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明月,共邀佳人赏月,吟诗作对,畅饮美酒,再附丝竹助兴,美哉快哉。以上只存在想象,花奴费力地将薛绾翻了个身,给自己腾出个床位。
这家伙睡姿也太差了,人嘛就那么丁点,占却要占双人位,可恨可恨。屋里就她一个清醒人,花奴也就不顾什么形象,双腿叉开像个大老爷们儿一样坐着,手给自己掌着风。
窗户大开着,湛蓝的夜空,弯弯的月牙,花奴方才就是辛苦地从窗户翻进来,本以为薛绾会热情地迎接她,结果这丫头已经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唉,我这是得罪什么神明了,要派薛绾来折磨我!”花奴直接向后躺了下去,压着薛绾的腰。
薛绾怕痒,往里挪了挪,花奴追着挪,今夜她就是要枕着她睡了。
几番拉锯,花奴累了,薛绾还是睡得死死的,花奴认命地躺在空位上,与薛绾面对面。
“长得可爱,就是脑子不好使。”花奴戳了戳薛绾的脑袋瓜子,“哪有人说自己见识少的,还不怕死地去招惹金阅商队,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是杀人不眨眼的。”
花奴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她能回来多亏了苏莉安,苏莉安拿到折子后便不再抓着她,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这是什么?”花奴挑出薛绾脖子上挂着的红纸挂件,怎么还有人把红纸挂在脖子上的。
“别动。”薛绾忽然出声。
花奴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红纸挂件扯下,“睡就睡,还说梦话。”
花奴心虚地把红纸塞回薛绾怀里,真是惹不起,还是睡觉吧。这一夜花奴睡得是堪比鬼压床,浑身动弹不得,千斤压身。
“哎哟我的天。”花奴睁眼努力地把薛绾从身上推开,这丫头整个人都扑在她身上,怪不得她昨夜睡得如此辛苦。
“天亮了,醒醒。”花奴戳了戳薛绾的脸蛋。
薛绾拍掉花奴的手,翻个身继续睡,花奴不管薛绾,起床洗漱去吃早饭。
花奴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视着一楼的人,她自认起得算早,没想到金阅商队的人更早,尤其是都穿戴整齐,黑袍加身,望下去黑压压一片,一点食欲也没了。
“算了,我还是端回屋吃吧,顺便看看能不能馋醒那个丫头。”花奴喃喃自语地下了楼,与小二打了声招呼,问道:“你们这早食都有些什么?”
“回姑娘的,有些白面馒头,葱拌小面,咸菜白粥,姑娘爱吃哪样?”小二麻利地报了菜名。
“都是些没食欲的。”花奴无奈地从中做选择,外头传着煎饼的叫卖声,“这样,你刚报的都来一份,再弄两碗豆浆送我屋里,我出去买俩煎饼。”
“好嘞。”小二应承下来,心里嘀咕花奴一个姑娘家怎么吃得下,要知道他们的白面馒头比拳头还大上两倍,一个顶饱的。
花奴寻摸着薛绾在程府的吃法,那些都还不够塞牙缝的,她在外头先吃个煎饼饱了自己的肚再带个回去。
好巧不巧,煎饼摊生意颇好,花奴排队没看前头的人,只觉得穿着眼熟,再细看竟是楚郇,吓得她立即掉头回去,怎知后头又堵了个德隆城。
“是花奴姑娘,好巧。”德隆城亲切地问好。
花奴心里咯噔,“呵,不巧不巧”
花奴小碎步飞速地逃离煎饼摊。
“花奴姑娘急匆匆是要去哪?”至轩辕含笑地看着花奴躲藏的模样。
“大人早啊。”花奴放弃挣扎,尴尬地和至轩辕打招呼,该死的煎饼,害她都忘了至轩辕他们就在对门。
“你是绾儿的朋友,就不必如此客气,唤我轩辕即可。”
“不了,叫大人更好些。”薛绾这样巨能吃的猪朋友,还是免了。
钰单依旧摇着她的无字扇,清爽地扎着高马尾,“薛公子早,小花早。”
“呵,早。”花奴拉着脸有气无力,大清早的人凑得还挺齐的,而且谁是小花啊,瞎叫,你全家才是小花。
“薛公子,我和你说昨日遇见的奇闻,不过我先问你,你可见过白虎?”钰单望了眼还在排队的德隆城,顺势在至轩辕身旁坐了下来。
煎饼摊主支了个凉棚,放着几张小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方小凳,现下三人正凑一桌。
至轩辕摇头,“不曾。”
估摸是天星将狴犴带进城被钰单瞧见,误以为狴犴是白虎,从昨夜起客人们就在谈论白虎的事。
“那你可要见识见识,我在城外逮着了一只,身形比客栈小不了多少,虎口一张能将你生吞了。”钰单说得真切,至轩辕差点信了。
“如此神通,薛某是否有幸能一窥白虎真容?”至轩辕笃定常人是不可能捉得住狴犴,再者天星被狴犴追着,若是狴犴被捉,天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唉,本是捉着的,谁知它大步一跨,直接连树带绳地窜逃走了,着实可惜。”钰单用折扇重重地拍在桌上,该死的白虎,跑了不要紧,竟将她最喜爱的造化绳卷走了。
要知造化绳得耗费百来号人命才能做出一根五米长的,珍贵的程度堪比天上明月,独此一份!
她花了大把精力掘了阴阳造化墓,折了一整支金兵甲才将它带了出来。
“可惜可惜。”本捉着三字很是让人遐想,没料到钰单是真有本事,不过还是斗不过神兽,德隆城的一身抓伤就是狴犴的杰作。
“薛公子若有兴趣,我们合计去捉那只白虎,我得将我的绳子拿回来,那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老师,煎饼。”楚郇抱着两份煎饼过来,交了手里较大的一份给至轩辕。
至轩辕笑着接过,放置在手边没动,让楚郇拉张板凳坐他边上,安排好楚郇才悠悠转回白虎的话题。
“钰公子有何计划?薛某听后再做决定。”
“计划自然是你想,看你长得一副聪明相,肯定能想出好法子。”钰单虽然不满至轩辕对她不甚搭理的态度,但是看到他的脸就立马消了气。
德隆城带着煎饼姗姗来迟,将独一份豪华版煎饼双手奉上。
“慢死了。”钰单略带训斥地说道,德隆城挠头,不敢应话,站在钰单身后保持缄默。
至轩辕顺势扫了眼德隆城,微微笑道:“承蒙信赖,薛某受之有愧。”
狴犴若是好捉,也妄为神兽,不知钰单是丢了什么样的宝贝绳子,竟还敢打狴犴主意。
“薛公子不必谦虚,我信你,莫要让我失望,若需要人手,我这里的随意驱使。”
花奴默默无语地观望着二人,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伺机溜走。楚郇倒是一直盯着花奴,花奴用眼神威胁楚郇将视线挪开,不许盯着她。
“花奴姑娘,你不吃吗?”至轩辕见花奴发呆,问道。
“不吃,我等会儿回去和绾绾一起吃。”花奴捧着脸,有些犯困,昨夜被薛绾鬼压床,没睡安稳。
“绾儿昨夜什么时辰睡的?”至轩辕预计花奴是等不着薛绾自己睡醒的。
花奴张了张嘴,声音弱了几分,“我回去前她就睡了。”
“酉时。”楚郇适时地说道。
花奴越发心虚。
“约莫黄昏时绾儿才会醒。”至轩辕笑道,绾儿是他见过最能睡的。
“你们说的绾儿是谁?”钰单请求加入群聊。
“一只能吃又能睡的猪。”花奴聊起薛绾就有数不完的苦水要倾诉。
“一只猪?”钰单雾里看花,听不明白,什么样的猪能让至轩辕牵挂着。
楚郇觉得花奴说得十分贴切,忍不住握拳挡住上扬的嘴角。
“就算绾儿是猪,也是最可爱的那只。”至轩辕夸起媳妇丝毫不知收敛。
钰单算是听出一些门道,“这位绾儿是薛公子的心上人?”
“是心上人也是我家夫人。”至轩辕挑明了说,让钰单死了心。
谁知钰单心中反而燃起了什么,异常兴奋地问道:“那位绾儿现在何处?怎么昨日不见她?”
一表人才还有家室,果然是成熟稳重有担当,钰单是越看越喜欢,至于绾儿,派人杀了便是。
“就在对门呢,说起来,昨天傍晚时分,绾绾说是有人盯着她,结果发现视线是从特勤房里来的。”
“你看见了?”钰单眯着眼,语气变得有些诡异。
“没,绾绾叫我看时窗户已经关起来了,所以昨天真的是特勤在看绾绾?”花奴疑惑钰单怎么用这种语气问她,搞得她好像说错了什么。
“应该是老德的弟兄。”小泥鳅果然还是要罚,钰单岔开话题,不让人深究下去,既然知道绾儿人在哪,她就可以让德隆城去把人做掉。
“原是如此,待会儿我回去便让绾绾安心。”
哼,鬼才信你,看钰单的反应就知道此事不简单,找个钰单不在的时间去探个实情,不过钰单明显认识主子,不知道昨夜盖章的事会不会传到主子耳朵里。
真是该死,不能及时完成任务,还到处节外生枝,主子罚下来,她要如何是好。
钰单没有动她的豪华煎饼,这种路边的东西,她根本不屑去吃,要不是看至轩辕在,她压根不会理睬,更别提坐在这种小破棚子里,简直折损了她的身价。
“钰单想起还有些事,便先回去了,薛公子别忘了白虎的事,我等你的答复。”
“自然自然。”至轩辕和蔼地笑道。
钰单,要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