终决定自己监管。把它钉在我近日穿的裤子兜里。我一脱下,她就立马折好“供”在衣柜里。换洗的时候,就一针一针小心翼翼的拆下来,再小心翼翼的缝在我要穿的裤子上。

那符完全是五毛钱的红布包了几片撕碎的烂纸壳,上面用圆珠笔写了几个大字和乱七八糟的“鬼符”,绝对是小学生的字体。我心里暗叫哪个天杀的老和尚骗了我纯洁善良的母亲。但见母亲如此上心并信以为真,只能点头应和,那是母亲用她所有的方式祈求我得到上天的期许。

母亲,初中毕业便辍学了,她的成绩一直是前几名。那时的年代,那时的穷乡僻壤多半的孩子是不受教育的。但母亲天资聪慧,又有认学的心。姥姥便不忍割舍,苦得家里哪有闲钱供孩子上学,一家老小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姥姥偷偷卸下了家里一只铁锅卖了,交了母亲来年的学费。姥姥和姥爷为此大打出手,还伤了右手的手腕。母亲暗自努力,从那以后她的成绩未下过第一。

中考的那天,小地方的丫头很少坐汽车。去县城考试的路上,颠簸的厉害,影响了发挥,最后连名字都忘记写就吐得个昏天地暗。出榜的那天,苦学9年的母亲连个零蛋都没得到。姥爷狠狠的扇了母亲一个耳光,从此母亲撇下了钢笔,扛起了锄头,过上了一段相当辛苦的青葱岁月。

所以母亲发誓,她的青春一定要在我的身上重写,我必须成绩出众。踏上通往大学的路,并且头都不回。我的身体里饱含着两副灵魂,在理想的驱使下日益丰满,并最终沉就今天的样子。母亲的脑子里似乎暗藏着一个无比巨大并且坚韧的神经,如果说我就像大力水手,那母亲便是在关键时刻让我迸发出无限潜能的菠菜。在我苦苦奋战的日日夜夜里,母亲却常常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陷入极端的自责中。但在我眼里,她远比任何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要睿智。而母亲脑中期待的那个我,我自己本身是如何都无法与她并肩了。

铃声响起把我的思绪重新拉回考场,我正了正衣领。突然间意识到,这个初夏的魔力已经了然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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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考场上奥赛(按成绩分的最好的班级)的同志都是天,别人看着你的目光都是迎着热泪的。在考前公布考场之时,这现象就已经人声鼎沸了。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家伙们为了给作弊摸出好门路,在走廊拦追堵截奥赛生。甚至不惜拿出钱财来威胁利诱若是坐在附近,千万要照顾照顾。

但高考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谁也不敢拿来逞英雄。作为奥赛生在考前感到了无比的压迫,因为他们不但会扰乱你的考试计划,若是言语不和揍你一顿都未尝不可。像我们这种终日把青春献给习题的“好学生”与那些整日在操场情场流大汗撒热泪的“青年”相比,在身体素质方面可是处在明显的劣势,脑力上的斗争总比体力上的来的轻巧。

我们像圈里的羊,他们像游走在圈外伺机而动的狼群。而“老班”就是那头尽职尽责的牧羊犬,见狼群靠近就亮出“锋利的獠牙”将他们吓走。这是唯一一次,我认为在这个班级深受庇护,与任何外人相比我都感觉到尤上的优越感。

当我迈进考场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就是天,是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大家齐刷刷的看着我,与观看乔布斯发布苹果新产品时性质相同的崇敬。我是有些不服管教的学生,又天生乐于助人,所以欣然答应了造福各方百姓却不收取任何俸禄,尽情的沐浴在大家五体投地的目光洗礼中。但也无非是不挡不遮,帮答传卷之能事却也万万做不得。

我坐在座位上,将证件一一叠放在桌面左上角。监考人员已经开始诵读明款条例,身份证摆的有些歪,我慢慢的向上移了大概六毫米的距离。然后把手放在腿上,看向前方。

哨声响起,我的心猛地一揪。把手心里的细汗抹上手背,开始答题。

2013年6月8日

高考的那几日,话是小心翼翼地说的,饭食都是一粒一粒选的,大家都生怕任何一件小事坏了我的大好前程。

晚上,我住在二姑家,母亲怕我压力大休息不好所以前来陪我。每一个人都围绕着我的高考打转,但对于考得怎么样的话题大家都是避开不提的,怕给我徒增压力。

中午吃过了饭,实在没能睡着,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上午的理综实在刁钻,就剩最后一科英语了。我吁了一口气,觉得一切终于要到了尽头。二姑家离学校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也就到了,母亲坚持要送我,我也不忍与她争辩。

走得快到了学校的拐角,我穿的人字拖的胶带突然嘣的一声断开,我看着四分五裂的鞋子一瞬间哑口无言,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什么让空气变凝固。

母亲急忙安慰说是不要影响了心情,坏运气过去了就都是好的了。说着脱下自己的凉鞋让我穿上,叫我别误了考试赶紧先走。我点头应着,向站在原地目送我前进的母亲招了招手。说实话,我倒真未觉得有何大碍。就是有些担心母亲,她究竟是如何拖着那提不起脚的鞋子回家的。

到了校门口,果然大家都进了考场。隔离带内除了几个巡逻的警察别无他人,见我走来,急忙吆喝“学生快点!大家都进去了,快!”

人群中传来了几声唏嘘,我瞥眼一看。高三的老师们都站在右手边的围栏外,我的班主任站在最外沿,张扬跋扈地指着我大叫“这都几点了啊!平日里吊儿郎当儿,这高考你还能迟到,脑袋都拿来想别的了,不像话!”

老班毒箭一样的话穿过所有人的目光,径直的扎在我后背上。我顿时感觉,胸口呕出一口老血,着实想挥她一拳。

好在旁边的校长及时出手说“这高考晚了孩子已经很着急了,你不安慰反倒横加指责,这才不像话!”

听了这话,我实在高兴地厉害,想起来班主任对我所做的种种恶行和嗤之以鼻的态度就令人喷饭,沽名钓誉这一套她了然于心。我向那班主任,投去了一个嘴角斜向上的笑容,嘚瑟的足像街头盛开的迎春花。

出考场的时候,日子里玩得最好的妹子,见我第一眼就哭的稀里哗啦。原因不是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是理综题太难。

那姑娘叫虹璐,长相十分有异域风情,像极了印度人。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鼻子,五官很舒展,身形也饱满圆润。有着超脱常人“庸腐”的两大愿望:1.嫁给有钱人 2.长生不老。

高二那年,我分到了奥赛A班,虹璐恰巧也是。因为不满宿舍的条件,我教唆了刚见过一面的虹璐和我一起出逃。我是想了好久才做了这个决定,因为对她的第一印象实在不得我的中意。在学校协商之后,我们俩被单独分到了一间宿舍。

二人世界从此开始,虹璐和我一样都是男孩一样大咧咧的性格,我生性见不得小女孩娇滴滴的扭态。虹璐喜欢走在人的右边,我喜欢左边。我们像咬齿一样环环相扣,一拍即合,似乎天生一对,除了她的名字我花了整整三天才记全。她生性憨厚老实,对我的生活和狂妄言论并不会横加干涉,甚至点头助威。

自从上次教育改革,校例上便硬生生多了一项午睡每个人都必须回宿舍补觉。但总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班说可以选择在教室或是宿舍,明摆着在教室的就是上自习,若是选了回宿舍定又要被老班扣上懒惰厌学的高帽。所以在老班的威胁下只有几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男生选择了回宿舍,啊,还有我,我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实在看不惯每天学习书呆子的样子,并且我也丝毫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能与老班公开抗衡的机会。见我举起了手,虹璐也慢慢悠悠地抬起了手,看着我小声嘟囔着“我也回去,中午困得厉害······”

寄宿院建在学校的最左侧,高三的学生居住的是独立的一栋,是旧时建筑的学生公寓。灰色的混凝土楼房,外表的墙体已经脱落又被重新抹上一块块新的水泥,俨然一块孩子刚换下的尿布。一楼是热水房,常年翻滚着热气,与新建的北楼形成了两个不同时代的落差感。但房间里却干净整洁,水泥地面漆着正绿色的油,床头的上方的搁物台也崭新明亮。我自小喜欢拾弄一些小物件,正巧摆在上面,方便把玩。但杂书漫画是万万不得放在人前的,省得又被老班收了去,又多个不务正业的罪名。

虹璐近乎病态的喜洁成癖,一平一折的碾着自己的被角,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蓝白色小垫左铺右抹地安在床边才舍得坐下,我便连鞋也不脱的栽到自己的床上,斜着眼看她倒也觉得好玩。午休时间70分钟,她总是要拿去整理折腾个半小时,才赶去睡觉,睡眠质量是极好的,不见五分钟,就能听到她的呼噜声了。

我们住的宿舍在阴面,靠近后山的高地,常年没什么光照。但从窗户向外看去却总是有很不错的光景,并且接壤山底的一排老屋,屋龄至少有六七十年。住的大多是古稀的老人,到了午间,总是三三两两地拉着二胡。我向来怀旧感怀,这种气氛委实洋洋自得。我总斜着平躺在床上,用胳膊垫在头下,闭着眼,幽怨哀叹,听着十分逍遥自在。

在半山腰处有一座战时遗留下来的教堂,每到了周末便会有少数的人前来祈祷朝圣。教堂的上方高耸着铁质的十字架,日暮天黑,茫茫的山夜全无半点光亮,只有十字架兀自的立着,发出猩红色的光。

我常在窗口伫立着,看着那两笔光亮与玻璃窗户映出的自己的轮廓重叠,然而并无任何荫翳之感。脑中交织着像是什么信仰,指引,虚实,生死,未来一类的东西。

我和虹璐的屁话是顶多的。所以在大家都挑灯夜战学习时,我俩便开始了夜间话疗。话题天马行空,未来过去,宇宙黑洞,前朝今生,生理发育。关于男孩的话题便少之又少,她与我一样对男孩并没有什么鼎沸的热情。我也至今觉得愧疚,若不是遇上我,虹璐怕是会读个更好的大学。

每当我问道些需要选择的话题时,虹璐就摇着头,呆呆的看我说:“不知道啊!”她是绝对的选择恐惧症,以后有什么建设性的话题我都避开不提,因为根本问不出结果。她与我不同并不是跳拙讨嫌之人,是那种善良的,让人不舍得欺负的人,但‘灭绝师太’不这么想,我也委实想不出究是哪件事开始就招了班主任的厌恶。

我和她的声音都低沉雄厚,日后被班主任教训说:“不学习唠嗑,声音都那么粗,像两个低音炮似的。别人都没法学习了,两个女孩啊!要不要脸啊!”这时还会上手,“非常不适度”体罚一下我们。我就不明白了,我说个话和我脸皮有何关系。唉,泼妇为了在骂街中占尽风头,总是口不择言。她对我们也始终怀着苦大仇深的恶意。

我们成绩不好,又没背景,但好在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每天与灭绝师太打游击战,受***的谆谆教导,敌在我跑,敌退我攻,这也让我们成为同绳的蚂蚱,抱团取暖,并且越取越暖。

班级里只有两种人,一种被老师喜欢的,另一种被讨厌的,这种楞线分得很清,从灭绝师太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不幸的是,我们属于后者,老板看我们的眼神像武侠小说中的暗箭。对与此等尖酸刻薄之能人,觉得别人的屁声都优美动听,我们踩到粉笔灰的声音却尖锐刺耳。

教室里只有笔尖和书本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班主任就站在前面的讲台上踱来踱去,像是凶残的监工,见谁抬起头来就提起手中的枪,一枪打死。

我对她的感觉一度达到了哈利对摄魂怪的恐惧,她的步子走得极慢,常常还伴着嗤嗤地鼻息,以至于我浑身上下的器官乃至耳朵上细小的绒毛都能捕捉到她的存在。我常常注释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她每层赘肉的间隙里都涌出黑油。像一只浑身恶臭的巨大蠕虫,每次行动都伴随着浑浊的白色粘液脱离皮肉的扭动。再下次看她,就只是觉得可笑而已。

那时的生活,困在笨重的蝉蛹里,暗无天日,如何挣扎都未见光亮。想着醒来又要面对相同的一天,倒不如死去了便是。

等我推开门时,虹璐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想没报考什么大学?”

“北京的,都行。”并不出奇,洪露在任何可见的大字报上都写着向帝都。“你呢?”

“没想,越远越好。”

“画呢?”

“画。”

“怎不考个美院当初?”

“罢了,今后怎个活法儿?”

“不知道,你呢?”

“···不知道-啊···”我放下了手中的画纸,坐在铺床的草垫上,不再说话,茫然着。

高三的老师们就坐在中庭处临近校门口的长椅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走过去行李鞠躬甚至含泪叙旧以谢恩师,我却懒得靠近。

当我最后一次要踏出校门时,母亲推了推我叫我不要如此骄横,要知恩图报。

我摇了摇头,上前行了个礼。

说实话,我一丁点儿都不感激她们。

我不感谢她,因为同学多看我一眼就在全班同学面前骂我狗男女不要脸。我不感谢她,因为我上课讲话便承诺再也不管我的死活而果真每每都跳过我。我不感激她,因为自己儿子的情感就对我嗤之以鼻。我不感激她,扭着曼妙的腰身当众嘲笑我辫子梳的冲天。我只感谢教了我整整一年的物理老师至今还叫不上我的名字,并没有那么出奇的···厌恶我。

她们本不该对涉世未深的我,那么无礼。她们个个是出类拔萃的精英,插秧选苗之能手。而我们就整整齐齐地坐在教室里排列成行,等着被······待价而沽。但对于我来说,她们足足捏造了漫漫十万字的偏见。

人人传看的留言册上,我在自己的框里写下了:悔不当初。

没有所谓的送别会,白色的校服,黑色的钢笔,成册的卷子,翻山越岭传出的纸条,幼气的豪言壮语,上到夜里的晚自习,睡着的书桌,奔跑的操场,偷看的漫画,大家提了行李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的闲杂乱物有些多,又不舍得卖了。母亲便委托了二姨夫开着自家拉羊的货车来接我,二姨夫是个十分诙谐幽默的人,挺着尼罗佛一样的肚子见我一脸疑惑便哈哈大笑说“没事儿!二宁你瞧!今早儿刚刷的车,上来吧!”

我咯咯地笑,把东西搬上了车。车子缓缓地开动了,我的身体逐渐颠簸。当学校的广播再一次唱起离别的歌,这一次,我再也没有回头······

货车走在田间树林成荫的公路上,我坐在翻斗上周围满是些这三年积累下的书本,卷子,瓶瓶罐罐和被褥还有角落里几颗新鲜的羊粑粑蛋儿。

我们像披着战袍的勇士,多少个日日夜夜奔赴那几日。高考像一双强壮的双手,在我们一复一日的日子里硬生生的撕出了新篇章。而那时最美的我们,一切未知。对所有的生活来说,希望永远都是最美的那部分。

今后的日子,要以怎样的速度行走,去欢度一个妙趣横生的生活。

“二宁,我要加速了啊!”二姨夫隔着车壁喊道。

“好嘞!”我抓紧了车斗的围壁。

老旧的车子猛地一颠,风以更快的速度向我奔来。数十张卷子像躲在树丛里的白鸽一样,在接触到风的那一刻,骤然腾起,飞向了,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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