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的瞬间,佩宜才理解私人宅邸的意思。
高墙圈起来的院子,院子里是青青草坪,前面足足有五百米的才是大门。再远处是清翠的山色,可真真是会选地方住。
佩宜咬咬牙忍着九月流火的日光,快步跑到门口。
还纳闷怎么出去,闸门就开了,想必是在屋里有人远程操控开了门。
周轶伦笑看着监控里佩宜立在门口,有点犹豫的样子,没关门,想着看她自己回来。
手机忽然响起来,是秘书打开的,“怎么了?”
“周总,上海那面的谈判进展不理想——”
上海那边的谈判又出问题了,就知道和德方不会这么轻松通过方案,和秘书具体沟通了一下矛盾点,挂了电话。心内想着又免不了去上海出差了,仔细一看时间,已经过了10分钟,监控里都已然看不见佩宜的身影。
周轶伦快速拿起车钥匙出门。
她就知道在周轶伦面前,她没什么主宰权可言。在这男人面前,她总觉得被人牵着鼻子走,拒绝的权利都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惹不起躲了还不成?想着离开周轶伦最重要。出了院门,佩宜心里的算盘彻底落空。
眼前是几百米的水泥路面,路的尽头链接着柏油路,柏油路紧贴在山脚下。完全看不到别的人家,更别说安保人员了。
起床了一口水都没喝,喉头干涩,感觉胃里空空。但是哪好意思回去啊。打开包包想着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竟然关机了。哀叹一声,
包里没带伞,忍着暴晒小跑向前面的主路。沿着树荫一直走,皮肤有点泛红。左右逡巡,都没有来人开车,有点绝望。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走有多久,可能半个小时多了,累极。周围也没有长条椅可以坐下休息。
胃里翻腾,不太舒服。像个被丢弃在荒岛上的人,绝望肆意生长。头脑混沌,想到人全是小涛。疯狂的想念,想立刻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他们不能留这样结束,不死心,不相信。这几天安静静似乎都在等一个情绪的爆发点,那就是此时了。
周轶伦开车白白兜了个圈子,到达门口,安保人员告知并没有人过来。我天,指定是走反了。又折回去,才看见站立在路边依靠路标的的佩宜。脸上被晒的微微泛红,更重要的是面色苍白,明显的气色很不好。
心疼,心疼因为自己思虑不周让心爱的女孩子受苦。原本完全可以避免,无论是坚定的不给开门不让她走,抑或是直接送她回家,都行。却偏偏想要逼着她主动回来,自己在犯什么傻。
周轶伦停车跑到佩宜身边,道歉的话没说出口。
佩宜看到了救星,“你来啦?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我想打个电话。我的手机没电了。”
周轶伦一摸口袋,“出来的急,没带。”
佩宜的情绪忽然崩溃,泪水顺着眼里不断流下,手用力抓住周轶伦的手臂“不行,我要给小涛打个电话,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
周轶伦的脸一寸寸冷下去。“上车。”
佩宜哽咽哭泣一路,直到到达周轶伦家,佩宜跑向屋里座机电话。拨了号,长久铃音没有人回应,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放弃挣扎,心情也慢慢平静。
这才注意到周轶伦森冷的目光和脸色,“对不起,”佩宜小声说。
“把你手机给我。”
周轶伦将佩宜手机连接上电源递给佩宜,佩宜沉默着开机,手机几十通未接电话,是小涛吗?打开通讯录,心猛然跌落,是谭迪。
铃音想起,佩宜面色失望,,接起:“喂。”
“你怎么了?你在哪?怎么电话一直关机。”谭迪声音传来,焦急与关心都无比明显。奈何佩宜此刻的心全是系在小涛身上完全没有察觉这电话的深意。也更没有心思理会对面男人的想法。
“没事,就是手机忘记充电,没电了。”佩宜脱力一样小声回答着。
“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一个朋友家。”佩宜蹙眉,缓缓道。
“哦,那你——”
“我现在有点事,回头打给你。”谭迪话说到一半,奈何佩宜心里烦躁已经挂掉电话。
佩宜将头埋在膝盖上臂弯里,呜咽声音传来,她不能就这样放任三年的感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此时回想起的都是小涛的种种好。是初见他时侵略的眼神,是一开始的他站立在晚霞里等她下课的身影,对她说我想认识你的坚定和深情。
“你有完没完?为这样的一个男人你值得这样吗?你醒醒吧,他不爱你。他最爱的是他自己,是事业,是权利。和这些比起来,你以为你算什么?”周轶伦站被佩宜哭的心烦意乱,忍不住道。
“你凭什么恶意猜测他?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了解他,我们只是闹了点别扭而已。我们会和好的,他是爱我的。不用你操心。”佩宜大声反驳。
周轶伦面色冷的生霜靠近佩宜,“你最好仔细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谁和我有关系吗?要你管了吗?”佩宜很不冷静。
“还从来没有人这种口气和我讲话。”
“人生总得有第一次啊,现在不就有了吗?不必感谢我。”情绪需要发泄,能有人大吵一架未必是坏事。
从没在女人身上受过委屈的周轶伦一时竟没得反驳,逼近佩宜,怒目而视,手握紧拳头,脑子里一团乱,对面的如果是个男人,拳头早就招呼上了。对面如果是个女人,那她后面也不会好过。可巧的是,对面的人是个他想要金屋藏娇的女人。一时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握紧的拳头有松开,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坐在沙发上。
佩宜理智慢慢回笼,也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对不起,与你无关的。”嗓子突然有点沙哑。一早上都没有进一滴水,现在难受到不行。
周轶伦不说话。眼神有点复杂。
佩宜肚子咕噜噜叫了,也顾不得去揣测周轶伦在想什么。
“先吃东西吧。”周轶伦带着佩宜进去餐厅,早餐已经凉了,需要重新加热一下。
周轶伦先倒了一杯水递给佩宜。佩宜咕噜噜喝下去,杯子见底,伸手打算再倒一杯水。手刚握在保温水瓶手柄上,周轶伦的大手包裹住佩宜的手,佩宜抬起来看周轶伦,周轶伦从手中温软触感中抬眸,佩宜瞬间收回手。脸色原本就微微泛红,刹那红的更明显。
周轶伦心里不可抑制的欣喜袭来,脸上却还是冷冰冰。握紧水瓶手柄又给佩宜倒了一杯水,佩宜双手握住水杯,低下头喝水。两个人各有心事,一餐早饭吃的格外安静。
周轶伦换了衣服送佩宜回家,车子停在小区路边,佩宜解开安全带,踌躇着,“也不知道是要和你说抱歉还是说谢谢。”
“那就不必说了。”
“那我就先走了——”佩宜说完准备推开车门。
“等等,”周轶伦的手用力抓住佩宜的手臂。
佩宜回转头,看着周轶伦一件正色,不解还有什么事情。