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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阳台1

认识本君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死宅男。不修边幅,邋里邋遢,长相猥琐不说二十好几了还一事无成,更别说谈女票了。

从老家那个小山沟里出来后,期间也零零散散干过不少工作,但都没干太长,很多时候并不是老板炒我鱿鱼而是我傲娇地把老板给炒了。

就这样,我一边在和偏远山沟的老家人偶尔的通话中扮演一副踌躇满志、事业向好的好青年好儿子形象,一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跌跌撞撞,灰头土脸。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在这样一个人海茫茫的大城市里随处可见。

这座城市蓬勃发展欣欣向荣,它就像一座华美的巍峨大厦,而我们这些人就像沿着它的墙角根基兀自奔忙的蚂蚁,只要我们能做到足够的不起眼,我们也照样能够在这里生活下去,不过是用一种更加卑微的方式而已……

有时候我也会静下来好好想想,我感觉到我的青春在无可挽回地流失,而家人们的期盼却在与日俱增。真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们看到我居然活成现在这个样子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因此,一年里我会利用几个月打一些散工,然后用那些微不足道的薪酬找一间足够偏僻的出租屋,然后像习惯了阴暗角落的老鼠那样窝在那里。

我相信,只有在这种半与世隔绝的状态下生活,我才能找回自己。

有一天我在电脑主机后边发现一只特大号的蟑螂,我用很残忍的手段弄死了它。

但是隔了不一会儿我就后悔了,真的,是忏悔!因为我觉得我跟它过不去实际上也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其实我就像是一只整天趴在主机上对电脑产生过度依赖症的超大号蟑螂。

是的,待在出租屋里的大部分时间我学会了上网冲浪,而且找到了自己的发挥空间。网络上的人形形色色,但我知道那些都是假象,谁知道正和我聊的火热的女孩是不是千里之外另一台电脑前端坐着的猥琐老男人?

最开始我也上过两次当,但是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渐渐的,我对这套烂把戏就谙熟于心了。

披着网络的隐身衣,我感到安全而可靠,我可以尽情抒发自己而不必有所顾忌。我经常往各大论坛灌水,发一些不负责任的帖子,又或者在群里天昏地暗地聊天。有时候群里的人会逮住问我验证我是不是机器或者设定好的程序,因为他们觉得我好像二十四小时都在发言。每当这种时候,我会坐在电脑前“嘿嘿”地一笑,因为说实话我也忘了我有多久没有吃饭休息。我只想借着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这次我租的房屋出奇的便宜,而且有一个向外伸展的宽阔的阳台,站在阳台上能看到楼下不远处一条繁华的十字路口,终日车流不息。

在签订租房协议的时候我也有过一丝小小的犹豫,因为根据这座城市的消费和我这么久的租房经验来讲,能以这么低的价格租到这么好的房屋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犹豫归犹豫,我最终还是在租房协议上签了字。

交过钱后那个体态臃肿的房东太太长长地松了口气,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进出和晚上睡觉时千万要锁好门。

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能在这城市里扎根生活下来的每个人都很容易。

他们早就练就了一套自我防范机制,以此把自己放在一个十分安全有利的位置,当有人问路时他们会装作完全听不见,你想向他微笑问好时他会回过头来充满警惕地看着你。

除非有利益摆在面前,否则他们会永远呆在自己的防御罩里从不出头。

以前流行过一句话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感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坐在出租屋里无聊地想着这些事情我感觉没多大意思。

索性抬头向外边看去,一瞬间天边斑斓的晚霞吸引了我的眼睛。

我推开玻璃门,来到阳台上朝远处眺望。

这会儿,阳光已经移动到城市的另一边,那些远处的楼宇被夕阳照亮全身散发出辉煌的光芒。而往近处的楼下看去,一切仿佛浸在暗沉沉的水底,各式店铺的霓虹像水母在发着光,音响和灯光交织出夜的华章。

我边抽烟边站在阳台享受着这沉静而温暖的时刻。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是一个男人,立在隔壁阳台上,这里的房子很拥挤,每个房间的阳台都离不太远。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我居然毫无察觉。

我于是扭过头仔细地看了看他。他也和我一样正在欣赏这城市上空的黄昏。

看着他的侧脸,本君感觉到一丝欣慰,因为我说自己长相猥琐原来他比我更猥琐、更普通……

他发现我在观察他,立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他要返身逃回屋里去。

“嗨,”我叫住他,冲他微笑,我说:“这个城市的黄昏很漂亮呢!”

他愣了一下,终于朝我做出个微笑的表情,尽管那表情不太自然。

他没说话,我想他可能是个哑巴。

他转身,重新立在了阳台的栏杆前面,静静地朝远处看着。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我想。但至少能找到一个肯陪我看夜景的人也很不错啊,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是我的邻居,改天我要拜访拜访他,没准他会成为我在这个陌生城市里的唯一的朋友,我想,两个同样猥琐的异乡人。

看了一会儿,我把烟头弹进夜幕里,一道火星急速而下,我朝楼下看了看,感到一阵令人眩晕的寒意,于是准备折身回屋。跨进玻璃门的一霎那,我看到他仍旧立在那里,单薄的背影逐渐与渐浓的夜色混为一体。

回屋后简单吃了桶泡面后,我便坐在电脑前准备上网。

今晚群里在线的人不太多,于是我开始无聊地翻看着一个恐怖论坛的帖子,一个个翻过去,觉得这些人不是yy就是在故弄玄虚,神神叨叨的不靠谱。最后不经意翻到一个叫疯魔君的人写的叫什么惊悚短篇什么诡故事的帖子,感觉还有点意思。

正准备点开看呢,忽然听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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