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知道这三弟妹的性子,该知道的二门口的下人早就知道了,该看的也都看了。因此也不隐瞒邢氏,请邢氏进了房中坐下后便说明了原委。
“可恼,他姜家也太欺人了!不过是仗着有了姜良妃,这如今五皇子又成了储君,便敢如此!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大哥征战四方,可有他们的安逸!”
邢氏听罢只觉满腔怒火冲天,魏允文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儿郎,这府中家规甚严,所以府中子弟凡满七岁便只留了奶娘,其余的丫鬟均打发到府中其他各处去,所以府中的儿郎们都教养的洁身自好。魏允文被骂是兔爷不知是何意并未在意,邢氏和李氏可是清楚得很。邢氏瞧魏允文并无气恼之色,心中有些放松,但这口气也更加的盛了。
“弟妹莫要气恼,文哥这边我自递了帖子去姜府,你也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可是嫂嫂的罪过了,这事也是小儿郎互相争斗引起的,本也不是冲着咱们文哥来的,也算小事一桩,你且宽宽心。眼见老太君明日便要归来了,你且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李氏柔柔的一笑,好言好语的宽慰着邢氏,她这弟妹本就是霸王似的性子,在娘家没受过气,这嫁过来更没有受过气。所以今日这事要再发酵一番,她这弟妹只怕是要掀了姜家的屋顶,她还嫌没有一把火全烧了来的痛快!
“去,嫂嫂好性,你能忍,我恰是不能忍的,不教训教训这姜家。哼哼,我就不姓邢!”
邢氏说着,冷笑一声。后一拍榻几,猛的一起身,便夺身朝府外走去,她身后绮绣,翡娘两个大丫头互相看了看,同转身给李氏告了罪,追了上去。
“画碧,你快追上去拦着。”李氏见邢氏话音刚落就出了门,这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立刻唤了画碧去追人,说罢便觉这腹中是一阵一阵的绞痛。
画碧应是后便也快步出了房门。
待几人去后李氏便在也支撑不住,扶着肚子,坐在榻上只觉肚子极痛。李氏惨白的脸色吓得书雯一惊,唤了小丫头去看看御医可是到府中来了,又并几个小丫头扶了李氏在床上躺下。一时间整个院子乱成了一团。
李氏身边的王嬷嬷刚从厨房回来了,她今天五更便到厨房去准备老太君回府的宴席,一直到现在才收拾好。谁知她刚回来就见这院子先是急匆匆的出来了画碧,紧接着看到的是上下乱成一团。王嬷嬷心中一惊,呵斥了院中几个乱跑的小丫头后便急匆匆的进了李氏的主屋。
“大奶奶这是怎么了?”
书雯见王嬷嬷回来便对她说了缘由,从魏允文被打到邢氏出府大致为王嬷嬷说了明白。
王嬷嬷听着,心中明了,只怕她们大奶奶是动了胎气,前头玉琥已去请御医去了,想来是快要到了。想了想王嬷嬷让李氏身边的二等丫头朝颜去请了二房夫人温氏。
“如今这情形只有请了二奶奶来坐镇了。朝颜,你快去请了二奶奶过来,说明了情况后就请来。”
朝颜出去后不久,那边便有小丫头来说御医到了。王嬷嬷早就准备齐了,闻言迎了出去。
魏允文随着李氏进来,眼瞧着这御医到了便也向外走去。
“哎呀,我的少爷啊,可莫要去啊,闹成一团可是疏忽了您。这大奶奶这样,您也该避避才是。奴婢先送了您回您的听竹轩,您可莫要出来啊。否则这传了出来可是不好听!”书雯看到魏允文暗叹今日真是多事,眼见这御医就要进来,这文少爷却还不知避避,当真是个让人头痛的,长子长孙怎可如此奶娃娃模样。半哄半拉的拖了魏允文就要往外走。虽说是养在此,但到底是……
“好姐姐,您就行行好,让我看看母亲吧!母亲如今这样,又没有个照看的人,我不会给你添乱的!”魏允文见被拉出了李氏的院子,是又急又慌,心中更多的是担忧难受和自责愧疚。他想挣脱书雯,但怕李氏知道了生气,只有向书雯哀求以图书雯能够心软。他性情单纯,又有一片赤子之心,孝敬李氏也是出自真心。但就是方法有时太欠妥当,有时也未考虑过后果,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但也因此这种性情之后魏允文有一群忠心耿耿的下属,毕竟这等的性子着实是难得。
可真是个痴儿,书雯心中暗暗叹道。心中也是极为欣慰,这魏允文若是能一直如此,这样也不枉她家大奶奶当年的一片善心。但是她仍未放开魏允文,只是用语言好言好语好相劝。
魏允文初时还是有些想去见李氏,被书雯一句李氏再经不得气,否则极为危险,又把那国公及府中的几位老爷上朝未归府中没有了撑事的男丁,魏允文是长子长孙要撑面的,末了还不忘说御医要来为允文治伤,在母亲房中可太不像话,诸如此类的讲给魏允文听,果然魏允文听罢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乖乖的由着书雯送自己回了前院的听竹轩。
果然温氏在自家的闻言元清院闻此一惊,也是顾不得收拾,急匆匆的就向李氏的院子赶来。巧逢御医为李氏诊断完毕,开了药方。温氏忙让王嬷嬷亲自去抓药。又对御医问明了李氏的情况,知无大碍只要注意休息后方松了口气。又亲自陪着御医到了魏允文的听竹轩为其瞧了伤,也是开了药方后交由身边的大丫头寒秋去抓药。回过头又重金送了御医出府,请御医过几日再来为李氏把把脉,一直送御医除了二门又急匆匆的进了李氏的院子。直到暮夜沉沉方才回了自家的院子,至此不提。
且说这邢氏出了李氏院门后,也顾不得让马夫套马车了,直接骑了一匹桃花马出了府门。身边的绮绣倒是陪嫁丫头倒是会骑马,但是这翡娘和画碧却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怎会骑马?最后无奈只好由绮绣跟着去了,这两人只好望门兴叹一番后便去回禀了在李氏院内的温氏,温氏也是一惊,命了小厮去宫门口等候几位老爷下朝归来告知此事,想了想又让两个稳重机灵的小厮去寻邢氏。
邢氏也不是个傻的,脾气不好却不代表她脑子不好。邢氏也知道自己若这样去姜府闹只怕不能有甚结果,且不仅不能有结果,能不能善了还是两说。可是不闹她这口气又难以咽下。况且她也是把这魏允文当亲生的来看的,怎能容得别的阿猫阿狗就来欺负。
邢氏主仆到大街后开始慢慢骑着马,邢氏这边在冥思苦想着。忽的在街口见到了邢家的旁系,而那人显然也是看到了桃花马上的邢氏,小跑向着邢氏过来。这人叫邢大,是个泼皮破落户,但是有一手的好赌术,在城西借借邢家的势开了几家赌坊,人们忌惮着邢家的势力因此并无人敢上门取闹。这邢大因此对邢府是更加的恭敬,逢年过节总是要来送些东西。自然这邢大也是个伶俐的,手段倒也阴狠,胆子却也是大,在邢府也是吃的开。
“小的给大姑奶奶请安了,大姑奶奶安好!哎呦啊,小的瞧着咱们大姑奶奶的脸色不好,不知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您老?大姑奶奶若是有事您就说一声,小的是一定把方的给您搓成圆的,苦的给您做成甜的,保管让您满意!”邢大先是恭恭敬敬的先是深施了一礼,直把那头都要戳到地上,十分滑稽。见邢氏怒容满面,心中猜到只怕是有人惹到了这位难缠的大姑奶奶。所以恭敬的立在邢氏的马前又施了一礼道。
邢氏望着邢大心情大好,似想起什么眯了眯眼,心中便有了计较。她又不是开善堂的。自是不会有什么好性的去寻人理论,如今见了邢大心中便生了一计,她不出手倒还罢了,如今既然决定了要出手就不绝会重拿轻放,定要给姜府一个难忘的教训才是。想通后邢氏对着邢大一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也正好,你家大姑奶奶今日确实是有一桩闹心事,倒是要交于你去办一下啊!”邢氏骑在马上一笑拿了马鞭的手指了指邢大道。
邢大也是心有玲珑的,见邢氏如此,便也暗忖他今日是猜对了这位大姑奶奶的烦恼之处了。明白过来也知这街口不是说话的地方,笑着看了邢氏和绮绣一眼,对着邢氏主仆各施了一礼道:
“哎呦,瞧小的这榆木脑子。禀大姑奶奶,小的昨日刚买了几只活兔,本还不知该怎么办?可巧了不是这大清早的就有喜鹊叫,小的一出门便见了您绮绣姐姐两位贵人,如此不如请大姑奶奶赏脸到了寒舍,让贱内给您和绮绣姐姐做了品尝,不知您意下如何?”
“嗯,你倒是个懂事的。绮绣,你说咱们去不去啊?”邢氏听罢觉得极为满意,暗暗赞赏这邢大会办事。转头看了绮绣笑着问道。
绮绣见自家奶奶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便知今日邢大家是要行一遭了,随也顺着邢氏道:
“奴婢什么也不说,因为奴婢可是饿极了!奶奶您可总算是好受了,不过奴婢的腹中可是从早上就一滴水也未进,就指望着奶奶行行好大发慈悲,来打发些吃食给奴婢吧!不然,奴婢若是要饿死了过去,且看奶奶您啊,这从今往后去使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