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绾绾匆匆赶到水牢外,却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们不知道绾绾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独闯水牢,真是勇气可嘉。
“杀了她。”黑衣人中有人说道。
黑衣人们一齐亮出兵刃,绾绾站在中间,手心捏紧红纸挂件,“我不想伤人,只是来接天星走,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让开。”
黑衣人仿佛听见什么笑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绾绾手里连个兵器都没有。
绾绾深呼吸,自己找死,怪不得她。
绾绾抽出随身匕首,扎破手心,让蓝血浸润红纸挂件。
红纸挂件发出剧烈的红光,遮蔽了视线,光芒消失的一瞬,围着绾绾的黑衣人们整齐倒下,至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薛绾将红纸挂件收好,背着手,像老大爷逛街一样闲庭信步,往水牢里走。
水牢里唐天星已经被射成刺猬,基本没有下手的地方。
“全都跪下。”薛绾的声音很轻,却很有用。
还在射箭的弓箭手们,身体先脑子一步跪了下来,等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唐天星模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觉得自己是幻听,又怕不是幻听,挣扎着睁开眼,他的脸被箭矢射得骨肉分明。
“小天星,我来救你了。”薛绾走在水面上,蹲下身子替天星将脸上的箭都拔了去。
唐天星皱着眉,“轻点。”
薛绾没好气地将剩下的箭矢都拔了,“救你还要求轻点,伤得这么重,早感觉不到了痛了。”
话虽这么说,薛绾已经将灵气输入唐天星的体内,缓解他的痛楚。
跪着的弓箭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去给宋书通风报信,但他们没一个能动的。
“动了他的,有一个算一个。”
薛绾将唐天星表面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她现在不是自己的身体,无法调动太多灵气,也不能动用绾绾体内的灵泉,只能用绳索把唐天星捆在自己背上,背他回客栈。
真可惜宋书不在,不然这份‘水滴石穿’,也能让他领教领教。
弓箭手们的四肢被扭曲到身后,水牢里的冰水像活过来了,如同泥鳅一般在弓箭手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钻出钻入,他们想要自我了结都做不到。
薛绾带着唐天星离开了水牢,将身躯还给绾绾。
绾绾洗得发白的衣服被唐天星的血液浸透,艰难地背着比她重许多的唐天星,师祖也真是的,好人做到底不行吗?
街上的人看见绾绾背着唐天星都忍不住回头,但绾绾凶得很,一个个都给瞪了回去。
“绾绾!”官长竺和程采赶了过来。
绾绾顿时放下心来,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差点和唐天星一起倒在地上。
官长竺解开绳索,打横抱起唐天星,担忧地看向绾绾,“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身上的血都是天星的,师祖简单给天星止了血,他伤得太重了。”绾绾抹了抹脸上的血液。
“回去说。”程采掏出帕子递给绾绾,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官长竺点点头,四人赶回客栈,大家都已经回到客栈。
外头明月高挂,星星闪烁。
“去叫师叔祖。”官长竺进门将唐天星小心放到桌上,对程采说道。
程采正要上楼,薛宣自己下来了。
“怎么回事?”薛宣走到唐天星身边,官长竺自动让开位置。
唐天星身上的衣物早被射成碎布,和伤口融在一起,所幸他下半身一直浸泡在水中,弓箭手们只射穿了他的半张脸和上半部分身躯。
“是谁将他伤成这样?”至轩辕看得心惊,天星上半身一块好肉也没有。
“是宋书。”绾绾身上的血已经被风吹干了。
至轩辕有些担忧地将绾绾拉到跟前,“可有受伤?”
绾绾摇头,“我没事,我喊了师祖救的天星。”
薛宣见绾绾没事,专心救治唐天星,天星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但都没伤到要害,还能救。
谢成祖也是学医的,但他没薛宣有本事,于是尽自己所能,去买些药材,准备给唐天星熬些补血补气的汤药。
其他人都给薛宣打下手,烧水,换水,递剪刀,递针线。
等唐天星醒了,已经是两天后。
“天星,你终于醒了。”谢成祖一直看着唐天星,见他醒来,激动地帮他垫枕头,将早早熬好的补药递了过来。
唐天星动一下都疼得不行,张着嘴等谢成祖喂。
谢成祖也不推辞,吹了吹凉就递到唐天星嘴边,“你小子命真大,被射成筛子了还救得回来。”
“是薛绾救了我吗?”唐天星的记忆有些混乱,他隐约记得薛绾来救他了,但他疼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薛绾将你救出了水牢,但你这条命是薛宣前辈救的。”
“我睡了多久?”唐天星后怕地问道,他怕自己又睡了三年,而且他又做了那个绿潭怪梦。
“两天,大会第一场都比完了。”谢成祖给唐天星喂完药,替他擦了擦嘴角,“感觉如何?还疼吗?”
“你来一次就知道疼不疼了。”
“我可不来,你多修养几日,第二场的名单还没出来,等出来了,你千万别逞强。”
“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唐天星发现屋里只有谢成祖。
“住香满楼去了。”
“什么?”唐天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进入第二场的胜者都要入住香满楼,场地变更到一处悬崖绝壁,具体的还没公布。”
“我怎么不用去?”
“你倒是想去,但身体不允许。”谢成祖又盛了一碗补汤。
“我不会要把那一锅都喝完吧?”唐天星看着比脸盆还大的锅。
谢成祖认真地点头,“你都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得好好补补。”
“想我死,直说,虚不受补懂不懂?”
“你放心,我特意问过薛宣前辈了,他说没事,汤药没多补,随便喝,能补一点是一点。”
“我再睡一觉就好了,这汤你自己慢慢喝。”唐天星闭上眼,真把那锅都喝了,他的胃肯定要炸了。
唐天星再度睡下,招云客栈里静悄悄,香满楼那边却快炸了。
“啊啊啊有老鼠了!”
“快来人抓老鼠!”
“老鼠在那!在那!别过来!”
惊吓声此起彼伏,老鼠在香满楼中乱窜,害怕的姑娘们躲到桌椅上,小厮们举着扫把赶老鼠。
绾绾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在二楼看得津津有味,“喂,老鼠爬你腿上了。”
那姑娘吓得踢着脚,提着裙摆跳到另一张桌子上,把另一张桌子上的姑娘吓得摔了下去,乱得不能再乱。
“原来姐姐让楚郇抓老鼠,是为了看这出戏。”薛明雪陪着绾绾坐在走廊里。
“是,也不是。”绾绾装得神秘莫测。
大堂里的混乱因花依的出现而停止,花依被桃双扶着,凡她所到之处,老鼠避之不及。
花奴招呼手下将老鼠清理干净。
绾绾趴在栏杆上,“明雪,我觉得那人十分眼熟。”
花奴戴了人皮面具,但绾绾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觉得有些眼熟。
“他戴了人皮面具。”薛明雪一眼看穿。
“人皮面具?楚郇,你打得过她吗?去将她面具摘了,让我瞧瞧。”
绾绾此刻是使劲捣乱,能有多乱就多乱,她要帮天星拖延时间,也不知天星身子恢复没有。
楚郇瞧着花奴,也有些眼熟,“应该,可以。”
绾绾扯住楚郇的衣袖,“等会儿,那不是三师兄和四师兄吗?他们怎么跟着那个人。”
“你们在楼上待着,我下去打探,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下来救我。”
绾绾交待好,正要下去找论易,被文奇和子敬拉住,“你下去做什么?”
“你们看那是三师兄和四师兄。”绾绾用下巴指了指楼下。
“我们知道,师祖不是让他们混入香满楼吗,那位是副楼主。”子敬早将一切打听好了。
“三师兄和四师兄现在是她的贴身护卫。”
“副楼主?叫什么名字?”
“花奴,花朵的花,奴隶的奴。”
绾绾看向楚郇,“熟人呀,那我更要下去会一会了。”
“少添乱,这才刚住进来,你就放老鼠,改天你就敢将香满楼烧了。”子敬戳了戳绾绾的脑袋。
绾绾不服气,小声嘟囔道:“烧就烧呗。”
绾绾最终还是被关回房间,不准出来。
直到第二日公布名单,绾绾才被放了出来,跟在至轩辕身边,仰着头看花依在花台上发言。
“轩辕,这花楼主的身材可真好,你看那大腿又细又长,还很白,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手感。”
至轩辕听得耳朵红,赶紧捂上绾绾的嘴,“嘘,别说话。”
夸别人腿长得好都不行吗?绾绾有些幽怨地盯着轩辕,但很快又沉浸到至轩辕的美貌中,害,什么大白腿,顶不上轩辕的一张脸。
花依在台上,将五人小组的名单公示,并让姑娘们抬上来一筐的布花,各式各样的都有。
“请同组的英雄们簪同样式的花,以便区分。”
那一筐布花,有丑有美,念着名字的上台领花。
绾绾拿到一朵纯黑色的布花,嫌弃地揣怀里,又看到至轩辕领的是纯白的花,又高兴地掏出来,黑白最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