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养过的苍鹰吗?”
太子一句话,勾起许默钊的往事回忆。
小时候喜欢天上的苍鹰,他便命人抓来一只。关它用的是金笼,脚上戴的是金链,就连喂食的食罐也都是金的。
囚困在极尽奢华的牢笼,再也飞不出去的雄鹰,许默钊只觉得索然无味,最后又命人将它放了回去。
“你若执意让父皇赐婚,那她有与那苍鹰有何两样?”
“她当然和苍鹰不同!”
虽然这么说,但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同?许默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就像鸟吃虫,马吃草,他喜欢谢容徵一样不讲道理。
喜欢就必须拥有,就是他人生的行为准则。可心里为何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那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许默钊看向太子求助道。
“孤刚才见,”太子回想两人刚才的举止动作,隐约有这个猜测:“她是还不认识你?”
果然,许默钊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之前见过一次,她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
“哎!刚才竟然忘了跟她介绍自己!”他一拍掌,十分后悔。
太子扶额:“那你便要找父皇赐婚?”
简直是鸡同鸭讲,他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吗?
“那我喜欢她啊,光看着她,我就开心。大哥你快说,如何才能让她也喜欢我?”
“感情之事,相识,相知到相爱。你至少得先让她知道你,其次……”太子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知道,下次见了面,我便告诉她,我是谁。”
还是和呆头鹅一样,太子最后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说明白些才是。
“听说你前些日子,把周夫子气得请辞。”
一听太子问道他的学业,许默钊以为他又要教训自己:“周夫子老是念叨我。你说我,我将来又不做官,读书干嘛!等过几年封了王,我自去封地逍遥快活……”
“孤本想,周夫子走后,便由谢家女进宫授课。既然你无心学习,看来大可不必。”
“哇!大哥!你说的是真的!我竟没想到!大哥!我这就去找父皇!”说完许默钊转头就走:“我得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去,就不送大哥了!”
太子见他话刚说完就要走,心中感叹,不知不觉阿钊都长大了。又不免担心他是真的懂了吗?
许默钊奔回宫去求旨不说;
谢容徵与谢宁再回去时,晚宴已经散了。长公主留了人,引她们去了偏厅,谢容繁与姚孟双都在那等她。
“阿徵……”谢容繁知道她生自己,站起来迎他,却不像往常一样热烈,生怕谢容徵不理他,语气又带着七分无辜。
“成天惹你老娘生气也就罢了,如今还惹你妹妹生气,真是长进!”
姚孟双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何惹怒了女儿,两人闹脾气了,很显然,骂谢容繁就对了。
往常挨骂都是嬉皮笑脸的谢容繁,这次却十分低落。
“你方才提早退席,我便和那些人说你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车马在侧门候着,等会儿我们就从侧门回去。”姚孟双说道。
“好。”谢容徵点头。
侧门只停了谢府的马和马车,又过了宵禁,四下静谧无人。
谢容徵与姚孟双上了马车后,谢容徵自骑他的高头大马走在前头。
因太子所赠“槁梧”珍贵,谢容徵将其带入马车。
姚孟双早注意到这把琴,此时只有母女二人,姚孟双便问道:“你方才见到太子了?”
“见到了。”谢容徵微微点了点头。
“那太子可有说什么?”
谢容徵道:“与我们之前的预想一样,他邀谢家入东宫阵营。我则以谢氏血脉不兴为由,推拒了。”
“太子可有不悦?”姚孟双拿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问道。
“太子应是早料到我会拒绝,失望应该是有的。”谢容徵沉吟片刻又道:“但既赠我予琴,母亲也无需担心。”
“如此甚好。”姚孟双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切记,别与太子私交甚密。”
“太子妃去年没了,但也留下皇长孙。东宫虽然有三个侧妃,可她们家世并不显赫,太子妃之位应该会另择他人。你如果和太子多见几次面,不说别人不会瞎传,就怕太子也起了心思。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是被架死在贼船上了!”
“母亲说的是。”谢容徵也深以为意:“我自会与太子保持距离。”
“再过两月,你便及笄了。”姚孟双压低声音说道:“母亲想问问你,是否对阿辞有情,或者是对别的人有意?”
“母亲,我……”
谢容徵正欲回答,姚孟双抬手打断她:“你先别急着回答。母亲希望你好好想想,不止是出于谢家,更是对你自己而言,母亲更希望你开心。”
“母亲……”谢容徵眼眶湿润,依偎进姚孟双的怀中:“我想一辈子就呆在你和哥哥身边。”
“好孩子。”
姚孟双抚顺她的长发,想到车外惨兮兮的谢容繁:“母亲虽然不知道你哥哥做错了什么,但有一点,他比谁都关心在乎你。”
“哥哥他,他和季辞哥哥胡说八道,我!”想到这,谢容徵又把头捂进姚孟双怀里。
姚孟双看着女儿亲呢的样子,心中欣慰。
“他有什么做的不对,母亲帮你教训他。”
谢容徵摇了摇头:“不用了母亲,等回到家中,我在和哥哥说。”
她又顿道:“明日我想搬回小时候住的院子。”
姚孟双有些诧异,不过想想那边的确是苦了点,侍女在那边也不好侍奉。她也点了点头道是:“你若什么时候想搬就让谢忠安排。你常住那里,也确实不妥。”
看来哥哥也是担心自己,谢容徵低垂双眼,不该故意不理他。
长公主府离谢府也不远,说话间便到了。
姚孟双拍了拍她的肩膀:“与你哥哥有什么事最好能说清楚,不然他今夜铁定睡不着。”
谢容徵微微颔首,和姚孟双携手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