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高宗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承天门迎接将士凯旋而归,由太子去迎京外临时驻扎的军队。太子至军营与魏子仪寒暄一番就一同启程向承天门行去。
临近承天门的路上百姓夹道相迎,魏子仪坐在马上握拳回应风光无限,而其后的众位将士也是春光满面。此番胜利他们功劳可不小,自然而然的那赏赐可也不会少,安定下来自然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只那太子面上温和有礼,只是眼底的郁色难掩。太子看着魏子仪意味难明的笑着,不知怎的对于魏子仪他总是有些忌惮,这次他立储魏子仪不仅没有什么反对,反而还极力赞成。可这并没有让他做任何放松,反让他更加警惕事出反常,保皇派的魏家到底是在卖着什么药?
魏子仪看似给百姓们同呼同和,余光却一直未离太子。看见太子的做派冷冷暗笑,这太子还真是稚嫩,如此明显的看待问题还真是以为有朝一日成了皇帝就万无一失了吗?魏子仪是个胸有丘壑的,心有玲珑通七窍。太子混迹宫廷与庙堂,论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与这魏子仪还是相差甚多,终不及魏子仪这个天生的权谋政治家。若是在乱世真要相较起来太子只能是个阴谋家,魏子仪却是个枭雄般的人物。都工于心计,都是一样的阴险毒辣,但是却又不同在其中,比如胸怀与谋略。
各怀心事目的不同,一行人就这样向着承天门行去,初心不同今后造化也是不同。
来在了承天门后见过了高宗,一行人就如此拜见过皇帝后只待封赏。高宗心高兴命令身边的大太监唱着封赏,听到封赏的跪地谢旨,一圈封赏下来已近午时。这其中也有没有唱到的,这也自然是因为军功并不大,但是魏子仪也同样未有封赏。
“魏将军这也陪着别人跪了半天了,此番胜仗你可是居功甚伟啊!怎么样?可是因为未有封赏而骂朕的吧,朕想听听你说说看你的看法。”高宗看着魏子仪依旧挺直跪立的模样,心中乐了。这个臣子极得他的心思,但就是个身有佞骨的。高宗目光离了魏子仪看向太子,看到太子神色莫测,高宗心中有些打鼓。只是希望这个太子能够聪明一些,驾驭的好魏子仪就是只猛虎能得横扫千军乃至天下。但是同样的道理这个臣子可不是个忠心耿耿的,要是欺的狠了,这只虎同样会反噬。
“回禀陛下,臣没有封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臣的兄弟们跟着臣出生入死的实在不易,只要他们有些满意了,臣这就没有什么了。陛下圣明,乃是千古明君,臣能为效命我皇可是千世修来万世善换,臣自当是要忠心效忠我皇,不敢有什么想法。”魏子仪跪在地上躬身又是一大礼参拜皇帝,一脸的恭顺敬畏。
“哈哈,行了行了,尽是说这些虚的。你放心,你的这些兄弟朕不会亏待。同样的你朕也不会亏待了。”高宗闻言心中高兴,这个魏子仪啊,真是个让人又喜又恨得。
魏子仪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谢了恩。其身后的的一众将士也是谢了恩,他们又不是傻子,这皇帝老儿一看就没有甚好心思,一番温和的试探几度可没有那样的好心肠。都是要安安分分的为好,一招不慎可就是满盘皆输。
高宗又与众人寒暄了一阵,宣布今日晚上备下宴席,各军休整一番,晚上吃庆功宴。众人又是大礼谢过。待皇帝龙撵去后众人方散,各自去了。
“老大,这皇帝老儿也是没有什么道理,我们辛辛苦苦的上战场,可您却没有什么封赏,这也是太不像话了!”魏子仪的一个亲信骑着马附在魏子仪的耳畔骂骂咧咧的。
“你倒是越发的放肆了啊!”魏子仪撇了那亲信一眼,声音微冷。
“是,是属下唐突。”亲信脸色忽的变得白了,他倒是在军中浑惯了的,一时竟忘了这里是京城。
“嗯,不过你也不用这样的为我不平。皇帝自有他的道理,只要还想打仗这封赏就不会少,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魏子仪见亲信明白自己的意思应了一声。他对于封赏还真就不想什么了,树大招风,他们魏家只要能够保持如此也算不错,他不求有多高的荣誉加身,只要如今能够保证辉煌不去就是功。
“既是如此,为何这皇帝还要无端的栽赃人?老大你许是并未做过,可这皇帝就说出这样诛心的话,凭的欺辱人。”又一亲信见此也是有些不平。那皇帝看着是和风度极佳能与民同乐的,可是一句话下来就没个好的意思在里面。
“你们今后注意些,这是京城,我就不说什么来提醒你们了。皇帝能试探证明还是有些信任之心,我只要没有什么过错就不会有什么牵连。只是那太子你们要小心了,咬人的狗不叫,这些日子尾巴都收一收,留下痕迹也要断尾续命,你等可是明白?”魏子仪骑在马上看着街道上的人潮,这场谋夺天下的棋局中百姓们才是牺牲品吧,就像是注定的死局一样的存在,不论怎样都要走到最后一步,百姓不是棋子,但也不是执棋人,是中间者,也许容易受到冲击。
一行人说着就到了莱国公府,魏子仪进府没多久就听见了圣旨到。心中没有多少的惊异,他猜到了皇帝有此一行。
抬桌焚香后,莱国公也是刚到府中,率领着阖府上下迎接。宣旨的太监进了府后手举着圣旨走到那香桌后面开始读旨。
莱国公等人起初也还没有什么,但是听到册封新出生的孙女为沁阳郡主,伴随皇后为义女时,皆是惊呆了。一直到送那大太监走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皇帝是又怎么了?按理说这次的封赏厚重其实是没有太大的不和,毕竟是个军功换来的。可是也就是在此后面,为皇后的义女,这是个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从名义上来说他们魏家是皇亲了,也是后族一脉的了,这个新生的婴儿成为了太子的妹妹,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好在莱国公是个老狐狸,魏子仪也是个人精,魏家二爷也是个有城府的,三人这一合计就明白了。这皇帝是不想他百年后姜家独大,拉拢些势力免得皇位不稳。可是要说这其中没有郑皇后的手脚,打死了他们三个也是不信。想一想自然就想到了长乐公主的身上,两族联姻再有了义女这一层,就是他们想不承认是郑皇后一族的都不成。
“父亲,这郑皇后打的好算盘,一个封号就将咱们魏家和郑家联系在一起了。”魏家二爷十分的生气,任谁被这样算计都不会好过。
“不仅如此,这不只是郑皇后的意思,皇帝也是有这样的心思。只要江山不归外姓,弄得几方共同称大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就是御权之术。”魏子仪也顾不得长幼尊卑直接接话道。
“是啊,这次是我们魏家大意了。这皇帝早就想到了太子若登大位怕是个不安分的,只要如此总归皇权是哪家也轮不着就成了。势力几分,谁也不会信任谁,那家要想独大都要受灾,这时就好比这可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就不可能有甚好果子。”莱国公坐在书桌后双眉紧皱,这皇帝此举可是绝妙,他们魏家如今是再无别的可能,最起码在外人眼中他们与郑家就是连在一起,魏家若临时倒戈可就是奸诈的小人了。郑家是后族但是却没有太子,姜家是有了太子没有实权,谁也不可能去信任谁,这可真是打住了蛇的七寸。
“父亲,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如先这样走着,反正也没有退路,倒不如趁早定了。那长乐公主只怕是要嫁到咱们府上亲上加亲了,这个也只有文哥儿的年龄适合,父亲您老看这长乐公主要怎样对待?”魏子仪想了想就将郑皇后要嫁孙女的主意想了个透,枉那长乐公主称呼高宗和郑皇后为祖父祖母,如今看来还是个棋子一样的存在。
“我们就不必插手了,既是如此也罢,就当是个普通的孙媳妇来看待。后院的事就由你们母亲和长媳做主,我们就什么也不用管。告诉文哥儿要他不用担心对方的身份,既然他皇家和郑家都能如此,那我们也就不用客气。要让他们知道有算计的本事,就要有能耐接后招。对长乐公主如此也是我们魏家的最大让步了。”莱国公气的胡子直抖,这也太不像话。他们魏家就是想偏安一隅的守好家族,其他有没什么野心思,这天家就能如此不尊重人么。
“父亲,那郑家可怎么办?”魏家二爷想起还有郑家这根搅屎棍的存在就怒火中烧。
“哼,识相的我们相互帮衬也无不可。但要是想七想八的,咱们魏家也不是吃素的。”莱国公冷哼一声,今日这事他们魏家可是记下了。
三人商量了一会就回房洗漱后去参加了那庆功宴会,待归家后听说四公主带着长乐公主来访的消息心中彻底清明,父子三人也未再说什么各自回房不提。只有那魏三爷是个痴儿,一整天也不知道府中出了事,只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